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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獵犬追蹤至

  苗翠花挖了個坑,把方德踹了下去,現在她終于良心發現,又打算把方德拽上來。

  “世玉,你剛才說清廷的鷹犬追來了對吧,那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呀!”

  看,苗女俠就是這么賢良淑德,知道老公的面子還是要維護的,當然是把面子搞丟了之后。

  不待方世玉回應,嚴晶心先出了嘴:“我和師父也是為此事而來。”

  嚴晶心回去吃過了晚飯,想起了粘桿的情節,就帶著五枚趕緊過來了。

  不帶著師父估計沒她說話的份,五枚跟著她就可以扯虎皮拉大旗。

  五枚的輩份最高,肯定是一言九鼎,嚴晶主的看法不就相當于五枚說的嘛,邏輯通。

  方世玉也想到了,“哎呀”一聲拍大腿:“怕是他們很快就會追來,也許就是今晚,那我們得趕緊做準備啊!”

  他想到情節變動,應該會有聯動效應,李巴山、馮道德跟粘桿合流的話,應該動作還會更快。

  “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雷管,以有心待無備,應該可以搞定粘桿的人,師姑…”

  方世玉說著這兩字,有一種禁忌感由心而發,不過一對上嚴晶心狠厲的眼神,他又恢復了正常。

  “師姑如果還有白日使的那種手雷的話,可以分頭行事,到杭州去搞點事情,這樣就能使他們首尾難顧,將他們調動起來疲于應付,然后以逸待勞一舉將這些乾隆的爪牙剪除掉。”

  方世玉的辦法挺好,對于嚴晶心來說,現在的杭州城就相當于不設防的城池,聲東擊西或者說兩路夾擊,肯定能打得杭州府和粘桿滿頭包。

  嚴晶心看了一眼五枚,見師父沒異議就點擊同意了。

  可方德有異議啊,他總還認為方世玉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而且他也把嚴晶心看成異端,所以他們的提議方德聽不進去。

  “這是大事,豈能如此兒戲,你們能包打天下嗎?”

  嘿,嚴晶心算看出來了,這里有個封建家長,這是沒有斗爭覺悟啊。

  “怎么能說是兒戲呢?我今天已經用手雷將李巴山和馮道德一伙殲滅殆盡了,在布坊設伏,粘桿又是異地行事,料來也不會有多少爪牙,你們都十幾個戰力,當然應該是手到擒來。”

  方德還待反駁:“如此動靜太大,且粘桿手里有火槍,終歸還是行險了。”

  嚴晶心不是不尊敬長輩,而是方德那勁頭就是擺資格,她回以白眼,向五枚求援了。

  五枚當然會撐徒弟,這是來時就說好了的,只不過五枚人生經驗多些,她看出來嚴晶心有些讓方德下不來臺。

  “要不這樣吧,我們就定下分頭行事,貴方如何操作我們就不建言了,你們可以仔細商量,我們就此別過,明日另行約定一個地點碰頭。”

  方世玉也聽出了味道,但他可不愿意聽方德的,于是他又越廚代庖了:“那明天我們在滸墅關外的運河碼頭那碰面。”

  嚴晶心也只關心方世玉的想法,點點頭便扶著五枚出了布坊。

  方德的臉面又被刮了一層,神色不太好看,五枚和嚴晶心走了正合他意。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說一說章程,方世玉就打斷了他:“爹,我和媽不是你們天地會的教眾,你們商量大事我們就不摻和了,老媽,我們走。”

  方世玉這個軟釘子還真給得合情合理,雖然方德一臉的不高興,可他也說不出什么來。

  而方世玉則扛起那箱雷管,打算拉著苗翠花出門。

  可他又被方德攔住了:“站住,你要去哪里?”

  方世玉倒不怕他:“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您怕事情鬧大,那我和娘就離開布坊這,總不成殺清狗也得等您同意吧?”

