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高質量大臣會議

　　議事廳內，高歡坐在中堂，是議題最終的決策者。

　　七名議政坐在兩側，從乾朝的制度設計上來說，他們為高歡提供建議，不過對于皇帝的決定，也有封駁的權利，只不過從來沒用過。

　　封駁制定是對皇帝的一個制衡，不過這項制度，其實只對平庸弱勢的皇帝管用，對于像高歡這樣的君主，基本就是個擺設。

　　因為強勢的君主，往往會在內閣中，安排上自己人，讓內閣達不到封駁的條件。

　　此時，議政院大概有多股勢力，李巖今年就要退，要調到地方，他聽見孫思科言，微微皺眉，不過并沒有說話。

　　孫思科是豫黨元老，看著他要卸任輔，便開始向堵錫靠攏了。

　　楚黨在政治上，是偏向于國內建設的，豫黨這些年改革，得罪不少人，李巖離開中央后，孫思科的日子估計比較難過，所以主動向堵錫示好。

　　孫思科道:“陛下！李領相、堵次相，殷洲情況復雜，先前的教訓，我們不能不吸取，我的意見是，先給點物資和軍械，不要直接出兵！”

　　“嗯！”堵錫接話道:“陛下，我同意孫議政的建議！”

　　堵錫政治上，傾向于國內建設，與民生息，展農業，并不希望朝廷繼續打仗。

　　畢竟從萬歷晚期以來，天下打了四五十年的戰爭，百姓該喘口氣了。

　　而且，殷洲遠離中原，地處萬里之外，又是在西班牙的勢力范圍內，投入多了，影響國內施政和建設，投入少了，再度失利，將會給他的執政，帶來麻煩。

　　這時高歡開口了，“李愛卿，你是領相，談談你的意見！”

　　李巖道:“陛下，我尊重李議政和堵次相的意見，殷洲之事，我們畢竟是栽過跟頭的，現在繼續投入，甚至要擴大化，確實需要考慮。孫議政的意見，也行，先給點物資支援，以后看局勢來，朝廷以后不至于被動。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還是應該兵支援。金山拓植，是當初朝廷的政策，失誤了，也要對數萬移民負責！”

　　高歡點頭，“愛卿的意思，我明白了，還是傾向于出兵的。陳議政，你的意見呢？”

　　此時乾朝內部的政治局勢比較復雜，李巖要去地方，新任輔多半是堵錫。

　　堵錫上位，必定帶來議政院內政治格局的改變。

　　現在堵錫的態度，傾向于國內建設，特別是江南之外的窮省，需要經濟展，不希望金山事件擴大。

　　另外，金山拓植失敗，是李巖主政時留下的攤子，楚黨做好了，大半的功勞，也是落在豫黨身上。

　　李巖則是傾向出兵，金山拓植失敗，主要是皇帝堅持，可卻是他來背鍋。

　　現在有機會，彌補這個失敗，洗掉他身上的污點，他自然傾向出兵，避免金山拓植徹底失敗。

　　如果金山拓植徹底失敗，加上土地券崩盤之事的影響，李巖將再無從正規渠道回到中央的可能。

　　陳子龍腦中巡視盤算，一個是已經要離開中央的輔，一個是即將擔任輔的堵錫，他怎么表態，是個政治問題。

　　這時陳子龍正糾結之際，忽然心中開悟，“回稟陛下，臣的意思是，直接支援。以金山移民的實力，恐怕不是西班牙人的敵手，臣以為光支援物資軍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堵錫見此不禁道:“諸位有沒有考慮到，直接增兵可能引的連鎖反應。朝廷剛在印度，與西夷各國簽訂條約，維持暫時和平。若是朝廷直接出兵金山，必然給西夷各國一個壓力，而有壓力，他們便會反饋。屆時，很可能引起他們的激烈反應，從而爆大戰。朝廷現在需要休要生息，萬一戰爭擴大化，有能力兵幾十萬，去殷洲作戰嗎？后勤怎么解決？”

　　高歡聞語，看了看時間，大概到了中午，于是沉聲道:“這樣吧，大家先吃個午飯，也讓朕仔細考慮考慮！”

　　各人聞語，隨即起身行禮，“臣等遵命！”

　　高歡擺了擺手，離開書房，各議政則上廁所的上廁所，等開飯的等開飯。

　　這時在廁所外，孫思科遇見了堵錫，微笑道:“堵次相，你在新年大會上的講話很精彩，讓我很受啟，特別是關于官員隊伍建設的內容，我可是組織屬下，好好學習了的！”

　　堵錫微笑道:“全國統一之后，有些官員不免懈怠，認為享受的時候到了，開始腐化墮落，喪失理想，所以官僚隊伍的建設，不能放松警惕！”

　　兩人一邊說，一邊回到議事廳，小吏已經備好了酒水。

　　乾朝內部雖有黨爭，不過斗爭方式，與明朝口水大戰，造謠污蔑不同，都是很隱秘的進行，高層斗的在激烈，也不會讓老百姓知道。

　　在斗爭中，雙方也是抓對方真正存在的問題，通過攻擊對方決策失利，或者抓住對方貪污受賄的證據，然后把對方搞倒。

　　大家明面上都是和和氣氣，而那些落馬的官員，被斗下去的人，也無一不是自身有問題，被反腐下去，絕對不是高層權力爭斗。

　　各人和和氣氣簡單吃了個飯，并沒有繼續爭論，因為各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他們之間爭，沒什么作用，最后還是要皇帝決定。

　　這時高歡在書房內思考一陣后，終于回到議事廳，坐下后，高歡便沉聲道:“朕考慮過了，各位說得都有道理。朝廷需要有擔當，金山軍民不能不管，而且北殷洲這塊土地，我們若是退出，整個殷洲就會被西方列強瓜分，對大乾，對子孫后代不利。因此金山不能放棄，必須支援。”

　　高歡頓了頓，又看向堵錫，“不過，堵次相的擔心，也有道理。北殷洲，是西夷的核心利益，他們不可能退讓，一旦我朝大軍登6，必然會導致戰爭擴大化。西夷距離殷洲近，且他們開殷洲百余年，派遣十多萬軍隊過來，他們在殷洲的殖民地，也能讓軍隊就地完成補給，而我朝即便只派兩三萬人，后勤也難以維持。”

　　各人目光齊齊看向高歡，高歡則沉聲道:“因此，朕的意思是，不能直接派兵參戰，不過可以允許，金山郡雇傭我朝退役軍士前往金山，盡量不要將戰爭擴大化。”

　　議政們商議了一天，黃昏時才離開，堵錫沒與任何人交談，便上了馬車。

　　李巖走到后頭，孫思科追了上來，解釋道:“領相，您離開中央，我獨木難支。您是知道的，這些年我們改革，得罪的人太多，我要在朝中維持住成果，只能與人結盟！”

　　李巖微微頷，“本相能夠理解，堵錫確實也不簡單。今天之后，領議政的位置，估計就是他了！”

　　孫思科對此卻有些疑惑，“領相，今天堵錫在陛下面前，表現其實不算好吧！”

　　李巖笑了笑，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不，他今天表現很好，你看議政院七相，除了你之外，有誰支持他，就是楚黨的嚴起恒，也沒說話！”

　　孫思科不是蠢人，一聽就明白了，“原來如此，堵錫畢竟是明朝舊臣，他是想打消陛下心中，最后的疑慮，告訴陛下，他控制不了內閣！”

　　李巖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坐上馬車，有些傷感地回府。

　　“恭送領相！”孫思科躬身行禮，等馬車走遠，才直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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