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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遙遠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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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沐邈的盟主!)

  (六合一大章,接下來六天的合一起更,下次更新是16號)

傲慢已成長至臨界點最終獵殺,開啟規則:無所有輪回限制不再生效  入侵開啟倒計時:72小時(傲慢世界本土時間12960小時)

等候期間,思念位面開啟思念位面:根據你們對前世的記憶所創造,但沒有你們本身存在的痕跡。每個輪回者都擁有獨特的思念位面,互不干涉輪回者可以進入思念位面,追憶所念想的一切  被那個人帶離街頭以后,小男孩有了歸宿,但和想象中不同,那是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

  他被送往一間倉庫,這里聚集著從世界各地被搜集而來的“原料”,他們如牲畜般被圈養著,參數合格的人將被選中進一步“雕琢”,不合格的將被“銷毀”。

  原料在這里有著極高損耗率,每天重復著機械化的進程,經受各種各樣的雕琢,若誰無法承受,他的身影就會在夜里消失,猶如人間蒸發。

  小男孩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還能保持自我意識,偶爾和其他原料說說笑笑。

  但隨著時日推移,看著身邊熟悉的身影一個個消失不見,原本略顯擁擠的空間一下變得寬闊甚至空曠,他的大腦也漸漸麻木,一切都如夢一般進行著。

  待大夢初醒,小男孩發現身邊只剩下了這么幾個人,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參數”足夠高。

  就在小男孩以為即將解脫時,他被調離舊倉庫,來到了新倉庫,密密麻麻的陌生面孔再次出現在身邊,仿佛回到了最早的時候。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被聚集在一起的原料參數都很高,曾經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在這里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小男孩恍然意識到,自己只是從一個地獄去往了更深處的地獄,這是一個不知盡頭在哪的輪回。

  雕琢的強度很快升級了,為了剝奪他的正常感情,讓他變得冷血麻木,執鞭者不斷逼著他去殺戮。

  最開始的時候,執鞭者叫他殺貓。

  執鞭者抓來一窩野貓,要他當著貓媽媽的面,把那些小奶貓一個個摔死,小貓的慘叫和貓媽媽的哀鳴至今回蕩在他的腦海里。

  再后來,執鞭者叫他殺狗。

  執鞭者送了他一只可愛的幼犬,讓他與它朝夕相處了一年,等他養出感情,再逼著他用榔頭將它活生生砸死。

  小男孩永遠忘不了它臨死時的眼神,不解,恐懼,無助,流淌著淚水...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狗狗是會哭的。

  最后,執鞭者讓他殺人。

  不知從哪天起,倉庫中的生活物資被嚴格限制,以此逼迫原料們互相爭搶,互相廝殺。

  在口渴和饑餓面前,原料們慢慢不把自己當人,也不把同伴當人,可以為了一口凈水打得頭破血流,可以為了少一個人分面包,半夜拿刀把身邊的人捅死。

  小男孩不記得有多少人試圖殺他,也不記得自己為了活命殺過多少人,從最開始的恐懼、戰栗,到后來習慣了這一切。

  他在這種殘酷又瘋狂的環境中,被培養成了一只惡鬼。

  漫長的年月不斷流逝,雕琢也終于來到了盡頭,曾經的原料終于被雕琢成了合格的加工者。

  此時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他站在一座冰冷的場臺前,那個親手將他拖進地獄的人影就在前方,一如幼年時初遇那樣,歲月居然沒在那個人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你們面前的藥丸里裝著高濃度氰化物,入口即斃命,沒有痛苦。”

  “我不能保證你們死后會發生什么,也許就這么死了,也許會經歷和我一樣的事。”

  “如果你死后發現自己再度醒來,屆時只有一個任務:變強并努力活到遇見我的那天,一直到死在變強的路上,或者我需要你死去。”

  那個人影抬起手,冷酷的聲音比惡魔還要猙獰:“服藥。”

  飽受雕琢的加工者們早已失去自我,沒有對死的畏懼,也沒有對生的流連,他們就像機器,無差別執行著每一條輸入腦海的指令。

  然而在死亡面前,長大的小男孩腦海中驀然浮現起一路走來的經歷。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膽小愛哭的孩子,因為從小沒有爸爸媽媽,他流落街頭,撿過垃圾,偷過東西,夢想著有一天能擺脫這種生活,能活得像個人。

  直到后來遇見了眼前這個人,本以為是脫離泥潭的開始,卻恍然間被扔進地獄,傷人,殺人,在黑暗中不停沉淪。

  他這輩子,四句話就可以概括。

  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

  一個人狼狽長大。

  一個人殘喘活著。

  一個人被逼去死...

