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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白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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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浪拍打礁石,濺起白色的泡沫。

  千仞高崖如一堵堅墻,將海水攔據于此,任憑再大的風浪也休想越過。

  “一片險山惡水…”

  秦桑登上崖頂,目望前方,心中暗道了一句。

  他渡海而來,沒費什么精力便找到天目蝶曾經看到的那處陸地。

  遠望和近看,風景大不相同。

  居高臨下,可看到一座座崇山峻嶺,星羅棋布,一眼望不到邊際,山勢陡峭,類似的高崖數不勝數,山川之間云遮霧罩,險惡之處,較之中州的南蠻二州也不遑多讓。

  “此間精怪恐怕不在少數,不適合凡人生存。不知此界生民是否和風暴界一樣孱弱…”

  前路不明,秦桑特意收斂著氣息,真元受制,也不便動用神識,喚醒天目蝶觀察山中氣象。

  妖魔精怪在開慧之前,本能悟得斂息神通的只是少數,大部分不懂收斂氣息,且妖類之間以實力為尊,不僅不會掩藏,實力越強反越張揚。

  望山中云氣,便能窺知一二。

  不料,一望之下,結果讓秦桑大為意外。

  前方雖是云山霧繞,都是水氣凝結而成,竟清朗非常。

  他居住十余年的妖島,不過一片叢林便有上百精怪盤踞,此處竟幾乎看不到妖氣,兩處地界差距如此之大,著實怪哉。

  此等景象,要么是附近有大妖盤踞,諸妖辟易。要么有斬妖伏魔之人,滌清山川。

  天目蝶目力極佳,能看到極遠處,視野所及,前方群山連綿,不見陸地盡頭,再看左右,也似無有邊際。

  秦桑沒有在崖頂停留太久,縱身一躍,勢如猛虎沖下山去,悄然在林間飛遁。

  他飛馳之速極快,在深山密林間穿行,卻不曾發出任何聲響,身影如同鬼魅,氣息也比之前更微弱,純靠肉身。

  天目蝶立在他左肩,戒備四周,如此謹慎是為防備大妖出沒。

  一口氣翻越數十座崇山峻嶺,仍不見大妖和人煙,群山中有一種詭異的靜謐之感,秦桑不禁微微皺眉,在前方一座山頂頓住,鼻尖抽動了一下,忽而盯住左前方,眼神微凝。

  沉吟少頃,秦桑稍稍改變方向,直奔那里而去,快靠近時將速度放緩,抬手結了個印訣,氣血微微鼓蕩,皮膚隱隱有一層金光流轉。

  此乃七師佛印第六印金罡天胄印,一旦使出,皮如甲胄,堅固異常,乃是一門極強的守御神通。

  《天妖煉形》邁入第四層中期,秦桑逐漸掌握了此印。

  第七印金剛大自在印,因秦桑剛突破未久,暫時還未參透此印精妙。

  此印一出,他的身形陡然多了幾分厚重,邁步上前,不久看到前方有兩塊山石相對,中間留出一個可供兩人并行的石縫,里面似乎還有很大空間。

  他腳下一點,躍入石縫,緊走幾步,前方果然有一處山谷。

  此谷夾在三山之間,因三山巖壁都是弧形,天然形成一個橢圓的天坑,河水從山峰間流進來,形成水潭。

  看到天坑底部的景象,秦桑瞳孔微微一縮。

  天坑里竟堆積著無數尸骨,水流進來便被污染,尸骨不知堆疊了多少層,下層被惡臭的尸水浸泡著,上層尸骨暴露在天光下,露出白慘慘的骨茬。

  儼然一處祭場!

  天坑死寂,烈日高懸,明明是陽氣最充足的時候,里面卻陰寒無比。

  秦桑招手攝來一截白骨,查看一番,喃喃道:“妖骨!”

  不僅這一根,天坑中皆是各種妖類的尸體!

