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頭,林北辰坐在路邊茶肆,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還是拜入敕靈宮吧。”
林北辰不再猶豫,他來自邊陲重鎮,七歲那年,一塊天外隕石落在小鎮,被其尋獲,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林北辰年紀輕輕便已經踏入煉境九變,成為小鎮第一強者。
他也是鎮子有史以來修行第一快的絕世天才。
就這樣,林北辰無敵之后,便帶著師長和親友的期許走出了小鎮,來到了京城。
天子腳下,真龍居所,他要在這里揚名天下。
剛到京城,從那里開始成為了林北辰首先要考慮的問題。
本來,他是想要前往御妖司報名,可是轉念一想,斬妖衛雖然吃的是黃粱,可是主要任務是斬妖除魔,從基層做起,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能出頭。
可是敕靈宮就不一樣了,林北辰聽人說,敕靈宮掌管皇家以及國家大祭,地位超然,不受任何權利約束。
如果能夠拜在敕靈宮門下,或許很快便有出頭的機會。
念及于此,林北辰終于做出決斷,就拜入敕靈宮。
他早已打聽好敕靈宮所在,站起身來,便向著靈照山的方向走去。
“敕靈宮,老子來跟你算賬了。”
可就在此時,一陣怒吼聲猛地響起,好似天雷炸裂,席卷京城上空。
林北辰猛地駐足,不由地循聲望去,眼中透著深深的驚疑。
天空盡頭,靈照山的方向,一片黑云橫壓而至,恐怖的威能激蕩出一道道狂暴的電光,縱橫如劍。
恍惚中,一道偉岸的身姿走來,直接踏在敕靈宮的山頭。
“發生了什么?敕靈宮?怎么又是敕靈宮?”
“我的天啊,前段時間不是剛剛被劍柱給推了山門嗎?怎么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臥槽,什么情況?怎么盡挑敕靈宮踩?“
街道上,人群如潮水般涌了出來,看熱鬧的總是不嫌事大,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同一個方向,嘴里卻是津津有味地調侃著。
“嗯!?”
旁邊,林北辰聽著眾人的議論,不由陷入沉思。
“敕靈宮的祖墳是不是沒葬好?竟然惹出獠王這個煞星?”
御妖司總部,一道雷光于虛空中閃現而出,望著天際那黑云中的身影,話語中透著幸災樂禍。
“雷柱,你倒是清閑得很。”
就在此時,氣柱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嘿嘿,看別人的熱鬧我自然沒那么多閑工夫,看敕靈宮的熱鬧,我有的是時間。”雷柱笑道。
“葉神不再,誰能擋得住黑獄?”
“哪有那么簡單,敕靈宮畢竟是皇家的里面,做得太過,宮里不會答應。”氣柱搖了搖頭道。
他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深遠。
上次,劍柱動了雷霆之怒,橫斬靈照山,最后秦皇只是下了一道旨將他趕到了西方大沼澤。
這本身就有些奇怪。
世人皆說,秦皇忌憚御妖司的實力,更顧忌的力量。
可是氣柱卻知道,這些都是廢話,當今的秦皇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的氣魄比太祖還要大,他所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猜到,也沒有人可以阻止。
當年,他能夠從一個不得志的皇子,踏破艱難險阻,橫推諸敵,甚至于將那些平日里各個不可一世的兄弟踩在腳下,一步步登上皇位,就足以看見其城府之深,當真是凡人莫測。
“秦皇高高在上,他會出手嗎?”雷柱輕笑,看著熱鬧。
氣柱神色凝重,搖了搖頭:“他不會出手…正因為不會出手,便無人知道他的深淺…”
對于宮中那位,縱然身為九神柱,氣柱的心中依舊懷著極其濃烈的深遠和忌憚。
當年,他不過是個郁郁不得志的書生,寒窗苦讀十載,年年趕考,次次落地,終于在第七年的時候高中。
可是因為家中貧寒,最終只被安排了一個皇家書庫的編纂,日夜與書籍為伴,根本沒有油水可撈。
那時候,有一位青年經常會來書庫,一坐便是一天。
開始,年輕的氣柱以為這應該是哪位王侯世家的公子,起初,他也只是好奇,畢竟世家子弟整天泡在書庫里的人實在太少,更不用說風雨不戳了。