  這就是他的人生。

  一個從出生到死去都不屬于自己的人生。

  他吞下毒藥的時候,不知為何,明明里面裝著的確實是高濃度氰化物,真的沒有痛苦,但他在意識消失前的一瞬間卻感覺到無可遏止的嘔吐欲在體內翻滾。

  那是一種對命運的憎恨。

  “轟!”劇烈的爆破聲突然傳來,加工倉庫的隔門整個爆開,殘骸呈現著擴張放射狀,顯然是遭到某種巨力沖擊,卻沒有火與硝煙,不是炸藥所為。

  “咻還好收住了力量,差點一拳把整個倉庫轟成灰。”塵灰之中,夏侯拖著一把砍刀從外面走了進來。

  夏侯拍掉身上的灰,看著倉庫中那些呆滯的加工者,懶洋洋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戲謔:“晚上好,你們誰幫我去跟奇諾說一聲,就說他撿回家的小狗狗回來找他了。”

  很快有加工者反應過來,悄無聲息從暗處逼近夏侯,驟然暴起,匕首刺向他的頸側。

  “鐺!”刀刃與人體相觸竟發出了脆響,匕首應聲折斷,只在體表刮出灼目的火花。

  加工者的腦海一片空白,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人類的皮膚會有鋼鐵般的硬度。

  夏侯搖了搖頭:“在沒有判斷清楚敵人的實力前貿然出手,你是一個不合格的原料。我把你銷毀掉吧,總好過他親手來銷毀你。”

  加工者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人生就已經落幕了。

  夏侯隨手輕輕一揮,砍刀直接將加工者擊碎,大片血水激濺,在空中瘋狂揮灑。

  緊接著,夏侯沖入人群,他就像撲進羊群的猛虎,一刀一刀肆意屠殺,血肉分離的聲音在倉庫里不絕回蕩,無論是剛進來的原料,還是完成雕琢的加工者,都毫無差別地化作了地上的尸骸。

  倉庫頂端,監控攝像頭記錄下了發生的一切,并將其投放在監察室的多分屏上。

  數名執鞭者正集中在這里,當他們看到在倉庫中肆虐的夏侯,已經齊齊變色。

  縱使這些執鞭者曾將無數原料雕琢到人類極限,他們也無法理解,這個不速之客身上流淌的到底是什么力量。

  沒過多久,夏侯周圍就已經沒有活人了,他拖著鮮血淋漓的長刀緩緩去往深處,向著最后的目標發起狩獵。

  監察室中的執鞭者還沒來得及撤離,突然聽到刺耳的金屬撕裂聲。

  只見一只大手穿透半米厚的金屬大門,如同撕紙般將門撕開,慢悠悠走了進來。

  執鞭者們已經驚愕到冷汗直流,窮途末路之際,他們唯有把目光投向身后那位屹立于加工者頂點的人,那位活著的傳奇,微笑的惡魔。

  夏侯也順著執鞭者們的視線看了過去,把刀架到肩上,很懶散地打了個招呼:“呦,好久不見,奇諾。”

  微笑的惡魔眼中浮現出濃濃的困惑,他搜索了自己的記憶,并沒有發現自己在哪見過這個人,不理解對方為什么認識自己。

  他能做的,只有反手抽出腰間的匕首,進入戰斗姿態。

  異變,在此刻發生。

  夏侯的身軀化作肉眼難以捕捉的殘影,如閃電般突前,僅一瞬之間就撕裂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其速度遠遠超出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即使是屹立于加工者頂端的戰斗神經,也在這種速度中顯得無比遜色。

  “叮!”夏侯手中長刀精準貫穿惡魔的頭顱,將他釘在了墻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微笑的惡魔別說接招,連潛意識都沒有反應過來,仍保持著原來的戰斗姿態,數秒后身體才感知到大腦死亡,倒在地上無規則亂顫,最后徹底沒了動靜。

  “呸!”夏侯踩住這具尸體,往他臉上啐了口唾沫,冷冷地說,“謝謝你這么多年的‘栽培’,雜種。”

