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軍轅門外,黃得功領著眾多將領,送高歡一行人離開。
高歡翻身上馬,抱拳道:“虎山兄!府城東南兩個方向,我就拜托你了!”
黃得功大笑道:“賢弟放心!袁宗弟休想從我的防區溜走!”
“那就拜托了!”高歡微笑抱拳,遂即又道:“虎山兄,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黃得功豪爽道:“賢弟只管說,能辦到,我絕不推辭。”
高歡微笑道:“今日我在虎山兄營中觀將士操練,深感屬下與虎山兄部下差距甚遠。因此,我想派遣一些屬下,來虎山兄營中,參觀學習,還請虎山兄允許,他們學些寶貴的經驗!”
黃得功微微一愣,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不過聽上去,這可以算是高歡對他的贊賞。
畢竟只有覺得你不錯,別人才會派遣軍官來學習。
黃得功擺擺手道:“沒有問題,只要他們不嫌我軍中伙食差就行。”
高歡抱拳,“那真是太感謝了。”
當下,高歡得到了黃得功繼續駐營三里鋪的承諾,還有允許派遣軍官團來學習之事,遂即便離開定遠軍大營,返回上蔡。
不久,高歡便率領大軍,在汝寧府城的西北角,扎下營盤。
一萬多赤備軍,抵達府城外后,高歡一面發動對汝寧府城的心理攻勢,一面派人再送去一些糧草給黃得功。
不過這次除了糧草外,隨行的還有幾十名赤備軍校尉、副校尉、旅帥組成的軍官團。
他們前往定遠軍大營交流,看看正兒八經的官軍是怎么訓練。
黃得功拿了高歡錢財,這點忙還是愿意幫的,而且黃闖子也很樂意顯擺。
畢竟,友軍派遣軍官過來,要學習自己人馬的訓練,可以說是變相承認他的實力。
這種展示實力,讓友軍知道自己本事的機會,黃得功欣然應允,并且囑咐屬下,拿出本事來,千萬別給他丟臉。
定遠軍大營,赤備軍官站立成幾排,帶隊的王敬德大聲喊道:“立正,隊伍站齊!”
三十名軍官按著高矮順序,站成三排,看上去精神十足。
“稍息!”王敬德喊了一身,遂即小跑到黃得功面前,行禮道:“啟稟黃大帥,赤備軍三十一人,全部到齊,接受黃大帥的訓練和教誨!”
黃得功看見高歡的人馬,不禁眉頭一挑,他原本以為高歡就是運氣好點,可看了高歡屬下的軍官,黃得功不禁感覺到驚訝,直覺告訴他,高歡麾下的兵馬,必然也是一支精兵。
一時間,他居然也動了,派一隊軍官去高歡軍中看看虛實的意思。
高歡和黃得功圍著袁宗弟,在城外又送錢又送糧,還搞起了聯歡,雙方互派軍官,學習和交流經驗。
汝寧府城內,近七萬闖軍的日子,卻日漸難過起來。
闖軍遭受大敗,又與主力斷了聯系,被困在府城,無錢無糧,士氣極度低迷。
在野戰連續失敗后,闖軍也不敢冒然突圍,只能坐困城中,等著糧食耗盡。
袁宗弟知道大軍,軍心不穩,所以每日都會來城上巡視。
這時,袁宗第在城上巡視,他來到北城時,便見墻邊人頭攢動,都在向城外張望。
一名闖軍看著袁宗第、田虎等人過來,趕緊大喊一聲,“制將軍到!”
城墻邊的闖軍聞聲,連忙紛紛散開,袁宗弟板著臉走過來,目光所及,眾人都低下頭去。
“都看什么呢?城外那么好看,把你們都送出城去,好不好!”袁宗弟手指著城外,慍聲說道:“大敵當前,你們就這樣守城?”
闖軍將士們都低下頭不語,不少人以微弱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送出去才好哩!”
袁宗定弟見有人小聲嘀咕,不禁更怒,這時守城的都尉急忙上前,低聲道:“制將軍,敵軍兵臨城下,給弟兄們造成不小的壓力,而且他們動作也多,讓人在城外做飯,才引得弟兄們擁在城墻邊上觀看!”
袁宗弟心頭一凜,走到城墻邊,便見不遠處,果然見一群人,正鼓搗一個大鐵鍋,還拿著個鐵皮喇叭,一邊操作一邊對著城上大喊。
雖說距離有點遠,但是城上還是能夠勉強看見他們的動作,聽見對方的聲音傳過來。
“城上的闖軍弟兄看好了,今天俺給你們表演一個鐵鍋燉豬肉!”
“闖軍兄弟看好了,先澆菜油,再放姜蒜,爆香,再倒水,大火煮開…”
袁宗弟站在城頭,震驚的看著,赤備軍在城外架了一口能直接燉幾個人的大鍋,然后往里面倒成捅的熱油,一簸箕一簸箕的姜蒜往里面放,最后居然將一頭整豬放入鐵鍋。
這鐵鍋乃是高歡,讓劉鐵匠專門打造,拿鐵皮喇叭大聲呼喊的則是活頭營老師傅。
一眾人從沒用過這么大的鍋做飯,不過好在督軍不要求他們做得好吃,只求有足夠的視覺沖擊,并用十分夸張的手法和語氣,來吸營城上守軍的關注。
城墻上,別說那些普通的士卒,就連袁宗弟也被城外的野生大廚直播給吸引了。
“制將軍!城外的敵軍,一天到晚,上午炒大盤雞,下午燉豬,弟兄們每天就一頓,實在沒法子不被他們干擾啊!”闖軍都尉嘆氣道:“昨天晚上,北城上巡邏的孫都尉,帶著三百多人,連夜墜城而出,去投敵軍了。”
田虎聽后大怒,“不是說了么?等闖王拿下南陽,就會來救我們,他們就不能再堅持堅持!”
似乎是為了印證都尉的話一般,城外的人消停沒一會兒,又有人拿鐵皮喇叭喊道:“開鍋了!開鍋了!城上的弟兄們,看見沒有兩百斤的燉豬肉做好了,全天下獨一份,現在只要出城投降,就能吃肉!”
城外表演的赤備士卒,立刻掏起肉來,便大口大口的進行吃播表演,一邊吃一邊按著高歡制定的腳本,大聲喊道:“闖軍兄弟,正宗水煮豬肉,好吃!真香!”
餓著肚子的闖軍,哪里能受這種誘惑,一個個看得肚子呱呱叫。
“城上的兄弟聽好了,俺家督軍說了,從現在起,帶十個人投降,就當隊長,帶一百人出降,就當旅帥”
城下的赤備軍訓導,拿著鐵皮喇叭,對城頭進行心理戰,城上的闖軍大多已經軍心動搖。
“賊他娘的,這一招真是夠損的。”脾氣還不錯的袁宗弟忍不住大罵一句,他看著城外表演的赤備軍,別說他都有點想出城吃肉,何況那些普通闖軍。
田虎罵道:“制將軍,高歡出如此毒招,讓他們繼續下去,我們肯定軍心動搖啊!”
袁宗弟明白問題的嚴重性,流寇本就短視,只看眼前,而且沒多少忠誠可言。
說起來,高歡是河南人,闖軍大部也都是河南人,他們投靠高歡,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若是繼續下去,用不了高歡攻打,府城內的七萬人,就得自己跑光了。
袁宗弟沉聲喝令道:“傳令下去,除了保留少數值哨的人馬,監視城外之外,其余人不得靠近外側城墻。”
(下章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