直到有一天,那青年竟然主動和他攀談起來。
那青年說,他生來的直覺就比其他人要敏銳,他覺得當初落魄庸碌的氣柱總有一天,會讓這天下都為之側目。
當時氣柱并未在意,只是笑了笑。
從那以后,氣柱和那青年也漸漸熟稔起來。
直到有一天…氣柱記得,那天大雨磅礴,天公震怒,幾乎是他進京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
偌大的書庫只有他一人而已,天漸漸黑了,屋外的風雨也越來越大。
就在此時,那青年又來了,渾身是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當時的氣柱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濃烈的煞氣,與往日的溫和模樣孑然不同。
氣柱問他發生了什么,那青年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坐著,知道風雨俱止,他起身要走,臨走時留下了一本書。
他說,以后再也不會來了,再相見,或許便在巔峰。
彼時的氣柱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他低頭來看,桌上放著一本古籍,名為。
從那一天開始,氣柱的命運悄然變化,他踏上了另一條路,棄文修道,堪堪十年竟創出一門前所未有的修真之法,采補諸氣,逆轉運數,斡旋乾坤造化,破滅山河大勢。
此時,他終于知道,當年的青年竟是一位皇子。
等到他們再次相見的時候,那個男人踏著尸山血海,坐上了那尊天下無雙的寶座,那時候,他卻已躋身之列。
秦皇陛下,早在他年少的時候,身上便透著一股獨特的氣質,他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深遠,藏得也不任何人都要深沉。
面對敕靈宮被壓這樣的異動都沒有任何表示,這反而更讓氣柱在意。
轟隆隆…
突然,天空中,一道驚雷劃破,好似大龍升天,似要將那黑云撕裂。
“獠王,你瘋了嗎?竟然跑到我敕靈宮顯威風?”
就在此時,一陣嬌喝聲傳來。
靈照山上,葉妙仙踏空而至,周身法力沸騰如海,一雙杏目冷冷地看著黑獄之主。
此刻,葉妙仙的內心壓抑不住的憤怒。
她幾乎可以說是敕靈宮歷史上最憋屈的宮主,前兩天剛剛被劍柱李藏鋒橫推了山門,風波還未過去,負面影響也還未消除,甚至這件事依舊算是京城街頭最熱議的話題之一。
就這個檔口,黑獄之主竟然也找上門來,而且如此囂張,朗朗而宣,似乎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算賬的過程。
“葉妙仙,你們敕靈宮的手真夠長的,竟然伸到了黑獄?”黑獄之主冷笑道。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葉妙仙神色冷然。
“不明白?”黑獄之主一招手:“周道,你站出來,讓她明白明白。”
此言一出,葉妙仙花容失色。
前兩天,黑獄便傳出消息說當世元王遭人暗殺,當時葉妙仙便知道敕靈宮的計劃應該成功了。
可是此時,黑獄之主的話讓她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果然,虛空裂開,周道緩步走出,站在黑獄之主的身旁。
“宮主,久違了。”周道輕語。
“小鬼…”
葉妙仙的目光變得森然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周道的命竟然如此之硬,門中耆老出手,種界之中布殺機竟然都沒將其弄死。
“葉妙仙,你現在該明白了吧。”黑獄之主將周道護住,沉聲喝到。
“獠王,明人不說暗話,你還是把話說清楚得好,否則我告到陛下那里,只怕你吃罪不起。”葉妙仙有恃無恐。
她相信門中耆老的手段,即便失手,也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你那秦皇壓我?”黑獄之主沉聲道。
“我早就放出風來,元王遭遇襲殺,這么大的事情,偏偏你們敕靈宮無聲無息,連問都不問一下…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說不是你們做的?”
葉妙仙聞言冷笑:“一個小鬼的生死,我敕靈宮又豈會放在眼里?”
