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
這已經是京城之變后第六天。
楊豐的大軍離京過程并沒什么意外情況發生,主要是他離開時候順便又洗劫了盔甲廠…
準確說是去盔甲廠領用了部分軍械。
兵部批準的。
雖然盔甲廠的武器粗制濫造,但絕對能用,所以離開京城的大軍以戚家軍為核心,外圍跟著超過三萬手持各種亂七八糟武器,甚至還推著大炮的纖夫,中間還有無數挑著各種補給的,估計打一場戰役都夠用的。
整個大軍就這樣在沿途一片雞飛狗跳中直抵天津。
無論是京營還薊鎮兵,都只是遠遠在后面跟著,沒有對他們進行攻擊。
萬歷又不傻。
目前朝廷在京城的這些京營和薊鎮兵,是很難剿滅楊豐團伙的。
真要是動起手來贏了還好,萬一輸了那可就是楊豐二打皇城了,那時候恐怕就不是一道圣旨能解決,在大明朝來個涇原兵變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至少在各地勤王大軍到達,確保可以剿滅楊豐前,朝廷是不會動手的。不過朝廷不動手歸不動手,卻可以攛掇那些傻子,比如說天津三衛的將領們,所以朝廷只是裁撤天津三衛卻故意沒說怎么安排他們。
如果他們被逼急了帶著部下死守天津,阻擋楊豐的大軍接管天津,那就真的可以說是完美了…
“末將天津左衛掌印指揮倪家蔭見過大帥!”
上次那個差點被踩死的將軍恭迎在城門前。
好吧,沒有傻子!
天津三衛的將領們傻呀?
你們整個京營加上薊鎮的至少五萬大軍,都不敢對他們動手,卻想哄著我們跟他們拼命?
跪迎多好?
“天津衛和右衛的呢?”
楊豐端坐馬上看著老熟人。
“回大帥,他們二人因天津三衛行將裁撤,故此已然離開天津,前往京城詢問如何安置,末將也是在此等候大帥前來交割。”
倪指揮使說道。
“行了,你也是個明白人,本帥雖說不喜歡那些文臣,但對咱們武將卻都看著親切,本帥祖上也是跟著太祖打天下的,說起來雖然只是尋常軍卒,但說不定也曾與貴祖上一同殺敵,不會難為你們的。你回去收拾收拾,也進京去吧,倪家和其他各家房產店鋪都不會動的,田產既然本帥是要行太祖法度,那必然會重新整理,但也不會連吃飯的都不給你們留的。”
楊豐說道。
他這個總兵屬于鎮守總兵,是有資格稱大帥的。
明朝總兵分兩種,一種是鎮守總兵,薊鎮總兵這樣的,一種是援剿總兵,也就是從各地帶兵去戰場打仗的,比如明末遼東戰場那些亂七八糟的總兵,這樣的沒資格稱大帥,不過有些本身就是鎮守總兵的也可以。
“末將明白,末將這就回去收拾進京!”
倪指揮使趕緊說道。
他老老實實退到一旁,看著楊豐在他面前走過,然后長出了一口氣。
“拱北門!”
楊豐欣賞著眼前古老的城門。
就在同時他身后幾個纖夫背著鳥銃,抬著一張桌子走到前面,就擺在甕城里面正中,然后再擺上香爐之類,將一套御制大誥居中供上,另外還供上了一套大明律,再把一張交椅擺上,筆墨紙硯驚堂木伺候著,一隊拎著大棒子小板子的戚家軍走到前面分列兩旁。
楊大帥懷抱尚方寶劍,走過去一坐,拿起驚堂木一拍…
“開始吧!”
他喝道。
對面看熱鬧的人群一片茫然。
實際上天津城甚至周圍基本上都在這里看熱鬧,而其中一個穿青衫的家伙明顯鄙視的冷哼一聲。
不過楊豐耳朵極其靈敏,所以立刻就盯上了他。
“帶過來!”
楊大帥喝道。
徐壽帶著戚家軍立刻上前,直接抓住這家伙就往前走…
“爾等欲何為,我有功名在身,豈容爾等折辱!”
那人怒道。
但緊接著他還是被拖到桌子前面。
“放開我!”
他很高傲地喝道。
楊豐揮了揮手示意徐壽等人放開,然后抱著尚方寶劍笑瞇瞇地看著他。
“有功名,秀才嗎?”
“然也!”
“頭上戴著什么?”
“自然是方巾,太祖高皇帝賜名四方平定巾!”
“那為什么對角戴呀?”
“呃?”
秀才傻眼了。
楊豐瞬間變了臉色,驟然一拍驚堂木。
“拉下去,笞責三十,還知道太祖高皇帝賜名四方平定巾,太祖高皇帝也教你對角戴方巾?四方平定巾,你連自己頭頂都不正,還有臉以功名自居,今日本帥奉旨督辦太祖高皇帝舊制,今日第一個就先教訓教訓你這個連方巾都敢歪帶的所謂秀才!”
他喝道。
“我是秀才,官府不能打我,只有學官能打!”
那秀才驚恐的尖叫著。
“這個能不能打?”
楊豐把尚方寶劍往桌子上一拍…
“再加二十,藐視皇威!”
他喝道。
一幫如狼似虎的戚家軍立刻按住秀才,掀開青衫扒下里面,掄起竹板就開始了狂抽…
“嗷!”
秀才慘叫著。
人群中幾個對角戴方巾的士子嚇得趕緊正過來。
“把他倆帶過來!”
楊豐指著人群中一個同樣的青蟲,和他旁邊明顯很水靈的小婢女喝道。
徐壽立刻上前,那青蟲倒是老實了,趕緊帶著婢女戰戰兢兢過來…
“這是何人?”
楊豐指著小婢女喝道。
“學,學生家婢子。”
青蟲戰戰兢兢陪著笑臉說道。
“不是拐帶的?”
“不是,學生有她的身契。”
“哦,有身契啊!對了,你如今是生員還是舉人還是已然為官?”
楊豐笑了。
“學生還是童生。”
青蟲頗有些憂郁地看著他說道。
“拖下去,杖一百!”
楊豐驟然一拍驚堂木喝道。
“呃,大帥,學生身犯何罪?”
“太祖制度,非高官顯貴不得蓄奴,縱然一品也不過十二奴婢,庶民不得蓄養奴婢,違者杖一百,奴婢放為良人,你一個童生居然敢蓄奴,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把這個小姑娘給本帥帶過來,正好本帥身邊缺個婢女,先讓她跟著我,以后長大給她許個好人家!”
楊豐喝道。
“大帥,冤枉啊,她并非學生奴婢,她的身契是義女…”
被按住的青蟲舉著手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