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攝政公主殿下就這樣誕生。
不過這的確是最佳選擇。
首先萬歷不能是被京城軍民追殺趕出去的,他只能是被許心素這些壞人劫持的。
這樣就可以避免讓楊大帥以后尷尬了。
許心素等人趁著皇帝陛下在承天門召見臣民的機會,在李贄,利瑪竇,還有焦竑這些內應幫助下,突然出現劫持皇帝,外面臣民焦急之下炮轟承天門,試圖沖進皇宮營救,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被他們把皇帝陛下劫走。之后長江水師和水上民兵繼續營救,但因為吳淞水師早就埋伏在半路,激戰一番之后,長江水師寡不敵眾再次營救失敗…
其過程真是驚心動魄。
為了救回皇帝陛下,數千京營和民兵傷亡,那長江上打的江水都紅了。
但造化弄人,最終還是沒能救回皇帝陛下!
回頭找幾個編小說的繼續潤色一下,把這個作為官方版本放出去就行。
既然皇帝被劫持,京城那邊又無法聯絡,這種情況下只能找個代理的,福王年紀太小,這種國家危難之際肯定不行。
總不能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撐起一個風雨飄搖的國家吧?
剩下在南京的就只有皇帝陛下長女了。
而且此前皇帝又已經下旨,把公主嫁給遼東郡王,遼東郡王也是南直隸軍民最信賴的人,他不在當然就是王妃最受軍民信賴。
完美。
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就這樣公主殿下在李義等人迎接下,匆忙趕回南京并召集群臣,正式以攝政身份號令各地。
同時命令在徐州的第五軍迅速查明京城情況,之前隨楊豐北上但因為郯城戰敗還在邳州的第一軍所屬四個混成旅并入第五軍,這個軍的兵力一下子膨脹到一個師七個混成旅,準備接下來沿著運河北上。第四軍軍部從合肥前移至鳳陽,并從湖州第六軍,宣城第三軍各抽調一個混成旅加強到第四軍,最終使這個軍的兵力增強到一個師六個混成旅。
一旦查明京城的確情況危急,兩個軍將一前一后北上增援。
這加起來兩個師,十三個旅的軍團,總兵力已經接近十萬,以他們的戰斗力足夠打到京城。
他們的對手主要就是河南和山東兩省組建的新軍。
兩省新軍加起來總兵力八萬,不過肯定還能得到承天的支援,但無論怎樣十萬京營足夠打到京城。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運河封凍中,而嚴重依賴水運的紅巾軍是不可能離開運河的,所以需要等到運河開河,而現在到開河還有至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京城真的遭到圍攻,那么就只能寄希望于他們能堅守到開河了,畢竟現在就算海運也不行,天津和山海關同樣封凍中。
除了這十萬京營,還有邢玠和沈鯉帶著逃到亳州的一幫殘兵敗將。
還有就是登州的杜松所部。
不過邢玠部下主力其實也是杜松帶來的,兩部加起來大概還有三萬,他們同樣也可以用于北上救援京城。
緊接著攝政也給杜松發去命令,并給他封了伯爵。
而南直隸所有民兵戰斗旅全部歸建待命,畢竟抽調了這么多主力北上之后就肯定要面對熊廷弼的進攻了。
江南戰云密布。
而此時皇帝陛下一行到達滸墅關。
“老臣見過陛下!”
皇帝陛下面前倆跪伏的腦袋。
的確是老臣。
倆都是正牌的老臣啊。
“起來吧,卻不想你我君臣竟在此相會。”
萬歷說道。
他的倆前首輔申時行和王錫爵同樣不無唏噓的站起身。
申時行其實之前還在南京,但王錫爵因為兒子是弘光手下重臣,所以始終沒跟皇帝陛下聯系。
“你我君臣非相知一日,朕也不想說些廢話,如今朕也算走投無路,能活著逃到這蘇州已屬僥幸,蘇松諸公若肯相迎,朕日后富貴與其共之,有何要求可明言,朕亦非當年居深宮不知民情。若不肯相迎,也可言明,就當朕未曾至此,如路人般過去,但請諸公念及舊情,勿使朕埋骨荒野。”
皇帝陛下說道。
蘇州的蘇松議事會至今沒決定是否迎接他。
迎接就是承認他的身份,大家改旗易幟,重新奉萬歷年號,對于這一點他們倒是不在乎,反正這里事實上也和弘光沒什么關系,連地方官員都是自己推選出來的,就是奉個年號而已,改成萬歷也無所謂,弘光對他們是無可奈何的。
他們還給楊豐交歲幣呢!
