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城外有條江,名號孽龍江。
每年夏天,江水暴漲,淹沒良田千頃無算,房屋盡毀,百姓苦不堪言。
因此平江城每年都會舉行大祭,供奉河神,乞求來年平安。
百年前,那年夏天,出奇地唯有暴雨,大日連連,曝曬如災。
就連孽龍江都發生了斷流,有一截竟然干涸,露出了江底。
有人在干涸江域的淤泥之中竟然挖出了一尊石碑,古老斑駁,附著青苔,也不知道多少年的歷史。
上面以龍蛇古篆寫著四個大字。
當時誰也不認識,將城中老儒請了出來,才依稀辨認出那四個大字。
龍王靈府!
這是府碑,立于府邸之前。
“什么意思?”
聽到這里,趙光明都忍不住問道。
龍王靈府?這古碑下面是龍王的府邸?
馬應龍點了點頭,肯定了大家的猜測:“當時的確是有人如此猜測。”
“龍王府邸…孽龍江里真的住著一頭龍?”周道神色狐疑。
即便在這個充滿妖物的世界里,龍亦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唯有古籍秘本之上訪友記載。
當時有人說,孽龍江里住著龍王,每年祭祀河神并無用處,反而惹惱了龍王,故而年年暴雨,洪水滔天。
這是龍王的懲罰。
今年大災,久旱無雨,或許是龍王府邸出了問題。
有人提議,往下深挖,一探究竟。
也有人表示反對,龍王乃是神物,其府邸為仙家秘境,凡俗不能肆意窺探,否則必遭天譴。
就這樣,兩方相持不下,最終敬畏之心還是敗給了好奇之心。
一群膽大包天者便在出現古碑的地方向下深挖。
數十名壯丁挖了三天三夜,竟然挖出了一口古井。
“古井!?”眾人不約而同道。
馬應龍點了點頭:“就是一口古井。”
“那口古井渾圓如磨盤,井口極大,足足比得上一座院子,里面水聲濤濤,洶涌如狂,甚至還有呼嘯之聲傳來,就好像…”
“好像什么?”王小乙忍不住問道。
“某種動物的呼吸聲!”
“這…”眾人相視一眼,只覺得這個故事有些匪夷所思。
江水斷流,古碑之下竟然藏著一口井?
這種事想想便覺得有些詭異。
“當時有些人便害怕了,可也有瘋子提出要下去看看。”
“下去看看?”王小乙忍不住咂舌,這膽子也太大了?不怕死嗎?
“說是這么說,可是沒有人敢下去,甚至有豪商出金千兩,也無人有這個膽子…可就在僵持了半日之后,有位少年走了出來,他自告奮勇,愿意下井一探究竟。”
說到這里,馬應龍的眸子里涌出一抹凝重。
“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子真是找死。”趙光明冷冷道。
百年前的陳年舊事,算起來,那少年如果活到現在也是為百歲老人。
趙光明就算稱之為太爺爺都不為過。
可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行為,連他都忍不住搖頭,嘆其無知。
“聽我說完。”馬應龍抬手示意道。
“你說。”周道來了興趣,想要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
“那少年剛剛下去沒多久,井里便傳出了怪聲,隆隆作響,聲勢越來越大…就在此時,井中突然有水向外冒出,如同洪水決堤一般…”
眾人大驚失色,瘋狂逃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未過多久,江域復流,重新淹沒了那里,沒有一個人逃出來,全部死在了江中。
那天夜里,怒雨橫天,驚雷滾滾。
平江城上空,陰云聚集,孽龍江江水泛濫,淹沒良田數千頃。
有人說,見到巨獸從江中踏出,頭顱似鹿非馬,極為恐怖。
從那以后,平江城再也不祭河神,龍王祭的傳統由此而來。
“原來還有這般典故!”眾人恍然。
龍王祭乃是平江城三年一度的盛會。
他們只知其一,卻不知還有這樣的來歷。
“你不是說龍王祭藏著大機緣嗎?”周道隨口問了一句。
這聽來聽去,似乎沒有聽出什么機緣。
馬應龍笑了:“故事還沒結束。”
“還沒結束?”眾人一怔。
“你們還記得那個下了古井的少年嗎?”
“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趙光明點了點頭道。
“他沒死!”
“什么?”王小乙脫口道。
江水泛濫,枯水重生,數百人葬于江中,那個下了古井的少年竟然未死?
“那件事三年后,有人在山中見到了那少年。”
“當時,那少年坐于山中涼亭,正與一黑袍老者下棋,見著驚悚,等走到近前,發現唯有那少年一人,而他并未身死,活靈活現,精氣充足。”
“見著問他,因何而活。”
“那少年只說了兩個字。”
“龍王!?”周道下意識說道。
馬應龍深深看了周道一眼,點了點頭。
世人都說,那口古井乃是龍王府邸的入口,那少年機緣巧合見到了龍王,非但未死,反而獲得天大仙緣,被授予秘符天書,修煉道法,神通大成。
甚至還有人說,山中與那少年下棋的那位黑袍老者便是龍王。
真真假假,難以料定。
從那以后,龍王祭便添上了一絲神秘色彩,再也不是百姓祈福的祭祀之禮。
許多修道之士都會前來,希望如當年那少年一般,得遇仙緣,獲得珍賜。
“這種傳說…”王小乙欲言又止。
實際上,像這種傳說很不靠譜,各種添油加醋一番,傳著傳著就與原版相差甚遠了。
就像那日,他和王清綰險遭蟲妖所害,被神秘高手所救。
目前為止,外面流傳的版本是,那位神秘高手乃是王小乙的干爺爺,因為其資質逆天,所以才讓他在凡間歷練,自己卻藏在暗中保護,不想埋沒了這修道界千年難遇的奇才。
傳得如此離譜,就連王小乙自己都不好意思,幾次澄清,自己并非千年難遇的奇才。
“這可不是傳說…”馬應龍搖頭道,他目光微凝,掃過眾人:“當年那少年至今還活著…”
“活著…活到現在一百多歲了吧。”周道怔然。
他知道,就算是煉境九變的高手也大限之期也只在一百二十歲。
“他不僅還活著,或許你們應該都聽說過。”
“誰?”眾人心頭咯噔一下。
“他便是臨安府第一高手,霍龍王!”
“是他!?”周道奇道。
臨安府,共有十三城,平江城只是其中之一。
霍龍王不僅僅是臨安府第一高手,還是臨安府御妖司的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