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妖怪的話說的太直白,直白到白夫人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但也不愧是青丘妖城的統帥,北境著名的大妖怪,思緒在腦子里轉了一圈,就把前因后果猜的七七八八。
這位苦木境最強的狐貍精捂著嘴,發出一連串嬌媚的笑聲,并不做作,聲音也好聽,但在笑聲中卻讓劉慧不耐煩起來。
自打知道這位白夫人的“喜好”之后,傻妖怪就全身不舒服,這會只想著趕緊做完事,好離她遠一點。
見白夫人只是笑,又不說話,劉慧的脾氣就上來了。
她叉著腰,說:
“笑什么笑啊,你愿不愿意,倒是給個準話。”
“喲,小妹妹還挺性急的。”
白夫人止住笑聲,但也沒生氣,只是慢悠悠的從手邊拿起一把點綴珠玉流蘇的青色美人扇來,一邊搖擺,一邊說:
“倒是和你父母的性格有些像呢,這等大事哪能一下做決定啊?你看上去像是個講理的人,總得留給小女子一點時間細細思索吧?
且你們人族做事,都講究一個規矩,做事都要循序漸進,不能那么粗暴簡單。
所以說正事前,先聊聊私事吧。”
八尾狐貍精說著話,一雙精致的赤足踩在身前奢華的地毯上,悠悠起身,在尾巴搖晃如白花一樣的姿態中,她朝著劉慧走出幾步。
嚇得傻妖怪連忙抓起老板的手,擋在身前,不讓白夫人靠近她。
“沒出息啊你。”
老江低聲吐槽了句。
劉慧瞥了他一眼,好像是在說,本妖怪貌美如畫,自然是要擔心的,你這個平平無奇的丑八怪老板又不是白夫人的“狩”對象,你肯定不用怕。
這個眼神中蘊含的意思,讓老江一瞬火氣上頭,眉宇都皺出一個“川”字來。
這劉慧,真的是有些放飛自我了。
現在和老板說話都是這個口氣了,該打!
“小丫頭怕個什么?本城主又不會吃了你。”
傻妖怪的表現落在白夫人眼中,狐貍精瞬間就猜出了她的擔憂,她便停下腳步,在手中輕搖折扇,語氣慢悠悠的說:
“定是聽了旁人亂嚼舌根,因而怕了本城主,不必怕,你的身份在這呢,本城主哪敢對你又妄想啊?
再說,近來我身體不適,也要行采陽補陰之法,小妹妹們可以放下心。就算你等主動些,本城主也是不敢要的。
免得壞了你我修行,可就不美了。”
她就這么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喜好,根本不以為恥,這種古怪的瀟灑,讓房中其他人的眼神都變的古怪一些。
“小丫頭,我且問你幾件事,你要如實回答。”
白夫人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雙狐貍眼鎖定在劉慧身上,她面紗之下的臉頰上似乎露出一個笑容,但又很快變的端莊起來。
問到:
“你自出生后,可見過嘯風大王?”
“沒有。”
劉慧看了一眼老板,后者對她打了個順其自然的眼神,她便老老實實的回答到:
“我是二十年前,才出生在萬獸宗的,我出生時,祖父早就被關在鎮魔塔了。莫說是祖父,我連我娘親都沒見過幾次。”
“唔,那還真是凄慘。”
白夫人很敷衍的感嘆一句,又問到:
“我剛察覺你體內血脈不純,絲毫不見嘯風大王當年的威武霸氣,看你儀態又有些先天不足,這又是怎么回事?和鐵山有關?”
“嗯。”
提到這事,劉慧便恨得牙癢癢,把鐵山對她父母和她所做的事又說了一遍。
“都傳鐵山入苦海是走了邪路,做了傷天和之事,沒成想竟是真的。”
白夫人聽到這事,也是有些驚訝,她擺著手中扇子,若有所思的說:
“看來那頭蠢牛沒有騙本夫人,難怪鐵山這些年一直都在宗門閉關修行,少有外出行走,想來應是奪了你父親妖軀后,到現在都尚未修成圓滿。
還需抽走你體內瘋血,才能助他繼續修行,嗯...這倒是個好消息。那小姑娘,本夫人再問你最后兩個問題。”
她看向劉慧,沉聲說:
“你欲如何向萬獸宗報仇啊?這次過來就是為這事嗎?是要本夫人助你收攏逐風原群妖,隨你一起殺上萬獸宗嗎?”
“這個用不到你們!”
傻妖怪大手一揮,甩著尾巴,信心滿滿的說:
“即是我家的仇,自然要我自己報。你也莫要擔心,請你幫我收攏逐風原妖物,只是為了避免人妖之爭惹出更大亂子罷了。
這事和殺上萬獸宗沒關系。
有老板幫我呢,區區萬獸宗,彈指可滅。”
“是嗎?信心這么足?”
白夫人這幾個問題問下來,已經基本了解了劉慧的性格,傻妖怪的回答不似作偽,她是真的有信心。
這讓狐貍精很是詫異,這小姑娘的信心來自何處?
