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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家家煩擾多

  雷老虎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難道他有眼線?不是!

  他本來就是這么個出身,因為采到了李小環這朵鮮花而成的事,以己度人,他當然認為別人也是這般想。

  雷老虎本是一山賊,李巴山四處搜羅山賊勢力為其效命,因此結識了雷老虎,并收為弟子傳授武藝。

  可這一點并不能幫雷老虎達成如今的成就,像雷老虎這樣的弟子,李巴山有數十個呢。

  別看雷老虎其貌不揚為人粗俗,可雷老虎聰明啊。

  他得了李巴山獨女李小環的歡心,從眾多的弟子中脫穎而出,哄得李小環投身下嫁。

  李婷婷姓李,就是因為雷老虎其實算是入贅的李家,雷老虎就這么找到了大靠山,發跡了。

  李巴山可不簡單,他的身份不只是武當嫡傳弟子,他還是當朝陳閣老的貼身護衛。

  明白了吧,李巴山就是陳閣老干臟活的心腹。

  陳閣老有什么臟活?一個文淵閣大學士,書生而已。

  不,他是乾隆的首相,上到雍正下到嘉慶那么多年,大學士不少,可被明文確認的首相就幾位。

  而乾隆獨掌乾綱的幾十年間,被承認的首相就只有陳閣老,他下江南的時候,其中的四次就住在了陳閣老的家中。

  這也意味著李巴山是個上達天聽幫著皇帝處理私密事的狠角。

  也正因為如此,李巴山才需要山賊為自己效力,皇帝有太多陰私不能過明路。

  雷老虎等于頂著李巴山的名頭狐假虎威,不然他再有錢功夫再厲害,怎么可能讓知府跟他穿一條褲子?

  這些官場上的鉆營之輩認為雷老虎值得投資拉攏,才會有現在的局面。

  自己知自己事,雷老虎怎么可能不防著別人用同樣的招數來挖他的墻角。

  所以方世玉的死活他是不會管的,沒踩上一腳就算好了。

  更郁悶的是,不僅僅女兒這頭有人打主意,外面生意那頭他打別人的主意也沒成。

  雷老虎不得不再一次爆粗了:“祝他全家富貴,問候他老母!”

  他一邊罵著,還一邊拍腦袋,氣炸了都。

  李小環則坐在旁邊自顧自抽自己的水煙,雷老虎是怎么回事她知道,所以不在意。

  別看整天呼來吼去爆跳如雷像只老虎樣,其實雷老虎內里精明著呢,只是做給別人看罷了。

  雷老虎氣沒出完,繼續唾罵:“竟敢不賣地皮給我,我出了那么多錢來贊助他娘的運動會,結果他想白坑我,這不是在我雷老虎頭上放虱子想吸我的血嗎?”

  他從衣兜里掏出了李婷婷給他的那塊獎牌,扔給了隨從:“去,拿著這個找知府大人告西湖書院一狀,告他個汪洋大盜,讓知府大人砍了那個書院山長的腦袋,我看他的滿腦子壞水往哪流。”

  隨從接過了獎牌一臉懵,他還沒搞清楚邏輯:“老爺,告西湖書院什么罪?”

  雷老虎大眼朝那個隨從一瞪,嚇得隨從渾身哆嗦,手里的獎牌差點掉地上,撈了兩把才撈住了。

  雷老虎這下滿意了,他希望別人怕他,怕他就不敢糊弄他。

  “笨蛋,你看看它是什么,這就是錢幣啊,整個杭州就西湖書院的地塊最大,他們一幫窮酸哪來錢買地,這是私鑄通貨,擾亂國計,妥妥的汪洋大盜,一告一個準,砍頭夠夠的。”

  他說著還做了個手刀下劈的動作,把那個隨聽嚇得連連向后退步。

  李小環聽著雷老虎冒壞水噗嗤一聲笑了,這家伙就這點歪才,他當年不就是最能哄自己高興么,別看這些鬼主意荒唐,卻好用。

  只不過后來就整天忙啊忙的,都沒空陪自己了,唉,想到這里李小環興味缺缺,繼續吞云吐霧,咕嚕咕嚕地吸自己的水煙。

  師爺這時出來勸阻了,他微笑著又是點頭又是躬身:“老爺,這幾天我聽到外頭很多人對我們不滿。”

  雷老虎氣頭又上來了,手一揮:“不滿又怎么樣,我怕他們嗎?”

