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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竟是探花賊

  梁博儔聽得一頭霧水,急忙反問:“都知道好些年了,還快?”

  兩個路人齊聲“嘁”他:“神經病!”

  路人走了,梁博儔連哎了幾聲都沒喚住。

  不對勁,梁博儔撒丫就跑,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還沒到嚴家的豆腐店,遠遠就見一堆人圍在店門口,買了豆腐或者豆花的人,都捧著碗流著口水贊嘆:“真香啊!”

  后面的人還在催促:“干什么呢,快點,嘿,說你呢。”

  梁博儔繞著人群一圈,愣是沒擠進去。

  叉著腰看著像搶錢一樣搶著買豆腐的人,梁博儔心生一計,他從褡褳里掏出了一把銅錢,拋在了地上,然后就高喊:“哎,誰的錢掉了。”

  那群擠熱鬧想趁機占便宜又無膽的家伙立即就轉過身來四下里探看:“在哪呢?”

  然后就有人發現地上的銅錢了,那還等什么,搶啊,肯定就是自己掉的。

  有人帶頭,一伙人全都開始哄搶,接著就為一枚銅錢歸誰開始理論,論不通那就只能上拳頭了。

  人走光了,露出豆腐店里的那張圓潤生輝的俏面和甜入心的笑容。

  梁博儔被這份光景給攝住了心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由得感嘆:“果然不枉千里尋春啊。”

  他笑臉上前:“好些年不見了,還認得我嗎?”

  萬艷娘低頭尋思了一下,輕搖臻首語帶疑惑:“公子?”

  梁博儔繼續輸出豬哥樣:“我福建來的。”

  萬艷娘臉色都有點變了:“那么大老遠來買豆腐花?”

  梁博儔被問得卡殼了,頻頻點頭:“是啊是啊。”

  萬艷娘左看右看,只得再跟他解釋一番:“碗都用光了,我進去拿?”

  她作勢欲走,梁博儔卻伸手攔住了她:“哎,不用了,放這吧。”

  說著梁博儔就伸出了雙手,作了個合捧的手窩。

  竟然豬哥成這樣,萬艷娘都遭不住,低頭掩嘴偷笑。

  但不管怎么說都是客人,只要不出格就得滿足,萬艷娘拿著勺子就給梁博儔的手窩打滿了豆花,還特意堆了一些起來。

  這么癡心的客人,得侍候好了,嚴芳姑教她的,這是財神爺。

  萬艷娘打豆花的時候,梁博儔眼直直地盯著她看,看得她都有些臉熱,只得提醒:“公子,都裝滿了。”

  梁博儔這才醒過神來,有些局促地應和著,側了個身,就著手往嘴里吞吸,中間還不忘眼角瞄兩下,真是沒救了。

  萬艷娘又被他這樣給逗得側頭掩嘴,這位公子還真的是太…

  外邊有兩個閑漢沒搶到錢,看到了這一幕也猴急地跑過來,趴在檔口上:“豆腐西施,也放我手上。”“我的手也要!”

  萬艷娘手腳很伶俐,給那兩閑漢打了豆花,收了錢。

  就是那兩閑漢一邊盯著萬艷娘一邊在掌心里舔食豆花的樣子太惡心了。

  梁博儔趕緊舔干凈手里的豆花,放開了手一撥再往中間一擠,就擠走了那兩個閑漢,這才發問:“你就是豆腐西施?”

  他臉上還像上大花貓一樣粘滿了豆花呢,讓萬艷娘又嘴角偷樂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晃晃頭:“大家開玩笑的,謝謝你,五文錢。”

  梁博儔正想往褡褳里掏,卻發現手上粘滿了豆花,趕忙在胸衣前蹭了去,這才從褡褳里掏出了五個銅板,捏著放在了萬艷娘的手心里。

  這時嚴詠春抱著一缸新煮好的豆花出來了,往案板上一放,看到萬艷娘滿頭大汗的樣,就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幫她蹭了蹭。

  萬艷娘知冷知熱的,也拿過汗巾來幫嚴詠春擦汗,這場景看在梁博儔眼里是洼涼洼涼的。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幾步,要相認嗎?可人家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看剛才那個眉清目秀的男子,怎么看都比自己有型啊,姐兒愛俏,看來這娃娃親是飛了。