  但這些尸骨不能用來煉制寶物,精氣已經被吸干,還有很多尸體被開膛破肚,五臟六腑不翼而飛。

  秦桑這才明白,為何不見妖怪橫行,原來皆被誅殺。

  這里只有妖獸的尸體,因為草木精怪被吞掉靈體后,和尋常枯死的草木無異,不必刻意丟到這里。

  這不像斬妖除魔的路數,更像妖怪之間互相吞噬,兇手靈智不低。

  秦桑丟掉白骨,躍出天坑,徑去腹地,一路沒有發現其他妖獸。

  繼續往前,翻越不知多少山脈后,山勢終于開始變緩,又緊行了一陣,秦桑飛上高空眺望,神色微動,極目望向右手邊,那里似有屋舍閣樓。

  他立刻改變方向,加快速度趕去,確定真是一座城池。

  行至半途,秦桑第一次見到此界的人類。

  一老一少行走在山間,皆是凡人,四肢、五官、七竅,和風暴界人族無異。

  老者頜下一縷長髯,步伐剛健,精神矍鑠。

  少年跟在后面,有十二三歲,背著一個書袋,搖頭晃腦背誦著某種經文,時不時向老者問些什么。

  秦桑細聽了一陣,又分出一縷神識,探入少年的書袋中,將里面幾冊書籍看罷,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此界文字和風暴界竟是一脈相承的,他無須用什么法術,便能大概看懂書中的內容!

  這大大出乎秦桑預料,風暴界各州屬于同一界,用同樣的文字還說得過去,不同的小千世界,難道都源自一個道統?

  秦桑降下云頭,化作一云游道人,從山林轉了出來。

  一老一少吃了一驚,老者一把將少年攔在身后。

  “這位老丈有禮了。”

  秦桑打了個稽首,模仿他們的語調道。

  老者見是一個道士,戒備之色頓消,連道不敢,慌忙還禮。

  這里道士的地位似乎頗高?

  秦桑暗道了一句,又道:“貧道云游至此,不慎在山間迷了方向,好容易見到生人,卻不知此間是何地界。”

  聞其乃是云游道士,老者愈發恭敬,“啟稟道長,前方十余里是個渡口,乘船不久便到白龍渡,從白龍渡順江而下可以直接到浮龍城…”

  秦桑回望一眼,暗忖這二人雖比風暴界凡人健碩,但不可能是妖怪的對手,能在這里生存,城中必有修士護佑。

  他想了想,問道:“不知二位欲往何去,貧道可否同行?”

  “啟稟道長,小民在白龍渡的一個親人亡故,正要去奔喪…”

  老者喏喏回道,不敢拒絕秦桑的要求。

  三人在土道上同行,老者舉止拘謹,少年卻是充滿好奇。

  老者欲言又止,終究不敢在秦桑面前呵斥少年,滿臉憂色,生怕少年言語無狀,沖撞了這位道長。

  秦桑略施小術,便讓他們放下戒心,將所知一切和盤托出。

  一番交流得知,他現在所在的這方地界名為九龍國,國中地域大多帶有‘龍’字,前方大城便叫浮龍城。

  正如他所料,道士在九龍國地位尊崇,受皇家供奉,對云游道士也是禮敬有加。

  據老者聽聞,在附近幾國皆是如此,道士出關入關不僅不用關文,主官還會主動前來見禮。

  說話間,渡口在望。

  “老丈住在城外,不怕山中妖怪嗎?”

  秦桑看向老者,問道。

  此界鳥獸草木極易感靈修行,即便是凡人,肯定會經常看到。

  老者還未開口,少年便脆聲道:“有城隍爺和白龍君庇佑著我們,妖怪不敢越雷池一步!”

  說起城隍爺和白龍君時,少年滿臉崇敬之色。

  秦桑也已得知,所謂城隍爺,指的是浮龍城一座城隍廟供奉的神明。

  白龍君則是前方這條河的河神。

  九龍國崇道敬神,全國上下莫不如是,浮龍城每年都有敬城隍、河神的祭禮,哪怕他們這些住在城外的村民,也要年年祭拜,國中甚至有發令,不拜者以重罪論處。

  此等情形,在風暴界凡間亦不在少數。

  不過神明皆是虛假,多為斂財之舉,即使真有護佑一方的神明,也是修士假托神靈所為。

  九龍國雖敬神,好就好在祭禮由官府主導,不需臣民上交貴重供品,是以皆是誠心敬神。

  秦桑心中暗想,神明未必是真,但肯定有震懾妖鬼、護持一方的存在,敬神倒也非虛妄。

  可惜二人雖然聽說過不少神明顯圣的事跡,未曾親眼見過,秦桑無法判斷城隍爺和白龍君是何來歷。

  這時,老者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接話道:“只要不去深山,倒也不用怕。小民生就還沒有見過妖怪敢進莊子,但進山后就說不準了,聽說很多采藥、砍柴的,在山里無故失蹤。我們莊子離山不遠,有時睡夢中便會被山中傳來的古怪叫聲驚醒,不過最近倒是安靜多了,定是城隍爺和白龍君又發仙兵討伐了…”

  若真是神明仙兵所為,討伐妖怪,會如此粗暴地吞噬妖怪五臟和精氣嗎?

