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子腳下!
東郊惡陵。
這里乃是前朝皇室的陵墓,大秦立國之后便已廢棄,荒野枯冢,罕有人煙。
哪怕白天的時候,都很少有人由此路過。
怒雨橫天,迅雷疾點。
風雨中,一位書生背著行囊,狼狽地躲進了一間破廟內。
他的樣貌平平無奇,身上的長衫打了不少補丁,布鞋也已穿洞,一看便是窮酸落魄。
在京城,像洪明這樣的秀才比比皆是。
他們出生低微,苦讀十載,除了考取功名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出路。
其中有些人變賣家產,甚至將妻兒抵押,湊足赴考的盤纏,孤注一擲,遠來京城,便是要賭那渺茫的希望。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是名落孫山。
有些人留在京城,半工半讀,依舊滿懷信心,以期奮戰明年。
可是有些人連年落地,早已心灰意冷,再也無顏回鄉面對失望的親人和高額的負債。
他們留了下來,或為長工,或為奴仆,有些更是流落街頭,靠著行乞為生。
洪明比起絕大多數人都要不幸,他已經連續三年落榜,同鄉來信,他的父母早在其離開的第二年就雙雙病死。
洪明身無分文,連回鄉的盤纏都沒有,只能任由父母的尸骸被隨意丟棄在亂葬崗,任由野狗啃食。
他無能為力,只能抓起一把黃土,對著家鄉扣了三拜。
從那以后,洪明再也沒有后顧之憂,徹底扎根京城,誓要高中金榜,衣錦還鄉。
然而,不知是他時運不濟,還是才疏學淺,不僅仕途無望,今年一場大病,連好不容易找來的雜工都丟了。
身無分文,又無棲身之所。
他只能來此荒郊落袋為安。
“時來運轉,我可以的。”
洪明見到有破廟棲身,仿佛見到了希望。
他猛地沖了進去,腳下一絆,懷中的饅頭直接掉進了黃泥水中。
“老天爺啊…”
洪明哭喪著臉,這饅頭是他最后的口糧了。
他慌忙起身,將饅頭從黃泥水里撈起來,然而這饅頭里摻了糠皮,一碰到水便散了。
“算了,好歹還有片瓦遮身。”洪明搖了搖頭。
他仿佛天生喪門星,霉運無算。
對此,洪明似乎已經習慣,收拾心情,將破廟中的干草木頭撿了撿,升起了篝火。
廟外,狂風不止。
廟內。躥升的火苗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洪明長長舒了口氣,展顏微笑。
“時來運轉,我可以的。”
轟隆隆…
就在此時,屋外一陣雷聲大作,正好擊中破廟的屋頂,一個大洞立現,雨水濺落,將篝火澆滅。
濺起的木灰水灌了洪明一嘴。
他“哇”的一聲便叫了出來。
“老天爺,我…”洪明憤恨難平,話剛出口,便扇了自己一個大耳瓜子。
“非禮勿言,罪過罪過!”
洪明反復念叨,滿腦子都是圣人的教誨。
“請問有人嗎?”
就在此時,破廟的門開了,一陣怯懦聲音響起。
洪明抬眼望去,一名美麗的少女探頭進來,她膚白如雪,長長的睫毛掛著水珠,薄衫般的紅裙被雨水侵濕,緊貼著那婀娜火辣的身軀。
洪明一眼不覺吃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嬌小的身材竟然能夠托起如此偉大的胸懷。
“公子,我能進來避避雨嗎?”
紅裙少女怯生生地問道。
“可…可以,當然可以!”洪明緩過神來,一張老臉已經紅了耳根。
他趕忙別過頭去,招呼紅裙少女進來。
“多謝公子。”紅裙少女欠身致謝,那一雙偉大跳動不息。
洪明仰起頭,平復著體內涌動的熱血,轉身再次拾來干草,避過屋頂的漏洞,升起了篝火。
“過來烤烤火吧。”
紅裙少女嬌羞地點了點頭,她徑直坐在了洪明身邊,竟然將外面的衣裙給脫了下來。
“你…你干什么?”洪明頓時慌亂無措。
“姥姥說濕了的話,會不舒服的。”紅裙少女一臉無辜,將衣裙晾起來。
洪明心口如兔子亂跳,臉色越發紅潤。
他低著頭,余光瞥見,紅裙少女穿著緊身的束衣,胸前的偉大幾乎都快跳脫出來,白晃晃,如波浪起伏。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洪明捂著鼻子,收回目光,口中喃喃,腦子里再次響起圣人的教誨。
“公子,我好冷。”
就在此時,溫軟的觸感從手臂上傳來,淡淡的香氣似如玉手輕撫,勾著洪明轉過頭來。
紅裙少女不知何時已經靠了過來,緊貼著洪明,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那嬌柔的身體凍得發抖,胸前的偉大浮動得越發夸張。
“公子,你能抱著奴家嗎?”紅裙少女哀求道。
這一聲百轉千回,總有英雄膽,也要墜入這溫柔鄉。
“我的老天爺…”洪明深吸了口氣,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臂,眼看就要落在紅裙少女的肩頭。
就在此時,紅裙少女微微一笑,暗香浮動。
洪明打了個激靈,如同升天,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整個人硬挺挺地倒了下去。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當多正直呢!”
紅裙少女掃了昏死過去的洪明,一反怯懦模樣,露出譏誚之色。
“姥姥還說讀書人鉆研圣人道理,厲害的能給辟易妖邪?”紅裙少女冷冷笑道。
“老娘還沒使勁就倒下了。”
說這話,紅裙少女探出手里,摸了摸洪明的臉蛋。
“長得倒是細皮嫩肉,正好晚上用來下酒,孝敬姥姥。”
她從小便聽說,這些讀書人,心思玲瓏,因此心肝最是美味,尤其是配上她們秘傳的狐尾釀,簡直賽過神仙。
她吃過幾次,便再也忘不掉那個味道。
念及于此,紅裙少女美眸之中涌起一抹寒芒,纖細的玉指長出如鋼針般的指甲,陰風勁起,抓向洪明的胸膛。
“嘖嘖,連個倒霉的窮書生都不放過,你們當妖的還真是沒有底線啊。”
就在此時,一陣慵懶的聲音在破廟內響起,好似剛剛睡醒一般。
紅裙少女猛地變色,抬頭望去,這才發現,破廟后面的角落竟然還有一個人。
那人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身邊跟著一條狗,咧著嘴望著她,那眼神充滿了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