  方德又被懟實了,但他想想還真沒有理由說方世玉什么,于是他指著方世玉肩上的那個箱子:“把雷管留下一半給我們。”

  “可是你們會用嗎?我的建議您又不想聽,雷管留給你們難道用來砸人?那還不如撿石頭來干呢。”

  苗翠花發現再這么下去兩父子就該吵起來了,忙當和事佬:“世玉,怎么跟你爹說話呢,還不趕緊道歉。”

  方世玉脾氣也上來了:“我又沒有忤逆,我只是就事論事,這也不行。”

  方德的臉都黑了,他就說不出一句讓兒子教他怎么用,于是他擺了擺手:“沒事,去吧。”

  方世玉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扛著個大箱子,連腳步聲都沒有。

  苗翠花也追了出去,洛冰心細些,察覺到了,她也直爽地說了出來:“方老哥,你不該趕走世玉的,他的功夫比我們都好。”

  余魚同不明所以,忙出聲詢問:“四嫂,為什么這么說?”

  洛冰這才指出:“你們沒發現世玉走路沒有聲音嗎?這是功夫到了頂峰才有的剛柔既濟。”

  這一提大伙都明白過來了,還有個把前面的事也說了:“世玉摸到我們身邊,我們十幾人個都沒有一個能發覺,四嫂一說我才醒悟,世玉的功夫怕是高得沒邊啦。”

  “五枚師太也有這份功力,我想起來了,她老人家走路也是沒聲音的。”

  方德的臉更是掛不住了,兒子跟五枚師太能相提并論了,可他卻一點都不開心。

  “咱們還是商議一下怎么對付粘桿那幫鷹犬吧,他們對名冊志在必得,來勢洶洶啊,可不能重蹈覆轍了。”

  這話在理,前頭已經跟粘桿接過一陣了,文泰來就是死于那一場倉促的應戰,現在他們的實力又減了幾份,還真不好對付。

  且說方世玉出了布坊,大步流星地追趕嚴晶心,他是想告訴嚴晶心自己手上還有滑翼呢,這樣進杭州城神不知鬼不覺,都不用落地,可以從空中轟炸,又安全又爽快。

  他遠遠地喊住了嚴晶心,這時苗翠花也追了上來,見方世玉跟嚴晶心說話,心里就犯了嘀咕。

  兒子說嚴晶心很難說話,自己也覺得嚴晶心確實是傲嬌了些,可她怎么就覺著方世玉跟小師妹還像很談得來呢。

  苗翠花也不作聲,就這么細細觀瞧。

  方世玉直接:“師姑,我這有滑翼,你要不要用?”

  嚴晶心一聽眼都亮了,一拳擂在方世玉臂膀上:“怎么不早說,都弄出空軍來了,行,給我用用。”

  月光敞亮,苗翠花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男女授授不親,就算是師姑和師侄,行舉如此親密也不太合理。

  可苗翠花又不方便說,只能看看五枚,五枚也注意到苗翠花的異常,卻笑而不語。

  這時方世玉又殷勤了:“師姑,滑翼我放在前面樹林里,我帶你去取。”

  嚴晶心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不過她跟五枚交待了一聲:“師父,您是等我還是先回去。”

  五枚隨意得很:“師父有手有腳,又不是走不動路,你們去吧。”

  說完五枚還悠然地揮一揮手,她是認為這兩許久不見,肯定有些私密話要說,那就行個方便吧。

  方世玉和嚴晶心都沒有多想,拐出了馳道就往樹林里鉆。

  等那倆走了之后,苗翠花心中一動,找了五枚攀話:“師伯,我送你回去吧,也好知道您住哪。”

  五枚沒有拒絕,苗翠花也是她抱大的,跟她親近也正常。

  兩人信步前行,往嚴晶心買下的農莊而去。

  一路上苗翠花跟五枚不斷東拉西扯以前的舊事,其實心里一直在打鼓。

  雖說是江湖兒女,但黑燈瞎火的,方世玉一說帶嚴晶心去鉆樹林,結果師妹連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有情況啊。

  還真有情況,一離開了五枚和苗翠花的視線,嚴晶心就給方世玉來了個擼擼頭。

  “小弟弟真乖,這回真就成了姐姐帶你飛了。”

  方世玉是徹底的沒脾氣了,只是翻了個白眼:“還能長,這幾天就長了兩寸,只要用虎豹雷音繼續練,很快就能長得跟現實里一樣高。”

  嚴晶心嘿嘿一樂,側過臉來笑吟吟地看著他:“喲,生氣啦,現在這樣也蠻可愛的嘛。”

  方世玉還真有點生氣:“你到了杭州不告訴我,也不現身,是怕我去打擂臺招惹李婷婷是吧?”

