王元跟兩人說過,勝負關鍵在于速度,要在敵軍來不及組織抵抗的情況下突入營寨。
從現場情況來看,營寨內的敵軍防備松懈,對于秦軍的到來毫無察覺。
在營寨周別,只象征性放置了拒馬。
根據現場情況分析,如果實施突襲,成功可能性比較大。
王威對李必道:“李將軍,我們可說好了,由我來打頭陣。”
他自問用兵之能比不上兄長,只希望能在沖鋒陷陣中多殺敵人。
王威目前軍職是都尉,很希望滅韓后升為校尉。
李必道:“王都尉,小心了!”
王威在等待著,只要南岸那邊發起進攻,便突襲敵軍。
孟津渡,分為黃河南北兩個渡口。
洛陽一帶,是天下繁盛之地,洛陽北邊的孟津渡,是天下最繁忙的渡口之一,在平日里,每天都有船只往返于兩個渡口之間。
自從秦軍占領洛陽后,黃河南北兩岸對峙,渡口人員貨物運輸斷絕。
在南北兩個渡口,原本都有許多船只,都被收集起來長期未使用。
然而,今天跟往常不一樣了,大批秦軍出現在渡口,士兵們紛紛上船。
在北岸渡口站崗的韓兵們,不久后發現秦軍異樣,迅速向大營的將軍報告。
此時的韓軍營寨,士兵們正在吃早飯。
駐守這里的韓軍一萬五千人,由曼丘臣統領。
此時,曼丘臣正在大帳內享受著大魚大肉。
“報…將軍,南岸發現很多秦軍,他們上船要渡河了!”
滿嘴油膩的曼丘臣聽著這個消息,不以為然,想憑借強攻渡河,那是癡心妄想。
他下令部隊集結,自己正常吃完后才出來。
曼丘臣出得營寨,來到孟津渡的黃河邊,望著南岸。
只見南邊大量載著秦軍士兵的船只,向這邊駛來。
曼丘臣下令迎擊,投石車、床弩、弓弩兵做好了準備。
此時的辛韋、馮勉正站在河邊上,望著對岸的韓軍。
旁邊的軍候問道:“將軍,強渡黃河,跟送死沒區別啊!”
對于秦軍作戰意圖,要到都尉級別的武將才知曉,部下們都是按照命令行事。
辛韋、馮勉兩人都笑了笑。
馮勉道:“我們不是去送死,讓弟兄們放心劃船,我們自然可平安渡河。”
那軍候撓撓頭,十分不解,敵軍守在北岸,怎么可能平安渡河。
辛韋道:“在北岸,已經我軍騎兵埋伏,不久后就會殺出來,我們只管放心渡河。”
原來如此,那軍候懂了,就像上次渡汜水河那樣。
韓軍主將出營寨,大量韓軍在岸邊迎戰,李必、王威看在眼里。
在韓軍旗幟中,除了“韓”字外,還有“曼丘”二字。
對于韓國的主要人員,在作戰前有告之主要武將。
李必、王威都知曉,這個韓軍武將是曼丘臣。
王威對李必道:“曼丘臣的首級是我的,營寨外的敵軍由我來解決。”
李必道:“好,由我帶兵沖入敵營。”
隨后,兩人帶著八千騎兵,牽著馬匹走出山林。
此時,韓軍營寨本就沒多少人留守,韓軍注意力都在渡河而來的秦軍身上,未能及時發現山林邊出現的秦軍騎兵。
秦軍全體人員翻身上馬。
“弟兄們,沖啊!”
八千騎兵,八千匹優良戰馬,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全速沖鋒。
“殺…”
震天的喊殺聲響起。
韓兵看見突然出現的秦軍騎兵,無不驚駭。
曼丘臣看著那快速奔來的秦軍,又是耍這種詭計搞突襲,面對秦軍的突襲,讓他吃驚和恐懼。
“快!快快迎戰。”
雖然曼丘臣下令迎戰,但秦軍速度實在太快,韓軍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做好準備,匆忙射擊的弓弩兵,只射中了兩百余名秦兵,秦兵便已沖了上來。
秦軍首先沖入弩兵當中,士兵們用手中的馬刀砍殺著韓兵。
王威參與作戰,勇不可當,用手中馬刀一連砍殺多名韓兵。
遭遇突如其來的打擊,恐慌中的韓兵步卒們,難以組成有效的防御陣型,在騎兵狂猛沖擊下,很快陷入了混亂。
王威的目標是曼丘臣,向岸邊的曼丘臣望去,對方有數百名親兵,這些親兵以戟兵為主,他們不像普通士兵那邊恐慌和混亂,而是組成防御陣型,拱衛著曼丘臣。
面對不利局面,曼丘臣并沒有逃走,他拔出佩劍,大聲喊道:“擋住秦軍,逃跑者斬!”