  他抄起了自己的褡褳,轉身就走,走出了一段,又停了下來。

  自己是跟嚴詠春訂過婚的呀,沒道理不見個面就認輸啊,他決定等晚上豆腐店關門后再去嚴詠春家里看看。

  而嚴詠春呢,也不熟悉這段劇情,因為電影是魏溯挑的,他挑來挑去略過了嚴詠春這一節選了方世主,他也沒有想到嚴晶心的執念跟嚴詠春相合的問題。

  于是嚴詠春就這么跟梁博儔錯過了。

  還好錯過了,不然看到梁博儔的豬哥樣誤會了的話,那得出人命。

  到了晚上,當梁博儔打聽到嚴家找過來準備敲門時,巧了,黃學洲墊在他的跟班肩上爬樹呢,就大門邊上。

  黃學洲是越想越不對勁,自己又出錢又出力的,兩個美人,總該落手一個吧,不然多虧啊。

  白天想去豆腐店湊近乎,中了嚴芳姑的圈套,他決定晚上再來想想辦法。

  梁博儔一看這陣仗,這兩可不是啥好東西,他躡手躡腳地摸了過去,到了跟班面前他才厲眼一瞪。

  跟班被嚇壞了,往后一退,黃學洲就被摔了下來,仰倒在地,哎喲哎喲直叫喚。

  梁博儔青著臉,指著黃學洲厲聲喝問:“你是誰?你是不是采花賊?”

  黃學洲好不容易才爬起來,連忙應聲:“我是本縣秀才黃學洲,你又是誰?來這干什么?”

  “梁博儔,福建人,來探詠春。”

  這么說黃學洲就明白了,露出晃然大悟的樣,原來是同道中人啊。

  他拱了拱手,帶著跟班走了,明打明地跟嚴詠春或者萬艷娘打招呼,一定會驚動嚴芳姑的,還不如改天呢。

  可好死不死的,黃學洲走到巷口覺得不對勁,怎么一個福建人跑來找嚴詠春呢?

  他一回頭,就看到梁博儔在剛才他攀爬的那顆樹上一蹬,翻上了圍墻。

  完了!原來是賊喊捉賊啊,那他不能走啊,正好向嚴詠春示警。

  他正想扯開喉嚨大喊,可猛地想到,以嚴詠春的功夫好像也怕毛賊啊,喊了沒準驚走了毛賊反而不美。

  何不設套堵路抓住采花賊,表現一下沒準就收得美人心了呢。

  想定黃學洲就拉住了跟班,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跟班聽得點頭連連,還給黃學洲送上了大拇指,讓黃學洲頓覺自己睿智不凡,胸脯都挺高了幾分。

  兩主仆去做準備了,說回梁博儔這邊,他也是受了黃學洲的提醒,想著偷偷觀察一下。

  如果嚴詠春真的已經跟她的情郎雙宿雙棲了,自己就沒有必要再去打擾人家。

  可他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好場面,他以為的“詠春”正在天井里晾衣服,也許沒外人,也許剛洗完澡,當襟都沒扣好,褻衣都露出來了。

  這時突然從屋頂上跳下來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看見萬艷娘春光淺露的樣子桀桀地壞笑。

  萬艷娘慌忙拉上了前襟怒斥:“你是誰?為什么闖進來!”

  那漢子才不在乎,笑得更奸滑了:“我?大名鼎鼎的天飛猴子,山寨二當家,我來請你回山寨的。”

  萬艷娘還不至于失措,而是板起臉來:“嚴詠春在此,別那么放肆!”

  她說著趁那漢子不注意,一推面前晾衣的竹桿,帶著上面的衣服就向山賊罩了過去。

  可飛天猴子的功夫也不差,他一躍而起,在空過翻騰得很高,躲過了竹桿,還順手扯下了萬艷娘的胸衣。

  萬艷娘大叫一聲,忙拉近了外衣遮丑,也往角落里躲。

  不成想這聲嬌呼反而刺激了天飛猴子,他拿著萬艷娘的胸衣往臉上一揍,還猛吸了一口,嘴里感嘆著:“好香”。

  這邊腳下也沒停,把胸衣往懷里一塞,這只色猴就伸手來擒萬艷娘。

  梁博儔躲不住了,他一個飛身翻下圍墻,一腳踹在飛天猴子的后背上。

  急色的飛天猴子光顧著萬艷娘,沒注意到梁博儔,被踹得趔趄出去。

  趟了兩步,飛天猴子就站定回身,梁博儔的功夫一般般,對他并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