  嚴晶心不作聲,方世玉長長地喟嘆:“女人啊,你是醋做的!”

  “咚”,嚴晶心一腳就踹中了方世玉的屁股,可是沒有用,她感覺就像是踢在了一塊石頭上,自己的腳倒是震得生疼。

  這下輪到方世玉說怪話了:“金剛不壞體,厲害吧,還是心姐你教我的虎豹雷音呢。”

  嚴晶心氣不打一處來,趨步上前就擰住了方世玉的耳朵:“我就不信你渾身上下沒有罩門。”

  這一招該怎么防?沒法防,就算不痛方世玉也只能裝作痛的樣:“哎喲哎喲,輕點!”

  嚴晶心得意了,放了手,又都他摸了摸:“誰讓你跟我說怪話,真沒有罩門嗎?”

  方世玉點頭:“有了虎豹雷音,還真沒有罩門,都是自動防御,好像是身體里面裝了個預警雷達一樣,一有風吹草動皮膚就能感知道,連有人在背后看我都有些許感覺。”

  嚴晶心已經知道金剛不壞體的厲害,剛剛她揪方世玉的耳朵就有氣勁反彈,只不過方世玉收住了,故意讓著她的。

  這讓嚴晶心很甜蜜,同時也對金剛不壞體充滿了好奇。

  “我能練嗎?不過需要很多藥材,也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也不知道晚不晚。”

  方世玉趕緊表現:“不晚的,我這具身體是從小打好的基礎,心姐你也行的,只要骨垢線沒閉合都可以,其實我猜骨垢線閉合了也行,只不過要痛苦些。”

  “骨垢線?”

  嚴晶心止了步,站在原地皺眉頭,方世玉只能陪著她,將用氣勁來刺激骨骺生長以及如何判斷的辦法一一從實招來。

  聽完了嚴晶心高興了,因為她試了一下,發現嚴詠春的骨垢線也沒完全閉合,雖然沒辦法長高多少,但金剛不壞體她還是可以練成的。

  嚴詠春屬于那種極少數的過了十八歲骨垢線還沒完全閉合的體質。

  但她還是打算倒打一靶,得把方世玉的氣焰打下去:“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方世玉早有準備:“現實里也才過了兩天啊,你自己說的在夢境里還要一段時間才到杭州,我不是以為你路途上不方便嘛。”

  嚴晶心鼻孔出氣“哼”了一聲,又顧自朝前走,還真給方世玉埋伏著了,她只能打死也不說。

  而且她也不能說自己因為泛酸了所以得花時間處理李婷婷的事呀。

  方世玉沒想到這些,他以為嚴詠春沒機會了,又趨步上前著急著解釋:“骨垢線閉合之后其實可以斷骨重生,不過那樣就一定需要金剛不壞體功法配合,而且得經受一番磨難。”

  這木頭還挺著急自己的嘛,嚴晶心心里小意著,步伐也輕快了些。

  方世玉不敢再說了,他以為嚴晶心息了這個心,便也轉移了話題,教著嚴晶心怎么用滑翼。

  這倆都不知道,他們捅了個蔞子,因為苗翠花陪著五枚回去,見到了田雨兒。

  苗翠花當時差點驚呼出聲,這不是雷老虎的女兒嘛,怎么會在五枚這?

  然后她聽到五枚說田雨兒是嚴晶心收留的,父母雙亡差點被賣到青樓,嚴晶心便收她為徒,教田雨兒武功讓她有自保之力。

  苗翠花就頓時心領神會了,小師妹跟兒子果然有情況,怕是因為吃醋李婷婷才會被嚴晶心藏了起來。

  只是李婷婷為什么對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就認為自己是田雨兒呢?