  這時已經到了渡口前。

  木制的碼頭前停靠一艘烏篷船,船上已經有幾個鄉民,船家正要支起槳,見又有人來,忙高聲催促。

  見秦桑道士打扮,鄉民皆有敬畏之色,寧愿擠到一起,為他讓出大片地方,那船家也是滿臉恭敬,不敢收船資。

  小船順江而下。

  秦桑不管其他人的目光,默默思忖著接下來的行程。

  他曾預想過各種情形,甚至懷疑這里可能是妖界,無有人跡,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

  有人族,必有修行者,當有解決之道!

  “先去城中看一看,白龍君和城隍爺究竟是什么人。”

  閃過此念,見小船轉過一處江灣,前方大江筆直,白龍渡便在這段大江盡頭。

  秦桑正想起身去船頭細觀,隱藏在肩頭的天目蝶忽然震動了一下翅膀。

  他目光一閃,不動聲色看了眼江畔一座孤峰,又掃了眼白龍渡,坐定不動。

  江面平順,船速甚快,不多時便至白龍渡。

  秦桑恍若尋常人,跟著老少下船。

  這時渡口嘈雜聲中傳來一陣鑼鼓響聲,遠遠走來一隊儀仗。

  前方一個穿著淺黃道服的道士,一手持拷鬼仗,一手里搖著一個金鈴。

  道士身后之人排成兩行,最前幾人持三牲供果、招魂幡,后方幾對官銜牌,緊隨二人持著一對兒大鑼,跟著一班吹鼓手。

  吹鼓手后有人抬著一頂黑頂返魂轎,紙扎的燈亭、爐亭、花亭等等,且都有與之相配的八頂繡花大傘,花團錦簇,好不艷麗。

  再后則是一口棺,抬棺杠的足有三十二人,一大串身穿孝服的孝子賢孫哭喪而來,旁邊還有人舉著紙人紙馬,數量竟比穿麻戴孝的子孫還多。

  道士踏著罡步,誦念經文,抑揚頓挫,搖頭晃腦,在外人看來卻像跳大神一般,顯得有些滑稽。

  一時鼓聲鑼聲鈴聲齊奏,吹吹打打往河邊行來。

  看到儀仗,老者急‘唉’了一聲,“今日怎地如此之早?”

  忙一把抓住少年,便要上前。

  這時,秦桑深深看了棺槨一眼,忽然伸手攔住二人,“貧道欲尋些吃食,酬謝二位帶路之恩,望老丈不要推辭。”

  老少二人本來急于去奔喪,卻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竅,跟著秦桑轉了方向,神色如常進入一座酒樓。

  秦桑要了些飯菜。

  老少二人渾然忘了此行目的,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秦桑端著酒杯,目光透過窗戶,恰好能看到道士領著儀仗,順著江邊大道繼續往前,直至在一座石刻的神廟前停下。

  神廟只有半人高,里面并無神像,只供著一個靈牌,想來就是那位白龍君的神位了。

  道士命人擺好香案供品,將招魂幡立在案前,自身站在供案前,步罡踏斗,念誦經文。

  鑼鼓聲息,孝子賢孫也止住哭聲,只聞得陣陣鈴音在江面上回蕩。

  他聽出道士念誦經文的意思,為死者做懺儀,又欲請白龍君入壇、作證,接引亡人,解除過咎。

  道士做法一板一眼,行云流水,足夠唬住凡人了。

  只是過去許久,秦桑也沒有感覺到江面和神廟之中有什么波動。

  就在這時,儀仗中忽然傳出一陣騷亂。

  道士回頭盯了一眼,面露不悅之色,正要呵斥,忽聽‘咚咚咚’敲動的聲音。

  ‘咔嚓!’

  釘在棺蓋一角的鐵釘崩飛。

  道士臉色一白,一攬服擺,撒腿就跑,余者更是大駭,連聲尖叫:“不好!起尸了!起尸了!”

  ‘轟!’

  棺槨炸裂。

  木片飛濺,沖出一黑影,向最近一人狂撲而去,觀之似人,臉上竟是長滿了綠毛。

  白龍渡一片嘩然。

  這時,秦桑端著酒杯的手臂微微一頓,本是掃向對岸孤峰和白龍渡外一處草蕩的目光,陡然收了回來,注視神廟神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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