  師爺還算鎮定,只是臉上的肉抖了抖,他仍是笑臉相迎:“老爺,您當然是不怕了,不過入鄉隨俗,跟當地人搞好關系,多個朋友多條路,做起生意來也順當不是。”

  雷老虎摩挲著下巴,師爺說得有道理:“我知道,就是找幫手嘛,幫手多了好辦事。”

  師爺嘻嘻一笑相應和:“對,老爺您講得有道理,如果老爺想在杭州落地生根揚名立萬,那最好是有本地人照應。”

  雷老虎有人罩著,但他不會傻傻地說出來,而且他也覺得光光靠著老丈人的關照不保險。

  圣眷就像女子的容貌,有榮有衰,何況老丈人那還隔著一重,如果能多一個倚仗的話就穩了。

  想到這雷老虎就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今天女兒的事情,現在都有狂蜂浪蝶聞著香來了,要是哪天這塊心頭肉被“狼”叨走了,那就虧大發了。

  當年自己就是靠著老婆上位的啊,確實是不得不防。

  可防也防不住,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不管便宜誰,總歸要便宜一個人。

  雷老虎的壞水又往外冒了,想要當地人接納自己,就要有一個當地的旺族跟自己結成同盟,最好的辦法就是結成姻親。

  那些書香世家是不用想了,別人看不上自己,自己也不是這號人,有陳閣老一線不缺文官的奧援。

  最好是有武力的,一文一武相輔相成。

  雷老虎摸摸光亮的腦殼子:“要不,我給婷婷來個比武招親?”

  李小環咳嗽了起來,放下了煙壺:“這樣對婷婷不太公平吧?”

  雷老虎卻一臉的興奮:“怎么不公平,可以讓婷婷選嘛,你也可以去守擂,她不中意的我們就不給對方贏,我們不放水誰能打得過?”

  李小環想想還真有幾分道理,便也沒再堅持。

  師爺又捧臭腳了:“老爺做事夠果斷,古語有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了,也管不到爹娘,唯有招婿這一次可以照顧到方方面面。”

  雷老虎給了師爺當胸一拳,沒用力:“祝你全家富貴,你說的就是我想的。”

  師爺功力夠,一個大拇指就豎了起來:“英明,老爺英明啊!”

  雷老虎哈哈大笑,大手一揮:“就這么決定了,你們趕緊去準備,比武招親。”

  此時,被雷老虎懷疑的方世玉跟兩個小伙伴正從杭州府衙走出來,重見天日。

  捕頭壓根就沒有為難他們,只是走個過場給別人看,對方方面面有個交待罷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知府都能跟雷老虎串通一氣大撈特撈,下面的小魚蝦米哪里肯認真辦事。

  更何況這幾家捕頭是誰也得罪不起,開邊眼閉邊眼唄。

  瘦猴和小肥仔還擔心呢,出來后拉著方世玉訴苦:“玉官,我們的名字留在了刑捕房就相當于留了案底,這要傳出去就死定了,也不能考科舉了。”

  小肥仔也附和:“是啊,要是被我老爹知道了一定罵死我。”

  捕頭暗示他說不會寫字,方世玉沒這么弄,三個人的名字都簽上了。

  方世玉拍拍小肥仔的肩膀:“放心,我寫的都是假名,你叫元奎,你叫劉鎮偉,我嘛,我叫黃晶。”

  方世玉指點完小肥仔和瘦猴,做了個黃飛鴻的起手勢,這招他熟。

  瘦猴和小肥仔聽了放下心來,方世玉趁機告辭:“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媽又要追打我一條街了,改天再一起玩吧。”

