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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醋海翻波浪

  皆大歡喜,嚴詠春跟梁博儔去往云南,提了貨之后由廣東回福建,而嚴晶心則與五枚順江直下,揚帆遠遁。

  等李巴山找了幫手回到巴水縣時,得到的消息是嚴詠春帶著她師父去追殺他了,有許多人看到她們乘船而去,氣得李巴山只能望江空嘆跳腳。

  此時嚴晶心正在舟中一臉嚴肅地向五枚懇請:“師父,清廷怕什么我們就搞什么,他們要壓制武學傳承,我們何不布武天下。”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五枚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想法是如此的離經叛道,可她不得不承認嚴晶心的想法很的用,讓漢人的脊梁都挺起來,身強體健的百姓多了,清廷又如何能作威作福。

  好在五枚比嚴晶心理性多了,她想到的是難處:“布武天下可不容易,教徒弟練武可是要花很多功夫的,時間精力怕是少不了,即便我們二人竭盡所有,怕也是杯水車薪。”

  嚴晶心有招啊,她神神秘秘地附在五枚耳邊:“師父,您覺得我姐習武的進境快嗎?”

  五枚就事論事:“比之常速十倍有余,就算你是一下山就開始教導她,也很了不起。”

  嚴晶心卻得意地晃著腦袋呵呵一笑:“師父,我只用了三天。”

  五枚又被嚴晶心給嚇著了,這是什么神通?五枚壓根不敢想,因為不可能做到。

  嚴晶心不賣關子:“師父,將神打的法門結合在一起就行,刺三個后枕的穴位,然后趁著迷蒙勁教拳他們就能記住要決,最后讓他們每一次都喝血酒請神上身。”

  五枚眼都不眨地盯著嚴晶心看,嚴晶心卻一本正經的點頭,還把神打法門的關要都一籠統倒了出來。

  五枚閉眼思量了許久,過了一會猛地睜開了眼,卻還是搖頭:“良莠不齊,又管教不過來,萬一為害一方,那豈不是造孽?”

  嚴晶心早有預案:“師父,我們不教李巴山他們也這么干,沒有武藝,山賊盜匪橫行百姓們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反而是有了制約這些惡人還會收斂一些。”

  五枚還在猶豫,明顯可以看到她臉上神情閃爍,嚴晶心又加大了劑量。

  “師父,武學傳承總在講心性,可即便如此教出徒弟為非作歹的也不少,如果我們相信人心向善,那么總會有好的弟子去壓制壞蛋,破除了敝帚自珍的問題,至少武學就能在普通人中傳承下去,也不會再有少林內勁遺失之憾。”

  這番話擊中了五枚的心坎,她以拳擊掌下了決心:“好,這一路去杭州我們可以試一試此法。”

  嚴晶心還有更深的一層等著:“師父,武學是要交流才有進益的,咱們還可以借布武天下的機會融匯貫通各派武學,興許又有新的發闡。”

  這才是嚴晶心真正的目的,求學無門的痛苦,她是深切地體會了。

  其實她不這么干以后也會有人干,武學就是這么流入民間的,要不然后世就更沒有武學傳承了。

  區別只在于嚴晶心有更快更好的辦法,而別人須要一拳一式身體力行。

  功夫就守不住,秘不示人別人就沒有辦法獲得了嗎?只要有耐心,墻角總歸會被刨倒。

  如此反倒便宜了別有用心之人,因為他們的渠道、手段比普通人更多,鋤頭也更利。

  與其讓楊露禪那樣熱愛武學的人的遭遇阻撓,還不如大家一視同仁都能輕松得到。

  說什么太容易得到了不珍惜,那就是一個借口,大家都輕松地學會一加一了,有人不珍惜非得說一加一等一或三嗎?

  以偏概全用特例來推常規,就是偷換概念,雙標嘛,誰還不清楚。

  不說武學,就是任何一門學問當年也是深藏富貴之家,是他們愛學問嗎?不是,他們只是想壟斷學問而已。

  想想看學識的普及,當初那些門閥也一大堆歪理,看看后來有沒有問題?