她又往劉慧身邊的江夏看了一眼,一人一妖四目相對時,老江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幅緋紅的桃色畫面來。
就像是心中某個開關不自覺的開啟,一幅幅很刺激的幻想涌上心頭,好似將心中所有禁忌的想法都釋放開。
有如月,有尼婭這兩個與他親密的女人,還有其他人,最夸張的是,連第一次見面的白夫人似乎都浮現在那一夕百轉的幻想之中。
眼前這雙狐貍眼就像是撩撥人心的手,讓江老板的欲念一時間有些無法克制。
但他下一瞬就從欲望橫生中擺脫出來。
江老板在自己可以數據化的意識中,激活了一個“封鎖協議”,一瞬讓他強制冷靜,心無雜念,龐大的元神安靜下來,便立刻開始了反擊。
在識海的寶樹搖曳,樹下九尾陸吾怒吼中,在眼神相對里,一股混著渾厚威氣的意念,狠狠的丟出去,砸在白夫人的元神之上。
“哎呀。”
八尾狐貍精的眼神眨了眨,很戲精的伸手揉著腦袋,發出一連串嬌哼,好像是真的被襲擊到,踉蹌后退倒在自己的寶榻之上。
“小妍兒的徒兒果然如她一樣不好對付,瞧瞧這威猛,把妾身震撼的著實不輕呢,尾巴都抖起來了。”
她如此說著,還做出瑟瑟發抖的畏懼模樣,臉上輕紗也似被這反擊弄得墜落下來,露出了那張美的慘絕人寰的臉。
還朝著老江眨眼睛,但江老板已經不上當了。
這會扭過頭去,假裝和如月說話,根本不看她。
這妖怪的媚術著實厲害。
再看下去,江老板怕自己忍不住...一劍砍了她。他并不喜歡這種怪異的體驗,而且說實話,他在情欲之事上也沒有那么多渴求。
“你這女人真討厭,你不是還要問問題嗎?”
劉慧察覺到了老板冷漠下來的氣息,她便上前一步,主動對作妖的白夫人問到:
“趕緊說,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說完之后,咱們談正事。”
“哼。”
眼見自己的媚術并未生效,白夫人哼了一聲,覺得老江無趣,便又坐直 身體,看向劉慧,她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著傻妖怪。
在好幾息之后,才問到:
“你與萬獸宗不死不休,本夫人很滿意,心中已有支持你的想法,但這最后一事,可是事關嘯風大王的。
你是晚輩,本夫人也不欺負你,不和你耍心眼,就直白告訴你。
這攻略逐風原,我確實有興趣,你的到來是個驚喜,讓本夫人能借嘯風大王殘留于此的威嚴,更好的收攏各處妖怪人心。
但你太稚嫩了,小丫頭。
你的保證對本夫人沒有太大意義。
這里的妖怪們敬重嘯風大王,他們會因為你和嘯風大王的關系而對你另眼相看,但要說靠著這層關系,就能讓各處妖城的妖帥們納頭便拜,那是想都不要想!
我北境妖族和軟骨頭的西海妖族不同,這里除了講血脈,講傳承之外,還講實力。”
白夫人這一瞬變得非常正經,說起話來也四平八穩,帶著常年統帥一城的威風凜然,語氣嚴肅的對劉慧說:
“想要逐風原立刻就臣服于你,除非你們能把嘯風大王從鎮魔塔救出來。但若你們真的能做到,也就不必來尋本夫人幫忙了。
因而,本夫人會幫你,但也只能幫一點點。
六處妖城的妖帥們那邊,我來負責。
不讓它們介入眼下這場人妖之爭,但妖城之外那些離散桀驁,不服管教的野妖怪們,你們要自己來。”
狐貍精伸出精致的手指,在眼前別著指甲,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
“這事也剛好做為你在北境登場的第一戰,嘯風大王當年是靠自己打服了這片草原上的每一個妖怪勢力,這才被大家心服口服的尊為主君。
你和你的小伙伴們,先去把那些野妖怪們打服收攏,才有資格與我們這些妖帥們談逐風原的歸屬。
咱們之前效忠的可是妖圣,你想拿回你爺爺留給你的地盤,就得給我們露幾手看看。”
白夫人笑了笑,她搖著尾巴說:
“如果你真能做到,那么其他妖城,其他妖帥那邊,姐姐我就幫你搞定。保證你順順利利的繼承嘯風大王的地盤和尊號。
然后,你再把片草原上的最高權力交給我,自己當個甩手掌柜,跟著你家老板逍遙自在去。”
“這個...”
劉慧看向江夏,后者思索了幾息,點了點頭。于是傻妖怪也仰起頭,朝著白夫人伸出手,說:
“那就這么定了。”
“好,就這么定了。”
八尾狐貍精笑嘻嘻的閃身出現在劉慧身前,沒有去碰她的手,而是伸手在劉慧光滑的臉蛋上摸了摸。
像是揩油一樣。
讓傻妖怪尖叫著從原地跳起來,吱哩哇啦的往門外跑。
這一幕讓白夫人愣了一下,隨即便笑的前仰后合,更大聲了,她像是眼淚都要笑出來一樣,說:
“這么純潔可愛的小妖怪,本夫人多少年沒見過了。
哎呀哎呀,說起來,如果嘯風大王沒出那事的話,本夫人現在說不得已經嫁給這丫頭的父親當妾室了。
那她還要叫我一聲姨娘呢。”
“夫人如此信心滿滿,說能幫劉慧搞定其他五座妖城的首領,想來是要借勢而為?”
一直沒說話的老江這會帶著如月向外走,又問到:
“和憾地山有關嗎?莫非夫人是要把逐風原獻給青兕大圣?我可是聽說,青兕大圣一直在謀圖這里呢。”
“想什么呢?我和它之間的緣分早就結清了,生意就 是生意,談什么感情,累不累啊?”
白夫人冷哼了一聲,用美人扇捂著嘴,對江夏說:
“再說了,本夫人是哪種愿意屈居人下的妖怪嗎?若能當個女王,誰會愿意委身給那大蠢牛?你這修士莫要多猜。
不過方才那一記神念反擊倒是威武的很。
讓妾身心神搖曳,這身上不舒服怕是又要加重,這可都怪你...江小友若有心,今晚不妨來和本夫人聊一聊。
深入探討一下逐風原的局勢,補一補計劃的缺漏。”
狐貍精對老江眨了眨眼睛,她舔著嘴唇,語氣嬌媚的說:
“我給你留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