但問題也就在這里,萬歷是從南京逃出的,接納萬歷就得罪楊豐。
雖然萬歷說楊豐已經被太子炸死,但問題是這個還得確認之后才行,現在誰知道真假,蘇松議事會都是老狐貍,可沒那么容易相信他。
這是要冒險的。
雖然這時候蘇松也不是沒有冒險的資格。
他們現在已經訓練起五萬新軍,也就是原本的常勝軍,還是按照西班牙方陣戰術,但略微簡化了些,而且在江陰,無錫,平望等地都修筑了棱堡,甚至現在就連蘇州和其他縣城級別的也都開始改造。
實際上就是類似楊豐在北方做的,這種給城墻加棱堡的方式,本來就是明末通行做法,甚至一些士紳在明末也開始修棱堡,明末的歷史記載中,有不少類似的例子。現在蘇松等地光外國雇傭軍就得數千人,哪怕就是正牌的葡萄牙人也有數百,荷蘭式星堡他們可能不會,但大三巴炮臺那樣的葡萄牙式棱堡他們不可能不會。
那就修唄!
反正蘇松士紳又不缺錢。
修棱堡,堆大炮,短短兩年這里已經被逼得頗有這時候荷蘭風格。
遍地棱堡。
蘇松士紳準備跟著荷蘭人學習,用這種進攻成本極高的戰術,迫使楊豐在他們面前知難而退。
但是…
冒險也得值得才行。
“陛下,蘇松忠義之地,豈敢拒陛下于門外,只是民間多有疑慮,需請陛下明示一些事情。”
王錫爵說道。
“說!”
萬歷滿意的說道。
這是來談條件,談條件是好事。
談條件的意思就是準備接納,但需要他守人家的規矩。
這個很合理,現在的皇帝早不是過去了,都給楊豐當年四年多傀儡,他才不在乎什么條件。
什么條件也比他在南京奴顏婢膝的對著那些刁民強啊!
好吧,這個詞還是很貼切的。
在他看來自己過去在南京的那些親民作秀,真的可以說是奴顏婢膝,仿佛他不是一個皇帝,而是那些刁民們的仆人,就像伺候主人一樣,在他們面前擺出謙恭的姿態。甚至有一次他遇上娶妻,都跑去隨禮,還擠在一群老家伙里面一起喝酒表現他的尊老,其中最老的一個身上都散發奇怪的氣味,如今想想都感覺惡心…
很惡心!
他是皇帝,應該高高在上的皇帝。
所以現在蘇松士紳提點條件都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他們肯定不需要自己奴顏婢膝。
“陛下,這些年蘇松及浙江都習慣了自治。”
申時行說道。
“繼續自治。”
萬歷很干脆的說道。
他這些年眼界開闊的很,早就知道歐洲的很多制度。
也用不著別人告訴他,中學課本里就有介紹外國制度的,荷蘭的聯省共和國,威尼斯共和國,神羅的分封制,奧斯曼這些統統都有,自己去弄本看就行,他兒子就在中學,他以他兒子也已經十二歲為理由,親自送到皇宮附近的中學,然后拿他兒子的課本自己學習。
不過他也知道楊豐的最終評價,這些制度各有優劣,但總的來說大明目前制度是這里面最不爛的。
不是最好的。
而是最不爛的制度。
但現在,人家要自治就自治吧!
他能怎樣?
不答應就麻溜的滾蛋。
可他也沒地方滾蛋,縱然他一直南下廣東又能怎樣?
難道廣東士紳就不要自治了?
“陛下以后若收新稅,需召集各地耆老鄉賢會議,若多數耆老鄉賢不同意則不能收,切不可再以稅監擾民。”
王錫爵說道。
“可!”
萬歷說道。
現在他才沒興趣關心這個呢!
他就是一個流亡的流浪漢,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哪還有興趣考慮自己房屋的未來裝修風格啊!
雖然這時候廣東的確還在忠于他。
但是…
廣東比蘇松更狠啊!
鄉賢自治就是從廣東最早開始的啊!
難道讓他去云南?
可沐家說不定比士紳更狠,而且他也去不了云南,中間都是他弟弟的地盤。
“陛下以后首輔…”
申時行猶豫了一下。
“耆老會議推薦人選,朕從中挑選閣臣。”
萬歷很干脆的說道。
“陛下圣明!”
王錫爵激動的說道。
這樣估計他就可以再次回到首輔的崗位上了,他可是現在蘇松士紳之首,申時行是不行的,家里錢沒有他多,現在鄉賢議事會競爭也很激烈,因為名額限定為九十九個,各州縣鄉賢推選,所以基本上就是財力的比拼,誰家錢多生意大,誰就更容易獲得支持。
“還有什么,都一并提出來,朕如今就喜歡痛痛快快!”
萬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