  只是想壓制愚民罷了,而廣傳天下正是破除這種壓制的最好辦法。

  這個道理一說,五枚就坦然了,武學說一千道一萬一樣是學問,統治者從來都不愿意學問被廣播,因為學問一旦種下去收獲的就是砸向他們的果實。

  唯有意識覺醒人人如龍天下才會太平,道理就跟大家都有核彈了世界大戰就很難打起來一樣。

  嚴晶心此舉既是為了搜羅各種武學并試驗之,也是為了給清廷找不自在,就不信了,他們培植勢力的速度還能快過回夢心法。

  五枚與嚴晶心就這么一路玩著前往杭州,中途每到一個大一點的碼頭她們就上岸四處閑逛,既是歇息方便五枚療傷,同時又物色美玉良才。

  只要根骨還行,嚴晶心就挑一些行為舉止善良的普通少年傳授武功。

  可進展也不順利,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也弄不明白武功是個啥,多數小孩還問功夫能吃嗎。

  別以為授人絕技就大單了,若不是五枚師太慈眉善目賣相好,嚴晶心還被當成人販子來的。

  后頭嚴晶心學了個乖,把自己裝扮起來,弄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樣,也不道破身份,只說自己是方世玉。

  這一次就不那么容易引起誤會了,只是每一次她講述自己的身份時五枚都會在旁邊偷笑,這徒弟,以后怕是會讓丈夫頭疼得欲仙欲死。

  以后不知道,現在敗起家來就不得了,嚴晶心出手大方,教個徒弟還接濟些銀兩,窮文富武,喝雞血泡藥浴也要有錢買呀!

  當然這也是辯識人心的法門,貪婪的她們扭頭就走了,老實本分的嚴晶心反倒要硬塞。

  嚴晶心不缺錢,除了應急的十幾根小黃魚,從山賊那拿來的金銀都在沿途換成了銀票。

  可每教個徒弟就給出去幾十一百兩,金山銀山也能折騰干凈。

  嚴晶心有招,她還能搞點劫富濟貧的勾當,不是要放風溜著李巴山嘛,她便以李巴山的名義到處作案,專挑達名稱不好的達官貴人富戶下手,后世的河南道臺江炎皓有了同病相憐的難友,沒準是他家祖上也不定。

  李巴山在長江沿岸很快就聲名鵲起,來無影去無蹤的江洋大盜,能止小兒夜啼。

  李巴山知道是嚴詠春干的,那些遭了賊的官老爺舉人也在李巴山的情報網絡觸手范圍內,第一時間就能知曉。

  可他也無可奈何,因為嚴晶心做事很隨機,根本防范不了,只知道嚴詠春大體的路徑是一直順江而下,那不用說終點肯定就是李巴山的老巢了。

  撲空了幾趟之后,李巴山明白過來,對方就是想累死他。

  他也不追了,干脆放船直下,回杭州去等嚴詠春和五枚上門。

  等著嚴晶心上門的還有魏溯難,他回到家還挺早,想著小魔女可能睡美容覺就沒有吵擾嚴晶心。

  而且嚴晶心也知道他今天回來,以她的風火勁鐵定會殺上門來的,不如就等等吧,省得嚴叔叔整天提心吊膽像防賊一樣。

  可左等右等,嚴晶心是既不現身也不發消息,讓魏溯難都不敢睡覺。

  別不是又生氣了吧?這會兒他又不敢發消息了,怕挨罵。

  終于撐不住了,眼皮子打架魏溯難就在沙發上迷瞪起來。

  昨晚長途,魏嘉新和賢慧輪流著開車,他們也沒有休息不好,都去補覺了,暫時地將魏溯難忘在了腦后。

  可他們一覺起來,發現魏溯難還在客廳的沙發那當磕頭蟲。

  傻兒子喲,賢慧想起了十八歲時的魏嘉新,覺得父子倆還真的是一脈相承。

  看來還得老娘出馬,賢慧給嚴晶心去了條消息:“心心,我們到家了,你在哪?”

