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領著范永椿,進了屋,里面備好了一桌酒菜。
這次只有高歡、范永椿、湯師爺三人,湯師爺一坐下,就給各人倒酒。
高歡笑道:“這一晃半年,老哥別來無恙?”
范永椿心情頗好,“托朝陽兄的福,還算不錯!”
高歡已經冠禮,加上身體發育好,行為說話老道,稱兄道弟卻也并不尷尬。
高歡卻道:“老哥走時,答應俺再來,俺便一直盼著老哥給俺送來物資,這一等就是半年,可是讓俺受了不少苦啊!”
湯師爺接過話頭,問道:“范掌柜,你這半年來一次,不知道給俺公子送來些啥?”
范永椿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有些對不住高歡了,不過好在這次帶來的東西,還是可以的,于是笑道:“這次我給朝陽兄帶來棉甲五百套,苗刀一千把,弓箭三百副,還有盾牌二百個。”
高歡與湯師爺對視一眼,這個數目不算少,不過已經不能讓高歡興奮了。
范永椿觀察高歡神情,繼續道:“這些是免費送給朝陽兄。如果朝陽兄還要,那就得花錢買了。朝陽兄攻下禹州,拿下太和王藩庫,想必不缺銀子吧!”
高歡心道,晉商果然夠奸,俺想打晉商的主意,晉商卻也在打他的主意。
不過,晉商不可能不記成本,資助他軍械,若都免費,那他們不如自己來了。
現在能白得一些盔甲和兵器,已經算不錯了。
高歡攤手道:“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老哥這么說了,那俺也就攤牌了。俺承認,俺現在是百萬富翁,有一百萬兩白銀!”
范永椿聽到這個數目,喉結不禁蠕動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
高歡繼續道:“俺要馬匹,糧食,鹽,衣甲,還有兵器,老哥是否都能提供?”
得知高歡有一百萬兩后,范永椿看向高歡的眼神都變了。
“現在河南不太平,官府封鎖厲害,糧食要運來登封,至少得六兩一石,鹽則一斤一兩銀子。至于衣甲和兵器,棉甲十兩銀子一套,鐵甲一百兩,上等山文鎧一千兩,苗刀二兩一把!”范永椿道:“不過馬匹,卻沒有。”
高歡聽了報價,晉商還真他娘的心黑,按這個價碼,一百萬兩也買不到多少東西,而且高歡最想要的馬匹卻既然沒有。
糧食和鹽,高歡有侯家的渠道,晉商的報價與侯家差不多,可見兩邊一樣心黑,至于兵器和衣甲,高歡現在自己已經能夠打造,只有馬匹,高歡沒有渠道。
高歡問道:“范家與關外聯系密切,弄些馬匹應該不難吧!為何不出售馬匹?”
范永椿小抿了一口酒,“朝陽兄,我也不瞞你,這馬東家確實有,但是關外的人,不讓我們賣。要想買馬,除非是自己人!”
相比于關外清軍,對戰略物資的控制,明朝對關外的封鎖,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晉商和滿清,雖支援明朝境內的造反勢力,卻又對造反勢力,進行防備。
只是利用關內造反勢力,牽制和瓦解明朝,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這樣聰明又謹慎的敵人,高歡想占他們的便宜,并不容易,還可能落進他們的坑里。
高歡面露不快,“老哥,俺們還不算是自己人嗎?”
范永椿道:“朝陽兄,我自然知道你是自己人,可是上面的人,不知道啊!”
高歡皺眉,湯師爺給范永椿滿上酒,問道:“范掌柜,俺們怎么才能買到馬,還請指點啊!”
范永椿幾杯下肚,已經微醺了,他滋溜小抿一口,“關外圍著錦州,清軍和官軍正在大戰,你們知道嗎?”
高歡點點頭,范永椿繼續道:“從關外傳來的消息,錦州似乎不太好打。大清皇帝,為了打錦州,好像都吐血了。如果朝陽兄弟,能在河南把動靜搞大點,甚至攻陷洛陽和開封,變相為關外分擔官軍兵力,或許東家會賣朝陽兄馬匹!”
高歡聞語,陷入了沉思,范永椿這話,倒是提醒了高歡,或許不該讓李自成太快攻下洛陽。
高歡笑道:“這是自然,俺遲早攻陷洛陽和開封,還請老哥幫忙,務必為我購買一些馬匹!”
這場會面,高歡白得了點衣甲和兵器,不過卻沒有答到高歡預想的效果,并沒有占到范家多大便宜。
酒席結束,高歡卻向范永椿提出購買五萬石糧食,五千斤鹽,六千件棉甲,還有刀、弓箭、盾牌若干,合計五十萬兩的生意。
這令范永椿大喜過望,直言無論如何,都為高歡弄些馬匹。
高歡遂即直接付給范永椿一萬兩定金,不過剩下的卻要求貨到付款。
范永椿沒有在登封久留,當天將送給高歡的物資留下,便帶著屬下離開了登封。
登封城外,十里長亭,高歡揮手作別,再次對著范永椿的背影喊道:“范兄,一定再來啊!”
范永椿本來想住幾天,可是五十萬兩的生意,實在是太大了,他必須盡快返回山西,向東家告知這個好消息。
“朝陽兄放心,我一月之內,必定回來!”范永椿不舍揮手,然后隨著隊伍,望北而去。
這時等范永椿走遠,湯師爺不禁道:“公子,怎么給他一萬兩,萬一晉商不送東西來呢?”
畢竟上次之后,范永椿隔了半年才來,而送來的東西,也就幾百件衣甲而已,萬一他不來,那赤備就虧本了。
高歡卻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解決了范永椿的問題,如何拿下新鄭,救出高有才和高鐮的問題,便又擺在高歡面前。
自己爹和兄弟被抓,高歡不可能不救,可直接去救,打破新鄭,卻無法使得高氏族人,誠心歸順于他,不能成為他的助力。
這時,高歡在雙防內踱步沉聲,忽然他心頭一動,向外喊道,“讓李平遠來見我!”
揚彥聞語,連忙領命離去。
不多時,李平遠來到書房,高歡低聲吩咐他幾句,李平遠重重頷首,遂即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