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層中央位置,整個監牢都被寒氣包裹,地面的血池化作血色的堅冰沒過獵人們的小腿,將掙扎的所有人都鎖在了地面上。
“該死的…這又是什么怪物?!操…我的骨頭都要凍僵了…”
一名獵人面色發青地掙扎著,在徒勞無果后索性抬起長銃對著不遠處的敵人就是一陣狂轟濫炸,但那銀色的盧恩彈丸只是在騎士堅硬的鎧甲上狠狠彈飛,毫發無損。
“…媽的,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些驕傲自大的玩意兒也學會穿盔甲了?!”
“噤聲!”
雙腿同樣被鎖在地面的奎茵死死盯著眼前的騎士,抬起右臂:
“他是…瘡雪侯爵。”
“…侯爵?媽的,先是公爵然后是侯爵么…怪不得他倆緊張成這樣…”一名獵魔人瞥了眼一邊的黑衣寬帽獵人,他們正是豐收神父的扈從,此刻一言不發地握住武器,緊繃的肌肉幾乎要撐破黑衣。
“不僅如此,他是…傳說中的騎士…”奎茵捏緊了手中的劍柄,“看來那些古老的小說并不完全是虛構的…”
“現在是討論小說的時候么?!那家伙快要過來了…操!這些冰根本打不碎!!!”
“我建議你別白費力氣了。”黑衣扈從突然出聲,“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么?如果他真是瘡雪侯爵,那么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動手。”
“正確。”沉悶而古怪的腔調從厚重的盔甲下傳來,“我會,恪守,我的準則。該隱之子,到來前,允許你們,依次,與我,對決。”
“拿我們當做威脅的籌碼么…”奎茵腳下的堅冰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響。
對方愿意談話,這是好事。哪怕是侯爵,她的利刃只要刺入核心也能將其粉碎,只需要等待一個機會…
“但我們根本不認識什么‘該隱之子’…”
“該隱之子,血族傳說中與阿克拉茜婭一并降生的人類,他的血液擁有渴血者無法拒絕的力量,所以被視為該隱的恩賜,阿克拉茜婭的伴生彩禮…”奎茵回想著相關傳說,詢問道,“我以為那不過是渴血者編造的傳說,它也在這里?但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該隱,之子。之前,藏匿你們,之中。使用的,名字是,灰狐。”
奎茵的瞳孔驟然擴張:“他沒死?”
“邊境爵,和他的,寵物,圍捕,失敗。邊境爵,死。該隱,之子,擁有,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
邊境爵?牧爵?他干掉了一個子爵…他不僅沒死,而且比我們想象得更有力量。
這條消息對于奎茵來說像是則小小的驚喜,但她旋即便想到另一個問題。
他是該隱之子?
而這也在奎茵身后的獵魔人之間引發了軒然大波,但眼下的局勢并不容得他們多想。
奎茵的目光同兩名扈從交接,那是只有獵魔人才能知會的神色,而觸碰到這一訊息的其他獵魔人則重新緊繃了起來。
“看來,你們已經,討論出,結果了。”
鮮血在瘡雪騎士的手中匯聚,化作冰封的大劍猛然刺入冰面。
“誰是,第一個?”
話音未落,冰面在剎那間破碎,兩個扈從和奎茵已然掙脫束縛一分為三。
一邊眼中銀光迸發,手臂刷出連串的盧恩銀塊組裝為形狀復雜的咬盾攔向大劍。一邊盧恩符文燃燒,從下段刺出槍刃直取盔甲薄弱處。
而奎茵則瞬間開啟了“障壁閃爍”讓身軀消失在空氣中,當下一刻出現時已達瘡雪騎士的側后方,詛咒盧恩和刺劍機關一并生效轟然貫入其中——
噗嗤!!!
大潑鮮血伴隨著破碎的盧恩銀灑滿半空并瞬間凝結成冰,嘩啦啦在地面砸得粉碎。
剛剛現身奎茵怔然看著兩具被懶腰斬斷的尸體滾落在地,極致收縮的瞳孔中是瘡雪騎士緩緩收回的冰血大劍——
…是怎么…
“無用的,戰術。貧弱的,符文。可笑的,技藝。”
沉悶的低語回響在寂靜的走廊中,一切發生的太快,當所有人回過神來時,地上的尸體已經長出密密麻麻的冰霜。
回過神來的奎茵當即就要抽出刀刃,但一只銀色的手肘轟在了她的腰腹——
一蓬鮮血從嘴中噴出,奎茵如斷線的風箏般朝著后方倒飛而去,但在接觸地面的瞬間她猛然一拍,身軀瞬間消失在了半空中,再度出現時已經是瘡雪騎士的側方,盧恩銀手甲鏗鏘包裹一拳砸向其側腦,但一只手掌仿佛預知般捏住了她的拳頭。
一擊無果的她再度發起數次閃爍,短短數秒鐘奎茵的身影便已經在中閃爍了十數次,盧恩銀和沉重的裝甲不斷碰撞作響,但每一次攻擊都被瘡雪騎士隨手擋開。
“你的攻擊,貧弱無力…”
“是么?”
盧恩符文在深藍的瞳孔中高頻閃爍,奎茵的身影再度消失,瘡雪騎士猛然側身掃出大劍,卻只揮出了一蓬冰霧——
“佯攻。”
噗嗤!!!
一記重拳轟在了本就插入盔甲的刺劍上幾乎齊根沒入,瘡雪騎士終于悶哼一聲,一大團冰柱拔地而起狠狠轟擊在奎茵的身上將其打飛出去——
“噗——”
如滾石般摔入人群的奎茵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一大串鮮紅的血液留下她一路碰撞的痕跡,以極快的速度凍結在冰面上。
“就差…一點…”
“奎茵?!”
在同伴的驚呼聲中,臉上滿是血色冰霧的奎茵顫抖著站了起來,隨手抽出身旁獵人的武裝。
兩根肋骨…
奎茵眉頭微皺,視野中鎖定瘡雪騎士捂向傷口的瞬間,手背符文一閃就要再度沖上前去,卻被一簇爆發的冰刺驟然逼退——
“奎茵,佐爾格,海辛,科瓦奇·F·海辛的,孫女。你和,你的祖父,一樣勇敢,并,智慧。”
奎茵的身軀猛然一頓:
“…你說什么…?”
夾雜著血污的散亂長發遮住了她的雙眼,不停尋找著攻擊間隙的奎茵終于停了下來,散亂金發下的瞳孔不斷收縮,
瘡雪騎士抑揚頓挫地稱贊著她的祖父,包覆著銀色手甲的利爪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刺劍猛然抽出,汩汩鮮血泉涌而出,又以極快的速度冰封。
“我,認識,這柄劍。它,傳承自,海辛,家族。是,每一位,族長的,武器。”
鎧甲清脆的碰撞下,騎腰側的裝甲打開了,當里面的東西暴露在昏暗光線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呼吸更是近乎停滯。
那是鑲嵌在機械掛扣上,整齊環列于腰間的五柄盧恩刺劍。
它們每一把都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卻異常整潔,甚至帶著刀油涂抹的特殊光澤。
“我有,五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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