  反應很及時:“啊!慧媽媽,我跟李老師在家補課呢,我爸又出差去了,李老師來了我得待候著呀。”

  賢慧看了消息樂了,這妮子在替她老媽吃飛醋呢,李老師進李老師出的,還侍候,字里行間滿是牢騷。

  作為一直來往的老同學,李臻那點小心思誰還看不出來,不過李臻從不越線,賢慧除了替她婉惜也幫不上忙。

  連話都不方便多嘴,荊桔比自己還明白,唉,劫數。

  其實嚴晶心就是在應付李臻,但不管怎么說李臻還真就在嚴家。

  賢慧只得過去推了推魏溯難:“到床上去睡,嚴叔叔出差了,心心在補課,今天不過來。”

  魏溯誰一拍腦門,忘了這條,解放了!

  他逃也似地沖回了房間,吧唧一下飛撲上床,這罪受的,真冤枉。

  還有更冤枉的在等著他,魏溯難中斷了的劇情,想著等等嚴晶心,結果,他這一覺睡下去,一不小心就進了夢境。

  雷老虎的擂臺擺了出來,掛上了一副對聯,上聯是拳打廣東一省,下聯是腳踢蘇杭二州。

  浙江商幫正在跟廣東商幫別苗頭,作為浙江商幫的靠山,陳閣老一直為此頭疼。

  下面的官紳豪商們少了塊肥肉,都想著從廣東商幫那找補回來,杭州知府借機向方德施壓的由頭就在于此。

  雷老虎雖然未能融入本地派,可他額頭上寫著大大的李字,就是浙江商幫的隱形分子。

  師爺給雷老虎出了個主意,何不借此討后陳閣老麾下的浙江大豪,趁機與本地派擰成一股繩,又出人情又得利,一箭雙雕。

  雷老虎當即一把將師爺拍了個趔趄:“干糧的,你說的就是我想的,英雄所見略那個一樣,哈哈!”

  他們倒是忽略了,這樣捧高踩低開地圖炮會引起南粵商會的反彈。

  又或者雷老虎手下兵強馬壯,他認為廣東商幫沒有辦法威脅到他,所以他就真的這么囂張地開干了。

  擂臺一開張,那些在杭州經商的廣樂人就不樂意了,紛紛議論。

  “雷老虎這就是擺明了踩我們廣東人啊,這都敢掛出來?”

  “破里阿莫,喔己干他!”

  “我底應該聯合起身,請廣東拳師來懟佢的場。”

  “對,大家夾份倒了他的檔!”

  雷老虎不在意這些,他在擂臺上跟本地人拉感情呢。

  “我雷老虎初到貴境,就是要跟杭州父老和睦相處,鄙人有一個女兒,設下擂臺比武招親,誰搶到繡球算誰贏,小女就嫁給他,咱們結成親家,那我雷老虎就跟大家是一家人了哇。”

  他還當眾拉出了李小環,說清楚是他和他老婆守擂挑選女婿,并勸臺下的人不要隨便試險,比武須簽生死狀,打傷打死概不負責。

  李小環還展示了身手,十數丈遠,她在家丁搭的人梯上踩了兩下就飛身上了擂臺,還一直縱身到近十米高的木塔頂上,中間也就點了兩下借力。

  這一下不但沒有嚇退圍觀人群,反而引來熱烈的叫好聲,也引發了擂臺下青壯們的涌動。

  無它,李婷婷太漂亮啦,見者心折,無不垂涎三尺。

  臺下就有個公子哥立即聲稱如果娶了李婷婷以后就絕不讓她睡好覺。

  旁邊還有人笑話他行不行,那位公子哥將紙扇一收往背后一插:“不行也得行,這等女子,拼了命都得上,我這就去簽生死狀。”