擒賊先擒王,曼丘臣才是王威的開胃菜,他要斬殺曼丘臣獲得大軍功。
“弟兄們,跟我沖!”
王威帶著數百名部下向曼丘臣發起沖擊,他更是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如果是長矛,對騎兵尚且有殺傷力,但親兵們是以戟兵為主,根本無法抵擋秦軍。
在秦騎兵的沖擊下,親兵陣型很快就被沖亂。
王威手中的鋼刀,一連斬殺了數名韓兵。
“曼丘臣,納命來!”
王威大喝著向曼丘臣沖去。
這時候,由李必率領的騎兵,已經沖入了韓軍營寨,絞殺著營寨內的敵兵。
在營寨外、黃河邊,是秦騎兵一邊倒的壓倒性優勢,殺得韓軍潰不成軍。
此時,由辛韋、馮勉所指揮的渡河隊伍,已經到了黃河河面中部,士兵們目睹著對面的戰斗,個個都興奮異常,為友軍們加油,對騎兵更羨慕得緊。
“要是我是騎兵,殺敵封爵太容易了,可惜我還是步卒,等我們登岸,韓兵早就被騎兵殺完了!”
“聽說騎兵還招兵,打完這場仗后,我要去報名!”
“我老鄉有當騎兵的,已升了三級爵位了!”
“我得盡快升到‘公士’,好報名當騎兵。”
秦軍騎兵員額,由原本十萬擴充至十五萬,步卒當中的行伍沒資格報名,最低要求必須有一級爵位“公士”。
騎兵地位高于步兵,殺敵的機會、概率更是遠高于步卒。
在前不久,朝廷通知全軍,將會從步卒中大量挑選人員轉成騎兵,步卒們踴躍報名,出現過許多有三級爵位“簪裊”的步卒成為騎兵普通士兵的事例。
韓兵出現潰敗,親兵也抵擋不住秦騎兵的攻勢,曼丘臣要是現在逃跑還來得及,但他不打算逃跑,要堅持到最后一刻,要盡到軍人職責。
由于武將不退,親兵們雖然處于劣勢,尚且拼死抵擋著。
曼丘臣翻身上馬,拔出佩劍,高高舉起,大聲道:“弟兄們,跟秦賊決一死戰!”
他見有秦將向他這邊殺來,一揚韁繩,向對方殺了過去。
王威要取曼丘臣首級,見對方沖來,求之不得。
雙方的武將很快就短兵相接,交鋒起來。
王威的鋼刀對曼丘臣,在兵器上有一定優勢,更大的優勢在于,王威武力高于對方。
曼丘臣跟秦將交鋒后,再次被驚駭了,秦軍居然如此勇武過人。
在平常時,王威勤練武藝,包括在平地上的刀劍作戰、徒手搏擊,以及在馬背上的作戰技能,他本身就長得壯實,力量和技能兼備,在秦軍武將中,武力能排上前幾名。
在他的全力攻擊下,曼丘臣只得采取守勢,很難找到還手機會。
在交鋒十數回合后,曼丘臣被鋼刀砍傷,戰斗力大減,又再過了數回合,曼丘臣被王威砍下首級。
此時的韓兵,完全是潰逃,秦騎兵利用速度優勢,在收割著韓兵生命。
“曼丘臣已死,投降者不殺!”
