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將功補過的機會
能知道就奇怪了。
沈逸在心中微笑。
倒是保持住了表情不變，緩緩說道：
“本座執掌神霄玉清府，主生殺枯榮、天之禍福、斬妖伏魔、號令雷霆，上照天心大道，下濟幽冥群苦，如此，你應知本座下凡之因。”
李世民的身軀猛地一震。
李淳風同樣睜大了眼睛，露出駭然的神色。
僅僅只是一個尊號，還難以有直觀的感受。
但職責一出。
頓時就明白，眼前究竟是位什么樣的仙君！
雷霆者，乃陰陽之樞機，號令萬物之根本！
自古就有多行不義，必遭天打雷轟的說法。
再詳細一些說，就是不管具體的事物，卻管萬事萬物的殺生大權。
大而生死，小而枯榮！
這樣的仙君，這樣的權責，莫說李世民這樣還沒有得到上天認可的人間帝皇，就算是上蒼親封，也同樣能以罪論處，以雷霆賜死！
再想想最近的傳聞中，仙人問民此朝優劣。
李世民已經完全明白。
仙君，這是在看看，他這個皇帝有沒有罪！
頓時冷汗淋漓。
李世民現在的心情，就和那些被都水監調查的官員一樣，惶恐不安，擔心自己在過往時有哪里犯了錯被揪出來，再加以處罰。
而對李世民而言。
他自認為自己犯過的最大的過錯，就是弒殺兄弟，奪得皇位。
如果仙君要以這個理由懲罰他，那他真是連辯解的機會也無。
想到這里，越發惶恐。
李世民再是扣頭喊道：“世民自知得位不正，有違天倫常理，但實屬無可奈何，況自繼位以來，無不是戰戰兢兢，以天下興榮為己任，不敢有絲毫怠惰，望仙君明鑒！”
他的那些禁衛，包括了那些道士，聽見了這一句話，都是微微一顫。
得位不正！
這個詞語如果有誰敢說，就是殺頭的大罪，縱然每個人都知道玄武門之變，卻根本不敢談論。
幾乎是本朝最大的禁忌。
而現在，卻是皇帝陛下自己說出來的。
如果仙人要以此懲罰，甚至轟殺皇帝，不要說這些道士，就算是這些忠心耿耿的禁衛，又有誰敢阻止，又有誰能夠阻止？
在仙人的面前，皇權卻是如此的渺小。
“戕害手足，的確罪難輕赦。”
沈逸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傳到了李世民的耳中，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他的臉色甚至在霎那間毫無血色。
即便是之前面對惡鬼的時候，都沒有此刻這樣絕望。
而長孫皇后，同樣臉色煞白。
“然——”沈逸的話并沒有停下，他繼續說道，“本座下凡，卻并非為此而來，此間凡世，鬼蜮已開，有浩劫將至，生靈涂炭，你既有帝王之能，本座，便與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此刻的李世民，終于忍不住的大口呼吸，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即將溺死的時候再被人撈出水面。
雖然仍然在水中，卻總算有口喘氣的機會。
當下連忙扣頭道：“謝仙君寬仁，世民定當竭盡而為。”
沈逸知道。
到了現在，他已經真正的將李世民拿捏住。
剛才那一句話，等于說是先給李世民定罪，然后再讓他戴罪立功，這樣，整個過程之中，李世民但凡有哪里做的不好，沈逸就可以將這罪過翻上來，直接處置——做不做另外說，震懾已經擺在了這里。
第一階段，就算是完成。
以仙人之名，不動兵刃的接管整個大唐的“地位至高點”，無論李世民有著何等的不甘，也只能夠乖乖聽話，因為從他跪下的那一刻，從他承認“得位不正”的那一刻，沈逸就算是直接將他轟殺，也不會引發整個大唐的反彈。
下一步，就是正式接管。
“明日召集百官，本座會將此間浩劫的緣由，公之于眾。”沈逸留下了這最后一句話，再次帶著其余四人，凌空而起，向著高空之中扶搖直上。
“恭送仙君！”
所有的道士都是面帶狂熱的看著他們。
而李世民也同樣跟喊。
他凝望著那幾道消失在天邊的長虹，目光之中有迷惘、有惶恐、有喘息，可謂是復雜至極。
自從登上大殿之后，他從未想過，自己仍然有這樣惶恐的一天。
一直到看不見長虹，又跪了良久之后。
長孫皇后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李世民。
看他的臉色，卻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
但到了最后。
反而是李世民最先開口。
“諸位道長。”他看向了李淳風等人，“仙君降世，乃我大唐之福，若不然，浩劫當下，我大唐只怕會生靈涂炭，而我李世民雖有過錯在前，卻幸得仙君寬容，于我一將功補過的機會，今后還望諸位道長繼續扶持。”
“陛下言重了！”李淳風連忙低頭彎腰，“浩劫當前，我道門必將竭盡全力！”
言語之中，竟然比之前還要恭敬不少。
但與其說是恭敬李世民。
不如說是恭敬天上仙君。
剛才他們在這里，可是聽的一清二楚，仙君說了李世民有罪，但也同樣說了他有帝王之能，并給了他將功補過的機會。
換句話來說。
只要仙君沒有處罰李世民，那李世民的皇帝之位，就是仙君任命！
這對道門而言。
仙人認可的戴罪皇帝，比之前的皇帝身份，還尊貴不知道多少倍！
“如此，朕就先行謝過。”李世民微微一笑，“諸位回去歇息吧，仙君當上，這可比所謂的九天玄陽大陣有用了不知道多少，任其何等的魑魅魍魎，也不敢再出現。”
“是，是。”李淳風臉色一紅，低著頭。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仙人降世，他們所有人都要交代在這里。
甚至都讓李淳風有些擔憂。
自家私藏的珍貴典籍，竟然沒有作用，而此前仙君降世，根本看都沒有看他們這些“徒子徒孫”，莫非，門中流傳的那些典籍，言論，全部都是假的？
他已經決定。
要立刻將今夜之事，告訴整個道門。
而在眾人散去之后。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也回到了房間內。
只是大門一關上。
李世民的表情，頓時無法掩飾，甚至就連雙腿，都有著一絲絲的發軟，還是長孫皇后及時的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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