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后,兩個修士捧著一堆爛鐵走出斬仙臺。
黃飛滿臉歉意的跟了出來:“二位仙友見諒,那小子實在有些不懂事,我回頭定然要好好教訓他!”
修士臉色微沉,對視一眼,發現黃飛雖在道歉,卻半句也不提拿走的好處,竟是想就此吞沒下來。
他倆悄然冷笑一聲:“既然如此,貧道便先走一步,告辭。”
那小天兵拿走了八百仙玉,兩人又給了黃飛三千仙玉,總數三千八百枚仙玉,本想著將這頭妖帥救出來,沒想到卻是換了一堆爛鐵。
其中妖物的靈魂已被斬殺,千年道行毀于一旦,這爛鐵便一文不值。
此事,總要有個說法。
“嘿嘿。”
黃飛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怒氣頓時消失不見。
事情沒辦,錢卻是收了。
兩個凡間來的野修在他這個天將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即便要報復,也只會去找沈緣那蠢貨。
這三千仙玉拿的可真輕巧。
念及此處,黃飛忽然楞了楞,臉上多出一抹怪笑:“誰說是三千,明明是三千八。”
他轉身朝天柱內走去,很快便找到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沈緣,怒斥道:
“站住!”
“本將剛才想了想,這兩人心懷鬼胎,定然不是好人,你且把他倆的進貢拿出來,由本將稟明仙庭,交由仙官處理!”
黃飛上來就冷著臉,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特別是對頭一次做這種事的尋常仙兵,對方本就心里有鬼,隨便嚇唬兩句就會被自己鎮住。
果不其然,沈緣楞了楞,便是乖乖的把納戒給掏了出來。
事情太過順利,甚至讓黃飛都有些詫異。
他接過納戒,將神識探了進去,細細查數后發現的確是八百枚仙玉,這才激動的將納戒收了起來。
黃飛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
“念你是初犯,本將就不予追究了。”
“管好自己的嘴,如果傳出去讓別人知曉,本將也保不住你!”
扔下這句話,黃飛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斬妖臺。
沈緣站在原地,臉上并沒有惱怒,反而嘆了口氣。
他覺得這個天將還挺好用的,沒想到這么快就要換了,一時間還有些舍不得。
光從對方這副貪婪的模樣,沈緣就能看出來,黃飛肯定沒有把仙玉還給兩個修士。
光憑這一點就能斷定,黃飛絕對活不過今天。
“嘖。”
沈緣感受著體內流動的混元之氣,輕輕握了握手掌。
他壓根沒有惹事的想法,可惜卻總是被麻煩找上門。
那兩個修士的背景一定有問題,甚至是不是煉氣士都兩說。
沈緣心中清楚,這兩人背后站著的大能者,是能夠點化混元寶鐵成精的存在,自己暫時還惹不起。
但是沒辦法,如果自己放過了這頭寶鐵妖帥,就相當于違反天條…他吃撐了才會為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去冒著被仙庭通緝的風險!
兩邊都是沈緣得罪不起的存在。
因此,他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反正都要冒風險,干脆把能拿的好處全拿了!
萬妖殿的獎勵,沈緣要拿!
這么多的仙玉,沈緣也要拿!
甚至連那兩個修士的命,沈緣同樣不會放過。
只要阻止兩人離開仙庭,誰又能知道寶鐵妖帥是自己斬的?
所以沈緣才會拿走了那枚納戒,是為了讓兩人自覺過來送死。
至于黃飛…無所謂了,反正納戒最后都會回到自己手上,先放在哪里都沒關系。
傍晚時分。
不知去哪里喝了個面紅耳赤的黃飛,腳步踉蹌的爬上仙車,坐在位置上打了個酒嗝。
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袋子,發出一連串嘿嘿的笑聲。
大約半個時辰后,仙車停在空中,黃飛慢悠悠的跳了下去,踩在一朵白云上,七拐八扭的朝著山脈飛去。
駕車的仙官抬頭看向天際,片刻后又疑惑的收回了視線:“莫非是看錯了?”
待仙車離去后,云霧間多出兩道人影,身著黃袍,正是先前的煉氣士。
“動手?”稍矮者有些遲疑。
“當然要動手。”另一位神情淡然,緩緩道:“那混元寶鐵受應供點化,已經吃足四萬九千個凡人,只差最后區區九百個,就能蛻變為妖王之境。”
“到那時,再將其熬制為銅汁鐵水,當作食糧喂給那潑猴。”
“如今變成這般情形,我倆總得有個交代,難道要空著手回去?”
聞言,稍矮者略帶不滿:“我都說了就養在西牛賀洲,你非要帶到南贍部洲去,在仙庭的眼皮子底下少了近五萬凡人,不被發現才怪了!”
“如今只剩下五十年,我倆上哪再去找一頭妖王境的混元寶鐵出來?”
被同伴數落一遍,另一人臉色略顯難看:“我怎么知道?先擒住這天將,再超度了那天兵,帶著他們回靈山講清原由,全聽應供發落便是。”
說做就做。
兩人腳踩祥云,咻的朝前方追去。
正哼著小曲兒的黃飛突然感覺脖頸發涼,酒意醒了大半,立刻停在了空中發出叱問:“誰!”
待看清左右兩道黃影,他酡紅的臉上多出幾分不屑:“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這兩個野修,敢在仙庭攔截你黃爺爺,怕是活得不耐煩了,想嘗嘗斬妖刀的滋味兒?”
“多年未至東土,沒想到現在一個返虛境煉氣士,竟也有如此大的口氣。”
兩個修士對視一笑,面容突然發生改變,露出兩顆锃光瓦亮的禿頭。
再看去,身上哪還有先前的出塵仙意,分明就是兩個和尚。
兩人一齊伸手,掌中頓時多出根齊眉棍,將棍子負于身后,單手執禮:“黃施主,小僧有禮了!”
“你們是兩個行者?”
黃飛臉色驟白,一顆心猛的沉了下去。
他之前以為對方是煉氣士,所以沒有立刻拉開距離,反而停下來談話。
未曾想到這兩人居然是修煉肉身武藝的行者。
此刻被兩人近身,緊緊逼在當中,哪里還有生路可言。
念及此處,他趕忙拱手道:“敢問二位師父是哪家菩薩的護道神,黃某有眼不識泰山,愿意給二位磕頭賠罪。”
“磕頭就不必了。”
見黃飛這副諂媚的模樣,兩個和尚猖狂大笑:“至于賠罪嘛,還是跟小僧回靈山再說吧。”
話音間,兩根齊眉棍狠狠砸出,擊打在黃飛的膝蓋上,只聽一聲慘叫,這位天將滿臉痛苦的跪倒在云朵上,眼看著便是瘸了。
一擊得手,棍子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分別又擊打在黃飛的手腕,手肘,脊背上。
別看他們揮起棍子來跟凡人武夫無異,實際上差別可大了去了。
每一次揮打中都帶著萬均之力,速度更是比煉氣士的精神力還要快。
但凡是被行者近身,煉氣士根本連施展一個法術的時間都沒有,只能憑借法寶護體。
這也是為何眾多菩薩和道君熱衷于尋找護道神的原因,比如木吒,又比如黑熊精和紅孩兒,有他們幫忙護住身前三尺之地,這些大能者才好放心的施展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