  這么說瘦猴和小肥仔就駐足了,苗翠花揍方世玉的樣,至少半個杭州府的人見識過。

  不過這點對于現在的方世玉來說不再恐怖了,而是變得親切,打是親罵是愛嘛。

  何況苗翠花自己也就是個“孩子”,她十六歲嫁給了方德做填房,次年便有了方世玉。

  現在方世玉十五歲,苗翠花也才三十二歲,擱后世,苗翠花處在鮮花盛放的尾聲,正是濃艷芬芳的時節。

  因為練金剛不壞體的緣故,苗翠花得天天“抽”兒子一頓,人生閱歷少,苗翠花玩性未脫耐心不夠,當然沒輕沒重。

  所以方世玉小時候是東躲西藏,將苗翠花當成個大魔頭一般,追打就是這么來的。

  可隨著他越來越大,懂事了之后方世玉也能跟苗翠花玩到一塊,一個是年少,一個是心性未脫,方世玉和苗翠花像朋友多過像母子。

  而隨著魏溯難的代入,他感到了苗翠花的不易。

  方德忙著做生意常年不著家,苗翠花以自己還需要人照顧的年紀拉扯著方世玉長大,還沒長歪,想想就覺得心里暖。

  就是身高有些遺憾,方世玉的外公苗顯心心念念金剛不壞體的緣故,苗翠花咬著牙逼著方世玉練習,現在好了,沒法長高了。

  回到了家里的綢緞莊,方世玉看到一個高鼻藍眼的洋鬼子正在往身上卷綢布,而苗翠花則戴著個墨鏡當瞎子。

  不用說,又是老媽學人家沒學到家,鬧笑話了,那個老外正趁機偷綢布呢。

  他忙上前提醒:“哎哎哎,你個鬼子,搞什么?”

  苗翠花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拐尺,掄圓了就打,反正兒子皮實,打不壞。

  方世玉忙把頭縮到了桌子底下,這才聽到苗翠花笑罵:“鬼你個頭!”

  哦,原來是以為方世玉說她呢。

  結果苗翠花的拐尺打到了那個老外身上,讓他嗷嗷直叫喚。

  方世玉趕緊解釋:“老媽,我說的不是你,說的是旁邊這個鬼子。”

  苗翠花又是一尺子甩過來,方世玉又躲開了,那個老外跳腳了:“噢,你打得我好痛啊!”。

  這下方世玉知道了:“老媽,戴著眼鏡很漂亮!”

  苗翠花終于正常了:“少跟我貧嘴,去拿秤來。”

  方世玉走開了,老外以為有機可趁:“我買的布多少錢?”

  苗翠花揪住了老外身上披的布:“要過秤才知道。”

  老外被戳破了,嘴里叨叨:“你不是瞎子嗎?”

  苗翠花摘下涂了墨水的眼鏡:“你才是瞎子呢。”

  老外一打苗翠花的手拔腿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你打了我,這匹布就算賠償。”

  想走?苗翠花抄起拐尺就砸了過去,正中老外的后腦勺。

  老外停步摸頭,苗翠花接過了彈回來的拐尺一抖,折疊起來的拐尺打開了,她就把拐尺當三截棍用,左一下抽,右一下甩,回身再打,還青龍出海捅在了老外的肚皮上。

  方世玉出來得遲,看到了倚在門扇上張大嘴嗷嗷叫喚的老外,嫌他難聽,就將手里的蘋果扔了過去,正好堵住了老外的嘴,這下清凈了。

  可苗翠花不解氣,把拐尺末端裁布的裁刀給掰了出來,捋直了拐尺就像投標槍一樣投了過去。

  裁刀扎穿了蘋果,卡在了上面,還不斷地顫動,發出嗒嗒嗒的響聲。

  老外暈了過去,魂魄都嚇散了,還在不斷地篩糠。

  方世玉以一慣的戲謔口吻湊到苗翠花那:“哦,老媽,鬧出人命嘍,你麻煩了。”

  苗翠花淡定得很:“放心,還差兩分,不信你量一下。”

  “真的?”方世玉跑過去從老外口中拔出了拐尺,一邊拔還一邊喃喃:“千萬別出血,千萬別出血。”

  終于拔了出來,方世玉眼都大:“哇,老媽,不對啊,差了六分都不止。”

  苗翠花不耐煩地一擺手:“鬼佬喉嚨深嘛。”

  剛才氣性大了點手沒收住,幸好沒傷著人,以苗翠花的性子,過后是不認的。

  這一鬧,把街坊們都吸引過來了,又把行會的管事給鬧來了,好在沒有驚動捕快,但苗翠花占著理呢,也不怕,誰讓老外想偷布來著。

  管事一番調停,最后是說服雙方算了,老外也沒有真傷著,苗翠花也沒有丟東西,和稀泥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頭佛,苗翠花開始收檔關門落閘了,方世玉看著是一臉的不解。

  苗翠花無所謂:“今天心情很好,休息半天!”

  方世玉擔心死了,老爹回來老媽估計少不了被數落,他忙制止老媽的“造反”舉動,攔在了門扇前。

  “老媽,昨天你說心情不好休息半天,今天心情好又休息啊?你不怕老爹回來…”

  可苗翠花一擠就把他擠開了:“就是因為你老爹回來才要關門啊,他難得回來一趟,我哪有心思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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