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縮頭烏龜

　　湘江河畔，掀起滾滾黃塵。

　　這時，一隊沒有旗號的騎兵，奔馳到岸邊。

　　高歡抽出千里鏡，觀察對岸，只見黃塵滾滾，大隊西軍騎兵出現在湘江西岸。

　　高歡得知張獻忠率兵南下，立時便決定出營，親自窺視一翻。

　　一旁袁宗第也舉著千里鏡觀看，口中說道：“陛下，今早抵達的是西軍騎兵，張獻忠領著主力，已經從益陽出，兩三天內就會抵達長沙。”

　　高歡一邊聽著匯報，一邊用千里鏡觀察，湘江西岸的官道上西軍騎兵奔馳，黃塵滾滾，小道上到處都是行進的步軍，浩浩蕩蕩，綿延不絕。

　　長沙附近原來集結了十萬西軍，六萬土司兵，現在張獻忠又帶來二十五萬西軍，而高歡在長沙卻只有二十萬大軍。

　　從兵力對比上，西軍是乾軍的兩倍，不過質量上就沒得比了。

　　幾萬湊熱鬧的土司兵不說，就算是西軍，也半數都是新兵。

　　這時看著西岸漫野行軍的西軍，高歡不禁感嘆：“人真是不少啊！”

　　袁宗第繼續說道：“李定國已經在湘江上搭建了三座浮橋，張獻忠抵達長沙后，肯定會自浮橋過河，與我們決戰。”

　　高歡冷笑道：“他要戰，朕就戰么？”

　　高歡笑了笑，拔動馬韁，“走！回去加固營盤。”

　　語畢，高歡一夾馬腹，領著騎兵回到大營，便下令各營高掛免戰牌，誰也不許出戰。

　　三日后，張獻忠率領大軍，抵達長沙西郊，與李定國會師于岳麓山下。

　　這時張獻忠向李定國了解高歡情況，得知高歡在長沙北郊扎下營盤，即不入城，也不主動與西軍交戰。

　　李定國道：“陛下，高歡不入城，是吊著我們，擔心我們離開長沙四處出擊。畢竟四五十萬大軍，分散打糧，對乾國將造成巨大損失。而他堅守營盤不戰，則是想消耗時間，待我們糧盡自亂！”

　　張獻忠黑著臉，荊州只留兩萬人防守，他是孤注一擲，已經沒得回頭路可走。

　　此戰，不是他高歡戰敗，就是他張獻忠身死，沒得第三條路可走。

　　現在張獻忠根本拖不起，他沒有那么多時間。

　　“走，去看看高歡的營盤！”張獻忠站起身來，便往外走，李定國只能拿了頭盔，匆匆跟上。

　　這時，張獻忠匆匆渡過湘江，然后領著李定國等人，繞過長沙，來到乾軍大營的東面。

　　張獻忠駐馬于山丘上，觀察著乾軍大營，只見各個營盤，都是大門緊閉。

　　因為來得早，乾軍修筑了堅固的營盤，木柵欄變成了土墻，外面還有壕溝和在遼東戰場出現過的鐵絲網。

　　張獻忠神情陰沉，他認可李定國的分析，高歡確實是即吊著他，又不肯決戰。

　　西軍的軍糧已經見底，張獻忠拖不起，他只有強攻一徒，強上高歡了。

　　戰場的情勢，就是那么奇妙。

　　本來高歡滅西，要乾軍進攻，損失慘重的應該是乾軍，可是高歡一通操作下來，卻逼得張獻忠主動來決戰，西軍成了要進攻的一方。

　　西軍糧餉不足，張獻忠就只能被高歡牽著鼻子，去硬攻高歡的營盤。

　　張獻忠兩腮鼓動，他明白高歡的計謀，可這都是陽謀，即便是清楚，張獻忠也別無選擇，他只有戰擊敗高歡，獲取湖廣大戰的勝利，西國才能轉危為安。

　　這時張獻忠觀察一陣，遂即黑著臉拔動馬韁，“回營！”