  他說完就擠開了旁邊的人,真個去送死了。

  可他卻帶動了一大堆人,圍著簽狀的雷府師爺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

  這一幕被湊熱鬧的瘦猴和小肥仔看在眼里,他們趕忙鉆著人縫離開,得趕緊通知玉官,他們認出李婷婷來了。

  其實李婷婷一開始也不樂意,她還想著方世玉呢。

  可她又找不到方世玉,連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瘦猴和小肥仔叫他玉官。

  不得已,李婷婷才跟母親坦白,希望李小環能夠幫她把比武招親給推了。

  最后李小環說服了女兒:“如果那個年輕人真那么優秀又喜歡你,那么他知道消息一定會來打擂臺,到時你告訴娘親,娘讓他通關,玉成婷婷的心愿,如果他不來,那就說明他膽小怕事功夫也不夠,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豆蔻少女知道個啥,李小環都以為劇本會照著自己的意思走,母女倆還心中竊喜呢。

  等瘦猴和小肥仔找到方世玉時,他正遵照著方德的嚴令在家里溫書呢,還是瘦猴和小肥仔爬圍墻扔進來的菊花提醒了方玉世。

  這時方德也進來了,他只得哩哩啦啦地讀起了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方德左看右看都覺得不對勁,終于發現那本《唐詩三百篇》拿倒了,可方世玉卻背得滾瓜爛熟。

  兒子還是很聰明的,就是聰明勁沒用對地方,方德也不追究,只跟方世玉說了要出門幾天就出了書房。

  等方德腳步聲遠了,方世玉跳出了窗臺,一步躍到圍墻上:“找我什么事?”

  小肥仔報功似地嚷嚷:“雷老虎招親了,他女兒就是那天跟我們一起跑接力的那個妞。”

  魏溯難一下就嚇醒了,完了,情節又打開了,這下怎么辦?

  他不知道,嚴晶心也睡了個過午覺。

  她借口功課太多太累要休息,就跟李臻玩起了午休遁,沒想到剛一睡著,夢境就被拉到了這一節。

  五枚師太和嚴晶心緊趕慢趕地下了船,剛一進杭州城,就聽到了雷老虎設擂臺比武招親的事。

  此事影響太大了,可謂街知巷聞,到處都在議論嚴晶心想不聽都難。

  雷老虎竟然為如花似玉的絕色女兒招親,還是門檻極低的比武招親,不論家境出身,打贏了就迎娶白富美繼承萬貫家財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太玄幻離奇誘人了。

  可這事誘惑不了嚴晶心,還惡心到她了。

  本還想晚點去給魏溯難一個驚喜呢,結果有驚無喜,擂臺都開打了。

  這就說明魏溯難不老實,還說等著自己呢,沒準又在夢境里口花花泡妞了。

  《方世玉》的情節嚴晶心又不是不知道,方世玉就是打擂臺跟李婷婷勾搭上的,而且方世玉的老媽還跟李小環勾搭上了,這都什么烏七八糟。

  嚴晶心覺得受了李臻的算計,心里正不舒服呢,內個李小環被她套上了李臻的光環,映射上了。

  嚴晶心絲毫沒有意識到,此時她心中醋浪翻飛洶涌如潮。

  就連五枚師太都發現她臉色不對勁,主動詢問:“晶心,有心事?”

  嚴晶心假堅強:“師父我沒事,可能是累著了,要不趕緊找個地方歇腳吧。”

  想了想嚴晶心請示五枚師太:“師父,我們是去寺廟掛單還是找套房子安頓?客棧倒是不方便。”

  她又改主意了,不打算直接去找方世玉,而是另行在杭州落腳,就偷偷地躲在一旁冷眼靜觀。

  那樣容易抓住方世玉的馬腳,到時視方世玉的表現來泡制他,看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晚上的時候魏溯難將家里的廢舊機械鍵盤都找好了,但沒用。

  當他告訴嚴晶心不小心把夢境往前推了的時候,嚴晶心就“哦”了一聲,不咸不淡的。

  魏溯難還待解釋一下,嚴晶心就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

  這一眼把魏溯難看得汗都下來了,他開啟了搖頭電扇模式:“真沒有,我就是,就是,唉,算了,到時你自己看吧。”

  小樣,人家都沒提,他就自己露餡了。

  嚴晶心給他判了個緩期:“我和五枚師太還在半路上晃蕩呢,打算弄個布武天下看看效果,估計到杭州還有一段,你慢慢來,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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