  孩子是稚嫩的花簇,但不是每一朵花都能得到栽培。

  對于大部分孩子來說,他們的童年是春季和煦的陽光,夏天清涼爽口的冰棍,秋日翩翩起舞的落葉,還有寒冬中父母溫暖的懷抱。

  而對于身處啟明星孤兒院的孩子來說,他們的童年只有不知何時才能看到希望的欺凌和虐待。

  啟明星孤兒院是一個無比黑暗的地方,它表面上是社會福利機構,實則一直在虐待收養于此的孤兒,他們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要被監管責罰。

  這里的監管手段非常惡毒,如果有哪個孩子不聽話,監管就會用鞭子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不給吃,不給喝,不給上藥,再把他們扔進狹隘的鐵籠。

  很多孩子的童年就只剩下無止盡的毒打,不聽話要挨打,被子沒有疊好要挨打、牙杯沒有擺好要挨打、吃飯在桌上掉了點面包屑也要挨打......

  監管會用任何理由虐待他們,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活得恐懼,只有恐懼,才能讓他們變得麻木,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

  這些孩子被“馴服”以后,不管男女,只要被客戶看上,就會被送去陪他們“玩耍”。

  在日復一日的痛苦中,這里的孩子會出現睡眠障礙,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在半夜發出尖叫從噩夢中驚醒,曾經清澈的眼睛也慢慢變得空洞。

  在這種冰冷又絕望的地獄,每年都有孩子自我了斷,有個別成功了,永遠擺脫了這些痛苦,更多的是被監管發現并及時救了回來,遭到更加殘酷的折磨,暗無天日地活著。

  啟明星孤兒院里有一個小女孩,她從有記憶起就在這里長大,她時常會想自己的爸爸媽媽在哪里,為什么要拋棄她,為什么要她你扔進這座地獄...

  小女孩的房間狹小潮濕,幾平米的地方只擺得下一張上下鋪的鐵床,還有緊挨著床頭的馬桶,墻壁上布滿長期殘留水漬長出的霉斑,卻什么也聞不到,再腐臭的氣味聞久了,嗅覺也會慢慢適應,麻木。

  鐵門外不斷傳來稚嫩的哭喊聲,小女孩蜷縮在被窩里,裹緊被子捂住耳朵,卻沒法阻止凄慘的哭嚎聲一陣又一陣傳入耳中。

  那個孩子為什么被打?她不知道...

  但她可以想象那個孩子現在是多么痛苦,因為她也曾被監管罰過。

  有一次,她因為晚上很想念從未見過的爸爸媽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啜泣聲不小心被路過的監管聽見了,迎接她的就是一頓狠狠的毒打。

  凄慘的哭嚎聲在夜幕下不停回蕩,窗戶外的樹木就像惡魔枯萎的手,在風的吹動下張牙舞爪,仿佛要從窗戶伸進來抓她。

  漸漸的,腳步聲響起,很輕,卻越來越近,她看見門底縫透進來的燈光被陰影遮住,最后一縷光亮消失了。

  “咯吱...”鐵門打開的聲音傳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痛了眼睛,她恐懼地蜷縮在被子里,難言的冷意蔓延向四肢,手腳麻木,無助地抱著懷中的枕頭。

  她的被子被一點點掀開,只見監管居高臨下看著她,半邊臉沉浸在黑暗中,半邊臉被走廊的燈光照亮,他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詭異地笑著。

  恐懼,無助...壓力在她心中匯聚成一堵墻,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毛骨悚然,猶若畸形怪物張開了黑洞般的大口,要將她吞噬。

  又要被懲罰了嗎?為什么...

  哦...

  想起來了...

  她今天吃完飯,忘了把碗里的湯漬舔干凈...

  今天的啟明星孤兒院一如往常,懲罰孩子用的刑房里站著幾名監管,領頭者拿著一條沾血的鞭子,面前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被關在鐵籠里,這種鐵籠叫作“蹲籠”,是院長最近發明出來的。

  別以為松懈癱下去就行,那樣只會面臨更痛苦的折磨,因為監管會提前用海綿包裹提吊裝置,卡住受罰者的頭頸。

  如果不用力保持蹲姿,全身壓力會聚集在頭頸,無法呼吸,受罰者就只能拼命用力,在脫力和窒息間來回反復。

  大部分孩子被關進蹲籠半小時就會哭得涕泗橫流,而監管規定蹲籠最短的懲罰時間是12小時。

  男孩為什么要受這種懲罰?因為他犯了孤兒院里最大的忌諱——逃跑。

  自己跑也就罷了,他還試圖幫助同伴一起逃走。

  院長要求監管做出的懲罰也很簡單,把男孩關進蹲籠,然后當著他的面,毒打他想要保護的同伴。

  此時,刑房地板上倒著一個女孩,他就是男孩想要保護的同伴。

  女孩軀體上密密麻麻滿是鞭痕,抽得極重,皮肉全部翻了出來,鮮血汩汩地流著,慘不忍睹。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女孩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鞭痕,鞭子直接抽裂了頸部大動脈,她倒在血泊中已經沒有了動靜...