　　十月八日，集結在長沙附近的西軍，已經多達四十一萬眾。

　　張獻忠只留數千人，守衛岳麓山和浮橋，便將近四十萬人馬投入戰場，全部渡過湘江，移營至長沙東北郊。

　　這日清晨，西軍扎下簡易的營盤后，張獻忠便領著近三十萬大軍，壓向乾軍營寨。

　　三十萬西軍，跨過撈刀河，大軍人馬塞道，真是投鞭斷流，乾軍斥候現西軍動作，飛馬入營稟報。

　　高歡得到稟報，遂即披掛整齊，登上土墻，觀察西軍動向。

　　這日天氣晴朗，暖陽高掛，天空萬里無云，視野極好。

　　高歡與袁宗第等將，看著曠野上，洶涌的人潮如大水般涌來，密密麻麻的人群，讓人感到巨大的壓迫感！

　　“敵近至五里！”望樓上眺望的士卒大聲示警。

　　高歡目光掃視，只見西軍漫野而來，前面騎兵奔馳，后面槍如林，旗如云，不禁感嘆道：“張獻忠傾國而來，他這是要和朕拼了！”

　　袁宗第笑道：“剛下營，也不喘口氣，看來張獻忠真急了！”

　　“哈哈哈…”高歡看著黑云壓城般的西軍，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驚喜道：“張獻忠越急，朕勝的越快！”

　　語畢，高歡朗聲道：“傳令下去，各軍僅守營寨，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準出戰！”

　　知道張獻忠糧草告急，撐不了多久，高歡自然無需急著決戰。

　　軍令傳達下去，乾軍各營內，士卒們立刻跑步出了營帳，在寨墻后組織防線。

　　這時，乾軍已經在土墻上架起火槍和火炮，而西軍也越來越近，最后在距離乾軍營寨三里的地方停下。

　　張獻忠領著騎兵，奔出大陣，遠眺高歡扎下的大營，與前幾日觀察，并沒有區別。

　　看著綿延十余里的乾軍營盤，還有土墻上站滿的乾軍士卒，張獻忠吐出了一口氣，便又奔回奔陣。

　　“陛下，怎么辦？”劉文秀問道。

　　張獻忠恨聲道：“攻寨，總比攻城輕松一些。先讓人前去挑釁，看高歡是否愿意出戰。他要是敢出戰，那朕便與之一決雌雄，他要是要當縮頭烏龜，那便讓大軍強攻！”

　　高歡站在土墻上，看見一隊西軍騎兵，疾馳著出陣，奔馳而來。

　　這些騎兵一邊奔馳，一邊向乾營大喊：“大西皇帝至此，乾人可敢一戰！”

　　西軍騎兵來回奔馳，馬蹄踐踏大地，揚起陣陣黃塵，他們呼喊一陣，見乾營沒得反應，便又換了說辭，“大西皇帝至此，高歡小兒還不出來受死！”

　　西軍大罵挑釁，乾軍義憤填膺，可是各軍早就得了命令，不得擅自出擊。

　　這時西軍越罵越過火，開始問候起高歡家人，辱罵起乾軍，可是乾軍依舊營門緊閉。

　　西軍見辱罵沒有效果，又縱馬沖向乾營進行挑釁，可立時就迎來百炮齊轟，千銃齊的打擊，西軍連連墜馬，沐天波只能拔動馬頭，伏在馬上倉皇撤退。

　　西軍中軍，大纛旗下，張獻忠看見這一幕，已經臉色鐵青，眾多西軍將領臉色也不好看。

　　沐天波奔馳回來，翻身下馬，單膝稟報，“啟稟陛下，高逆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不打算出戰！”

　　張獻忠黑著臉冷哼一聲，他回頭看了身后的大軍，喝道：“朕雄兵百萬，就算他不出戰，朕也能踏平他的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