  見一擊不成,梁博儔只得沖前跟飛天猴子過招,他學的是福建南拳,是散落在民間的一種南少林長拳。

  但梁博儔也只是初窺勁道,雖然格手間以一式翻江倒海抓住了飛天猴子的雙肩,可他將飛天猴子摔出去時卻沒有使上勁,被飛天猴子一個抖肩就破了。

  飛天猴子順勢一個空翻,回身就是一拳,正好與跟上來的梁博儔對拳各中,皆打在對方的左胸。

  可飛天猴子只向后退了一步就緩住身形,梁博儔卻感覺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

  驚動了旁人,飛天猴子也不打算再呆,他在花池上墊了一步,就提縱而起,上了門頭的瓦頂,一個翻身就出去了。

  梁博儔輕功不行,只得幾步助跑,上了圍墻循進來的原路追了出去。

  嚴詠春此時聽到動靜也出來了,卻正好與梁博儔又一次錯過了,只看到了天井中揪著衣襟的萬艷娘。

  見到了嚴詠春,萬艷娘才花容失色,都快哭了:“剛才有個山賊想抓我。”

  嚴詠春問也不問,兩步就跳過了圍墻追了出去。

  剛才要不是嚴芳姑拉著她哩哩啦啦,她也不至于聽不到,現在只要凝神貫注,還是能聽到遠去的腳步聲。

  只是為什么急促的腳步有兩個她也沒來得及細想。

  前頭梁博儔拼了死命,終于追上了飛天猴子,抓往了他奔跑中甩動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挫,飛天猴子被破壞了慣性,摔到在地滾了好幾圈。

  可當梁博儔上前想揪住他的衣襟時,他一個搖頭翻身,就脫出了梁博儔的擒拿,然后飛天猴子以手撐地,兩腳密集地踢向梁博儔。

  這是猴拳中的猿猴倒蹬,耍猴的就知道,當你去抓猴子時,它常常跑著跑著突然就空翻前肢按地向后猛踹。

  梁博儔吃了這一記突然反手襲擊很不適應,只得一邊格擋一邊向后猛退。

  然后飛天猴子猛地撐手旋身掃腿,將梁博儔踢出去了老遠。

  他還憤憤不已:“犯得著這么拼命嗎?”

  梁博儔當然有理由:“詠春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納命來!”

  飛天猴子這下怒氣沖天,那天在河灘嚴詠春一腳踢得他躺了兩天,這口氣正好就出在這里。

  他猛地運勁蹬地助跑,中間兩手一振騰高了身形,就著踏腳的勁在空中連連向前尖出了七八腳。

  梁博儔的格擋還助他飄高,越過頭頂后在梁的頸背上狠狠地一踩,踩得梁博儔踉踉蹌蹌了好幾步。

  落地后飛天猴子也不罷休,連著兩個撐手后翻又向梁博儔攻來,近身時提縱而起,在空中團身避過撩腿,一爪就抓在了梁博儔的脖子上,抓出了五道血痕。

  這是鷹猴拳,剛才那一抓是鷹撲,從空中勾抓獵物的絕招,前面是猿猴上樹再接著神猴過澗。

  不過飛天猴子輕功沒到家,鷹縱不夠高,被梁博儔忍著疼痛一個虎撲就抓住腳踝拉砸到地上。

  這一砸把飛天猴子懷里的胸衣給震了出來。

  正當梁博儔和飛天猴子都想起身再打過時,一張大魚網拋了過來,甩得很開兜頭罩下。

  飛天猴子先看到了,他在地上連著翻滾了好幾下,脫出了魚網的籠罩。

  還有幫手吶,得跑,飛天猴子拔腿飛奔,兩下子跑了個沒影。

  梁博儔可跑不了,他一回身又有一蓬沙子歘的一下向他打來,他的眼睛進沙子了。

  黃學洲的跟班以為撿到了便宜,舉著一根木棒敲向梁博儔。

  可惜,有武功的和沒武功的不一樣,梁博儔一腳就踢歪了木棒,連帶著跟班一起蹬了出去。

  眼是睜不開了,不是還有耳朵么,耳聽八方是練武的基本功。

  等梁博儔好不容易將沙子眨出眼眶,飛天猴子早就沒影了。

  他看向跟班,后者嚇得一陣彈顫,不是說是個采花賊嗎?怎么那么狠哪。

  原來是這倆啊,梁博儔以為他們只是幫了倒忙,也沒計較。

  他轉過頭看到地上的胸衣便想撿起來藏好返還,這是詠春的私己物,讓人看到了不好。

  可梁博儔剛彎下腰嚴詠春就到了,看到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在撿胸衣,嚴詠春火氣一下子沖了頂。

  跟班看到嚴詠春也不怕了,他大叫起來:“就是這個采花賊。”

  那就確認了,嚴詠春上去就是一通無影腳,正正地踹在梁博儔的胸口,數下間梁博儔就被踢暈了過去。

  要不是還想留個活口問山賊的老窩在哪,沒準梁博儔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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