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半虛前席

　　順王府的客房里。

　　小環已經把燒好的茶端了過來。

　　她有些緊張，雙腿在打顫，走路都有些許搖晃，將茶放在桌子上之后，便立刻告辭離開了。

　　來到院子里，她才終于松了口氣，小手拍了拍已經發育得有些規模的胸脯，只覺自己的心都快從嘴里跳出來了。

　　自己居然給當今圣上端茶到水了！

　　真刺激…

　　不過，今晚這是什么情況？

　　陛下居然夜至順王府！

　　這是要發生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嗎？

　　不會是要廢太子吧！

　　難道殿下要被陛下立為新的太子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有希望混個嬪妃？

　　可殿下都沒要我…

　　小環的小腦瓜里胡思亂想著。

　　李世民品了一口茶，緩緩將茶碗放下，看向李恒，沉聲道：“法師，朕找你，是有要事詢問。”

　　法師？

　　侍立在一旁的曹滿頓時驚呆了，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驚愕之色。

　　陛下這態度，怎么透著一股子恭敬？

　　坐在他對面只是一個皇子啊，還是以前最不受寵的皇子。

　　什么情況？

　　“陛下請講。”李恒微笑道。

　　在李世民開口叫他“法師”之后，他就明白了這位大唐皇帝的恭敬態度是給誰的。

　　不是對他恭敬。

　　而是對他所代表的人皇殿恭敬。

　　因此，李恒也就沒有稱呼父皇，而是以持運祭祖法師，人皇殿主持的身份，稱呼李世民為“陛下”。

　　“朕先前為西域胡女所迷，如今清醒過來，可是人皇陛下顯靈？”李世民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這也是他這次來找李恒的主要原因。

　　先前李世民在紫宸殿勉強清醒過來之后，立刻就發覺自己這幾天的精神狀況不太對。

　　并且這些異常全都是在見到那個西域胡女之后才出現的。

　　同時他也深深體會到那種離奇的精神狀態會讓人無法自拔，若是只憑借自己的精神意志，幾乎不可能清醒過來。

　　因此，他就猜測，會不會是有什么外力介入，救了自己這個大唐天子。

　　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人皇殿。

　　畢竟，人皇殿中的三皇五帝是現在唯一會回應祭祀祈求的“神”。

　　而且，經過先前救濟災民，以及讓晉陽公主死而復生這兩件事情，在李世民的心里，人皇殿的地位已經無限拔高。

　　下意識地就認為自己能清醒，可能是有人皇顯靈，將他幻想，恢復正常。

　　“確實是人皇陛下顯靈，但并非是喚醒陛下。”

　　李恒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那胡女迷惑陛下，將來定會禍亂朝綱，于國不利，于百姓不利，于是人皇陛下就降下神人，出手將其斬殺了。”

　　先前他那一劍斬出的痕跡太過明顯，威能也是驚世駭俗，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可能又是一場風波。

　　李恒都還沒想到應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李世民就自己找過來了，正好可以找一個正當的理由，給那道劍痕安排一個正當來歷。

　　“竟有此事？！”李世民頓時驚奇不已，也有些悵然若失，嘆息道：“真的被殺了？”

　　雖然他之前也下令派人誅殺玉湖國使團，包括玉湖國公主在內，但現在真聽到對方的死訊，他還是難免唏噓。

　　畢竟，那胡女是真的漂亮，身段更是婀娜誘人，讓人難忘。

　　“陛下，臣先前聽手底下的宮人說，今日長安城東方有星光白日從天落，會不會就是…”曹滿在一旁小聲道。

　　“那是人皇陛下所遣神人斬出的劍光。”李恒繼續信口胡謅。

　　“多謝諸位人皇陛下！”李世民立刻起身向人皇殿方向拱手，態度無比的恭敬，隨即他心中一動，眼睛發亮，看向李恒，“法師，朕突發奇想。”

　　“陛下請說。”李恒輕輕頜首道。

　　“可否請那位神人出手，前往邊關，剿滅突厥？”李世民滿懷期待地道。

　　“陛下覺得呢？”李恒淡淡道，不冷不熱。

　　這位“神人”的道行才三百多年，暫時可不打算離開人皇殿，誰知道外面有沒有那種千年萬年的大妖魔？

　　太危險了。

　　“這…是朕心急了。”李世民有些慌亂，急忙再次向人皇殿方向行禮，恭敬道：“請諸位人皇贖罪，朕絕無差遣神人之意圖！”

　　可行禮之后，他還是有些忐忑，略微思忖，又道：“曹滿，傳朕口諭，人皇陛下顯靈賜下至寶拯救黎民，大慈大悲，大圣大德，卻廟宇簡陋，無以壯其威德，即日起擴建方圓三里。”

　　“多謝陛下。”李恒起身道謝。

　　他心里樂開了花，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原本李恒是想著自己籌錢把人皇殿翻修擴建一番，這樣規模大了，來的香客也會更多，凝聚的特殊氣機就會更多，他的簽到獎勵也會越好。

　　沒想到，李世民這一下子就要把人皇殿擴建方圓三里，可比他之前計劃的擴建規模都要大不少。

　　以后的簽到獎勵，應該會好許多。

　　李恒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翌日清晨。

　　早朝之后，李世民從宣政殿回到了紫宸殿，正準備批閱一些剩下的奏章。

　　這時曹滿忽然小跑進來，低聲道：“陛下，袁天罡和李白求見。”

　　“袁天罡？”李世民先是一愣，隨即道：“先前是朕錯怪了他，也該讓他官復原職了，還有個李白，難道又是來謀求官職的？”

　　“不是，說是有要事稟報，說在城東發現了仙人劍痕。”曹滿低聲道：“陛下，會不會是昨晚十五皇子所言的…”

　　“住口，莫要妄議神人！”李世民瞪了曹滿一眼。

　　“是，陛下。”曹滿立刻閉上了嘴巴。

　　“讓他們進來吧。”李世民沉聲道。

　　袁天罡和李白滿懷激動地走進了紫宸殿。

　　心里感覺到無上的榮耀。

　　其實，原本他們只是想試著來求見一番，根本就沒指望一次就能見到，尤其是在這紫宸殿外求見。

　　畢竟，這里可是紫宸殿，是“內朝”！

　　對于大唐的官員來說，能進入到這里向陛下匯報情況，就是無上榮耀。

　　“何事？”李世民方向了手里的奏章，看向袁天罡和李白。

　　“回稟陛下，臣有要事稟報！”袁天罡立刻行禮，恭敬道：“昨日，臣與李賢弟見城東有白日星光落，前去查看，竟發現了仙人留下的劍痕…”

　　他將昨天的發現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最后說出了希望給這位仙人修建行宮的想法。

　　“修建行宮？”李世民聞言心中一動。

　　在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后，他總感覺有些不安，生怕失去人皇的庇佑，甚至都沒敢派人去調查那位神人留下的痕跡。

　　現在似乎又是一個可以討好人皇的好機會。

　　不過此事…

　　李世民略微思忖，沉聲道：“修建行宮一事，你們去人皇殿請教持運祭祖法師，也即是朕的十五皇子李恒。

　　“若他同意，便可。”

　　這話一出，袁天罡和李白都懵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陛下這意思是——

　　這件事情需要十五皇子同意才行，若不同意，他也不會同意？

　　嘶嘶！

　　這意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