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浪費表情了,洪熙官已經悄悄地溜進了大堂里。
剛剛形成的真元氣勁讓洪熙官的速度快了一倍都不止,而他的金剛不壞體又能承受這樣的壓力,他掠進來時就連影子都無法捕捉。
也沒有破風聲,體表真氣吸附住了被擾動的空氣,沒有振動傳出去,在場的人竟然都沒有察覺。
此刻洪熙官就無聲無息地站在吳三桂身后不遠處,像看著一只螻蟻一樣望著他。
沒動手,反正不用洪熙官動手也能打得贏,就當鍛煉一下韋小寶吧。
有洪熙官在,不可能讓韋小寶和九難遇險就是了,這就是他來此的最大作用。
場中的對決也到了分勝負的時候,馬寧兒已經吐了好幾口血。
九難的氣勁束成了針,通過鐵劍射出,撞擊在馬寧兒的繭上。
繭還沒破,但這股勁道卻傳了進去,因為接觸面小的關系,勁道透骨,每一下都在馬寧兒的體內炸開,他連運勁排開都做不到。
而另一邊韋小寶那里狀況還更好,雖然都沒看到誰有傷,可六合童子已經翻白眼了,頭上的大筋全都膨出,像蜈蚣一般不斷顫動著。
用灌頂大王就是有這樣的害處,當催眼不受控時,被控制的受體會頭腦紊亂,輕則精神分裂,重則腦血管炸開。
人體都有一定的保護機制,當身體受到傷害時,會讓軀體產生痛覺甚至昏迷。
而密宗的灌頂大法挑戰了這個機制,那么必然帶來身體的負擔,大腦沒有辦法及時地屏蔽這種感覺時,軀體上的痛楚會被神經放大,直接作用于大腦的中樞。
魏溯難當然懂這個,所以韋小寶也不跟六合童子硬拼,更不會跟他們開火車對撞,他就破壞“鐵軌”,不求傷敵,而是怎么痛怎么來。
別看六合童子沒有痛覺,那只是被一時的壓制了,或者斷開了神經的反射。
可這些痛覺一點都不會跑脫,都積累著,當它們積累到一定的閥值時,就會像被大壩攔住的洪水,會咆哮會卷襲,直到沖毀大壩。
這種積累的勢能一旦放出來,將會抹去沿途所有的凸起,變成平境一樣光滑,無物可附于其上。
韋小寶深諳反射神經網,當然會招呼六合童子的痛處,馮錫范也看出來了,可一旦調開六合童子,韋小寶就朝馮錫范攻去。
相對于韋不寶踏波逐浪式的身法,馮錫范就是個旱鴨子,當然沒有辦法抵擋住韋小寶的攻擊,他只能眼看著他苦心積慮培養出來的六合童子慢慢地變成廢物。
沒辦法,不用六合童子擋著,變成廢物的就是馮錫范了。
終于六合童子頂不住了,只見其中的一個腦殼上的青筋猛地一突,然后此人就徹底失控了,原地手舞足蹈起來,就像跳大神一般。
也沒抖幾下,嘴角就流出了血,委頓著倒了下去,沒了聲息,腦疝了。
禍不單行,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個接著一個,六合童子轉瞬間就都爆了腦,變成一灘爛泥。
馮錫范見勢不妙長嘯一聲,鼓起身形就往外突。
這會他的速度漲起來了,每一次撇下伙伴逃命的時候,馮錫范都特別厲害。
韋小寶正想挺劍攔截馮錫范,耳中忽然炸響了,“別動,我有安排!”
他也只能站住,然后屋外的茅十八也想橫刀劈了馮錫范,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刀身一滯,好像被什么給牽住了似的,硬是劈不出去。
馮錫范趁著這個空當,一縷煙一樣飄出,沿路擋道的平西王府衛士都被他一劍挑了出去,摔在地上沒了氣息。
一劍無血的技法對上這些普通高手還是蠻頂用的。
馬寧兒見六合童子萎了,馮錫范跑路了,他也想跑。
這會兒什么榮華富貴都轉眼成煙,馬寧兒對吳三桂可沒有什么效忠的念頭,要不是馮錫范說吳三桂能給他位極人臣的待遇,馬寧兒吃撐了才會替吳三桂賣命。
現在中間商賺完差價還沒兌現就跑了,馬寧兒不跑更待何時?
可他動不了,他感覺自己被一股氣息給圍實定住了。
九難當即就發現了不對頭,馬寧兒突然間就呆愣住了,然后九難的耳朵里也突然炸響了兩聲,一聲說“讓我來”,另一聲說“九姐,他挖的坑讓他填。”
九難當即退開,不斷地抖動耳廓,這兩公母,玩呢,炸得了耳道轟鳴。
然后一道白光從堂外飄來,速度極快,還走著不斷變化的弧線,就連洪熙官想攔也沒攔住。
洪熙官的氣勁正束縛著馬寧兒,也分不出另一股來,他也沒神仙到這種程度。
于是那把神仙刀就一路閃著寒光,激著刀芒,一路照著吳三桂射去,嗤的一聲刺破了吳三桂的胸膛,帶著他飄起來,咄的一聲連人帶刀釘在了正堂上。
巧了,正堂掛著的那幅白虎畫像的虎頭正正就是刀口,好像白虎一口將吳三桂叼起來一般。
吳三桂沒死,被釘的地方不是正心室,可不斷迸出的鮮血還是讓他嗆著了,咳嗽起來,卻從嘴里噴出了一蓬又一蓬的血星子。
然后一道麗影緩緩地走了進來,身形看似很慢,步子也不大,卻每一步都跨過了兩三步,身影一閃一閃的有如神仙中人。
話語聲比身影還慢,總算是在她立定時飄了進來:“吳三桂,背叛大明,引清兵入關,致使山河涂炭,民不聊生,今日賜你千刀萬剮之刑,替天行道,你服也不服?”
吳三桂“呵呵”地笑起來,一邊咳血一邊弱弱地說話:“笑話,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家失鹿百家逐,成王敗寇,草芥何足掛齒。”
韋小寶不等朱紅枚下文,先乖巧地見了禮,口稱師娘,恭敬得很。
剛才就是朱紅枚讓他別動的,眼下朱紅枚還不知道他跟洪熙官串了一氣,得把朱紅枚哄好了。
可韋小寶拍中了馬腿,被朱紅枚賞了個斜眼,不夾他。
九難將手中鐵劍一擲,刺穿了吳三桂的手臂,恨聲道:“說得對,殺你也與你無關,你別叫喚。”
吳三桂痛得快暈了,卻被朱紅枚凌空點了穴,只能干忍著,嗷嗷直叫。
從朱紅枚手里又飛出了一把蝴蝶刀,還有銅錢,嗖嗖地劃空而過,激起了一縷又一縷的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