  苗翠花不得其解,但她也沒聲張,向五枚告辭之后她便往回趕,答案可以從兒子那里詐出來的嘛。

  人家苗女俠行走江湖學會的手腕,隨便一招就能讓兒子掉坑里,苗翠花得回去挖坑。

  真就得挖坑,帶著嚴晶心找到滑翼,方世玉也回來了,他讓苗翠花陪著他一起去布坊的必經之路埋雷設伏。

  搞點路邊炸彈啊,粘桿來了還不得炸得他們七零八落,到時趁著夜色,清狗看不到他們,他們可以利用炸彈的火光向粘桿一伙射銅錢鏢。

  如此來再多的粘桿爪牙也不怕,單向輸出,贏定了。

  只是在挖坑埋雷時苗翠花也趁機給方世玉埋了雷:“兒子,你說是你師姑漂亮些還是李婷婷漂亮些?”

  方世主不知有詐,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看法:“當然是小師姑漂亮些啦,小師姑身上有一股李婷婷沒有的英氣,所謂英姿颯爽就是形容這樣的女英雄,像李婷婷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嬌滴滴的難侍候得很。”

  苗翠花心里有底了,可也被方世玉晃暈了,她趕緊下藥:“娘問的是長相,不是氣質。”

  “那也是小師姑漂亮吧,唔,小師姑高挑,雖然五官沒有李婷婷那么精致,但看人不能只看臉啊,老媽,你這個引線沒接對,等下點不燃的。”

  苗翠花心里晃晃悠悠的哪有心情管這個,方世玉接手,重新纏繞了引線,然后用沙土掩好。

  引線點燃之后是有硝煙的,不能被人看出來,否則斷了引線埋好的雷就白廢。

  苗翠花也覺得她埋的雷不起效,得把兒子的想法扭回來,師姑師侄,差著輩份呢。

  她不再插手方世玉干活,只是在旁邊誘導:“娘是假設,假設以后你娶老婆從兩個姑娘中選,一個是像小師姑這樣的,一個是像李婷婷那樣的,就娘看來,還是李婷婷那樣的好,以后孫子長得帥呀。”

  苗翠花不覺間就憧憬上了,一個像李婷婷那樣斯斯文文的孫子,忽然間就變成了嚴晶心那樣虎里虎氣的。

  她猛地打了個冷顫,不敢想,不敢想。

  然后苗翠花才發現,方世玉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盯著她看。

  方世玉也覺得有點不對路:“老媽,你怎么就想到我娶媳婦的事了?說清楚,這件事我自己拿主意,你跟老爸可別插手。”

  他得打好提前量,就今天來看方德估計不太喜歡嚴晶心,但那無所謂,又不是老爹討小老婆,他喜不喜歡不重要。

  這是現代人的思維習慣給代入了進來,可苗翠花不知道這些,如果方德不認這個兒媳,那還真的會有一大段風波。

  苗翠花收住了嘴,今天不是個好時機,再找機會吧。

  她反而催促上了:“你快點,等下別人來了你還沒弄好,那設伏就變成了自投羅網。”

  方世玉這才回神,也對,行百里路半九十,就差一點點了,可不能出意外。

  埋好了幾十根雷管也不費什么勁,抽拉的引線以方世玉的功夫用手一搓便萬無一失。

  設好伏,母子倆卻因為如何分配任務有了些小沖突。

  苗翠花認為她的暗器手法是當世一流,方世玉卻不放心:“上次你扎那個洋鬼子就差點出了岔,還是你從旁掠陣拉響雷管,我來出手比較好。”

  苗翠花一聽不樂意了:“你的功夫都是你老媽教的,你翹什么屁股?”

  就在母子比試吹牛時,清軍來了。

  一隊清軍打著火把在幾匹快馬的引導下疾步行軍,在清幽的月光下就像一條迅疾爬行的小火蛇,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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