“獠王,你就憑自己的猜測就跑到這里來撒野,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轟隆隆…
話音剛落,一股可怕的氣息從黑獄之主的體內沖天而起,好似深淵降臨,壓得靈照山瑟瑟驚顫,一道道裂痕浮現,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不給你面子又怎么樣?葉神不再,敕靈宮還有人可以攔得住我嗎?”
黑獄之主一步踏出,雄渾的法力如怒海波濤,直接卷向敕靈宮。
可怕的余波沿著虛空蔓延,古老的大陣浮現,泛起如星辰般的玄光。
“獠王,你敢。”
葉妙仙一聲嬌喝,掌中法力生滅,如天網恢恢,罩向黑獄之主。
“嘿嘿,葉妙仙,我可沒有李藏鋒那么好的脾氣。”
黑獄之主立地不動,天網罩落,雄渾的法力不斷沖擊在他的身體表面。
業火灼灼,雷光閃爍,周圍的虛空都隨之崩裂。
然而,黑獄之主毫發無損,一步步逼近葉妙仙。
他氣魄如天似海,壓塌江山河川,就連敕靈宮的護山大陣都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余波蕩漾,壓塌了一座又一座宮殿。
“牛逼啊,黑獄之主太猛了。”
周道見狀,不禁咋舌。
他見識過葉神的三世法,也見過李藏鋒的劍世界。
相比于前兩者道法精妙變化,黑獄之主的手段卻簡單暴力得多,站著讓你打,僅靠余波便壓得葉妙仙連連后退,壓得敕靈宮搖搖欲墜。
如此霸道,如此兇戾,倒是不負黑獄的威名做派。
“臥槽,真的動手了,黑獄之主幾乎從不出禁地,竟然為了元王破例?”
“敕靈宮太踏馬背了,得罪了李藏鋒,現在連黑獄之主都得罪了,這可不是善茬,一旦動手,百無禁忌,什么規矩都不講。”
“我不信他真敢下死手,也就面子上壓一壓而已。”
虛空中,一道道神念交織,敕靈宮徹底成為了焦點。
“獠王,你敢…”
葉妙仙面色慘然,連連后退,眼中噙滿了驚怒之色。
“李藏鋒太小家子氣了,動起手里跟娘們一樣,看來你們根本沒有長記性。”
黑獄之主一步踏出,直接將敕靈宮所在的其中一個山頭踩碎。
恐怖的氣息壓得敕靈宮弟子噤若寒蟬,即便一眾長老已經出手護佑,可是他們依舊仿佛站在了末日街頭,生死都不能自已。
此刻,甚至已經有人生出了退會的念頭。
“黑獄,你真的要為這小子強出頭?”葉妙仙森然道:“你再敢向前一步,那便開戰,我敕靈宮與你不死不休。”
轟隆隆…
葉妙仙穩住身形,她傲立虛空,仙姿絕代,身后泛起九重神光,天地動容,古老的氣象自她身后浮現。
眾人聞言,盡都驚悚。
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葉妙仙本就是敕靈宮宮主,她動了真怒,有生殺大權,足以決定敕靈宮的未來。
葉妙仙若是真的動了殺伐之心,一旦開戰,后果不可想象。
無論是誰,恐怕都要掂量一番。
“開戰!?”黑獄之主眼睛微微瞇起:“葉妙仙,你當我是嚇大的?”
周道是他欽定的未來繼承人,于公于私,今天他都不可能退。
“我告訴你,這世上,有些人不是誰都可以招惹的,做了便要付出代價。”
說著話,黑獄之主向前踏出一步,肉身如獄,直接將那九重神光震得粉碎。
他抬起手來,法力運轉,聚攏于手掌之上,上前就是一個大逼兜子。
葉妙仙驚恐地看著那飛來的手掌,簡直不敢相信,下一刻,她嬌軀猛顫動,受到了一股許久不曾有過的劇烈撞擊。
只聽得“啪啪啪”聲響起,葉妙仙一聲悶哼,直接橫飛出去,好似天上流星墜落人間,砸破了一座又一座山岳。
天地似乎瞬間陷入死寂,萬籟俱滅,唯有殘留的血痕觸目驚心。
一道道神念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天塌地陷,無比瘋狂。
世人不知為何大逼兜子的恐怖?
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