王威挑起曼丘臣首級,大聲說著。
此刻的他,可謂是威風凜凜。
還在現場的韓兵們,看見將軍被殺,很少人放下武器投降,原本逃跑的繼續逃跑。
這種情況,讓王威有些意外,既然不投降,那就殺無赦。
騎兵們追殺著那些潰兵們,只要逃得不遠的,全部都被絞殺。
那些已逃離原本現場的韓兵們,根本不知曉這邊情況,繼續逃跑,被追上來的秦騎兵斬殺著。
待渡江的秦軍登岸后,戰斗已完全結束。
孟津渡北渡口現場,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騎兵們下馬,歡呼著勝利。
小半個時辰后,辛韋、馮勉也登岸了,向李必、王威表示祝賀。
統計結果出來了,秦軍共斬殺13105人,韓軍只有761人被俘,其余少數人成功逃跑。
秦軍自身有655人戰死,三百余人重傷。
眾將進入營寨,來到倉庫,這里糧草還比較多,成為了秦軍戰利品。
韓軍中被斬殺的士兵、俘虜手中的武器,以及營寨武器庫,繳獲的武器不少,對于這些落后的武器,秦軍還真看不上。
黃河浮橋渡河地北岸,這里有座臨時營寨,數萬秦軍暫時在這落腳,王元在此靜靜地等待兩邊的消息。
下午,一匹快馬從東邊趕來,進入營寨后,向王元呈上一封信函。
王元打開信函,看著紙張上的內容,露出滿意的笑容。
傍晚,由曹斌所率領的騎兵也有了消息,曹斌把西邊的敵軍掃蕩,攻斬殺韓軍6703人、俘虜142人,自身陣亡七百余人。
由辛韋、馮勉所率領的三萬步卒,皆已全部渡河,在孟津渡等候命令。
在王元這邊,有五萬四千士兵,他把留在這里的部將召集起來,做好軍事部署。
大帳內,有楊武、洪預、唐其等武將,都站在地圖前。
王元和部將們,都看著掛起的地圖,那是上黨一帶的地形圖。
韓國的上黨郡,轄地并不完全是秦國原本上黨郡,原本上黨郡南邊不挨著黃河,洛陽正北的黃河北岸,屬于河內郡的西南部,自從張良復國后,都被劃入上黨郡管轄,河內郡的其它地域劃入魏國國土。
從這孟津渡北渡口往東,靠近黃河的城池有河陽、溫縣;從這里往北,有波縣、野王,再往北有高都、泫氏,再往北是殘存偽政權的“國都”長子縣。
但是,在長治縣以南五十里,便是長平之戰地點,要攻陷長平地區,難度比較大,除非是像長平之戰那樣,引誘敵軍主動出擊,截斷糧道。
韓軍、趙軍吸取了長平之戰的教訓,不可能再犯這個錯誤,如果在長平地區跟敵軍對峙,敵人有齊國的糧草支援,可以跟秦軍長期消耗下去。
對于這種情況,子嬰、王元、陳平有詳細的商議。
只要能占領長平以南地區,韓國所轄之地的百姓就只有區區十萬了,這個偽國家更是名存實亡,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了。
當然,現在的秦國,比長平之戰時期的秦國更加強大,不僅在于武器裝備,還在于糧食產品。
在秦昭襄王時期,沒有修建鄭國渠和褒水渠,也沒有占領洛陽至新鄭一帶,糧食產量比現在少得多,秦國跟敵人長期消耗自然沒問題。
但是,子嬰不希望跟敵人長期消耗,要盡可能快速滅六國。
“諸位,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抵達長平,收復長平以南各地。”
隨后,王元對各武將發出命令。
命令洪預率軍一萬奪取野王;命令唐其率軍一萬攻取波縣;又再派人傳令東邊的辛韋、馮勉,各派八千士兵奪取河陽、溫縣,再命馮勉率一萬軍守在孟津渡。
王元率領楊武和剩下士卒北上,目標長平。
秦軍成功渡河、偷襲韓軍的消息,各有快馬向國都報告。
由王元派出的快馬,從渡河地南下崤函通道,沿著官道一直向西,沿途在驛站換馬,進入函谷關后繼續西進,在十七號下午抵達了咸陽。
此時,子嬰正在跟家人用晚膳。
陳平這天也來教導贏文廣,留下來一起用膳。
“陛下,王元將軍捷報!”
子嬰打開火漆封緘的信函,看著王元親筆所寫戰報,露出歡喜的笑容,再給陳平過目。
“王將軍打得好啊!”
陳平也高興起來,又再給贏文廣過目。
贏文廣歡喜道:“舅舅渡過黃河了!”
膳廳里,洋溢著愉悅的氣氛。
王思道:“我只知道兄長和弟弟去了洛陽,不知為何而去,原來是率軍渡河。”
子嬰道:“兵不厭詐,敵軍絕對想不到我軍會在楚軍來犯時渡河,讓他們措手不及。這件事需要保密,事先很少人知曉。”
贏文廣對皇帝道:“父皇,聽丞相說,長子就在長平背后五十里,要攻下長平甚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