  蹲籠里的男孩呆呆看著女孩的尸體,空洞的眼中盈滿淚水,不斷落下,似乎連蹲籠帶來的窒息都感覺不到了。

  一名監管踢了踢血泊中的女孩,皺眉說:“頭兒,沒氣了。”

  “媽的...這下要被扣錢了。”領頭首先想到的并非一條生命在鞭下流逝,而是自己本月將要縮水的工資條。

  懲罰死人沒關系,院長會罩著你,但把人家的貨物搞砸,錢還是要賠的,而且挺貴。

  領頭越想越氣,鞭子發泄般抽在女孩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該死的小雜種!”

女孩是幸運的,因為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永遠也感覺不到了  “臟嗎?”幽幽的聲音毫無征兆從暗處傳來,這聲音很好聽,卻很冷,如同冷冬凜冽的風,寒徹入骨。

  監管們臉色一變,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刑房內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修長的身影,她有著櫻紅色的及腰長發,雙眸不帶一絲感情。

  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淡漠,一種經歷無數次生死后才會有的淡漠。

  啟明星孤兒院是嚴格封閉的,監管可以認得這里的每一個人,他們很確定這不是自己人。

  幾名監管沖過去堵住了刑房唯一的出入口,領頭冷聲質問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領頭突然感覺眼前一閃,再回過神時,狩櫻絕美的小臉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冷漠的眼眸在昏暗燈光下折射出寒芒。

  “不覺得手臟嗎?”

  這種瞬間逼近的速度已經完全超出認知,但領頭不愧是監管里最厲害的,短暫失神之余猛地進入戰斗狀態,或者說根本沒有時間細想,一鞭子向狩櫻抽去。

  鞭子在近距離戰斗沒什么威力,但領頭并不是想抽退狩櫻,只見鞭子甩向她的脖頸,在上面飛速纏繞。

  緊接著,領頭猛地收手,鞭子直接勒緊狩櫻的喉嚨,控制住了這處人體要害部位。

  然而,狩櫻的臉色和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任由脖子上纏繞的鞭子不斷收緊,連聲音都沒有變形:“不,你們不會覺得骯臟。因為你們從里到外,連骨子里流淌的血,都是臟的。”

  領頭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控制狩櫻,突然感覺手中握著的鞭子一緊,整個人順著鞭子被扯了過去。

  “嘭!”狩櫻的右腿化作殘影,膝蓋如同重炮般轟在領頭腹部,巨大的力量直接撞碎了內部器臟,脊柱寸寸斷裂。

  領頭倒在地上時,眼球幾乎已經脫出眼眶,他的嘴巴大張著,鮮血汩汩噴出,在不斷的抽顫中沒了動靜。

  這些監管雖然手段冷酷,甚至像領頭那樣親手殺過孩子,但他們畢竟不是職業殺手,當死亡突然降臨在面前,恐懼瞬間撕裂了他們的內心。

  死亡的壓迫感讓監管們幾近窒息,他們瘋了似的往出口逃去,狩櫻的身影卻如鬼魅般來到前方。

  狩櫻走到門邊緩緩扣上門閂,她轉頭看向監管們,眸中散發著幽幽的冷光。

  屠戮很快就結束了,整個啟明星孤兒院從上到下,從最高位的院長到最底下的清潔工,從實際的控制者到沉默的幫兇,全部都死在了這個黑暗的夜晚,活下來的只有無辜的孩子們。

  孤兒院大門打開后,這些孩子逃向了外面廣袤的世界,迎接他們的將是未知卻又嶄新的人生。

  這么多人里,只有刑房里那個目睹同伴之死的男孩沒有離開,失魂落魄地坐在門口。

  狩櫻抱著女孩的尸體走出來時,男孩淚眼婆娑,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她:“姐姐...是我害死了她嗎?”

  狩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抬頭遙望著死寂無光的黑夜,幽幽低語著,像是在對男孩叮囑,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活下去,要堅強。”

  活下去,不是堅強就可以的。

  青年看向窗外,天空充滿陰霾,灰暗的色調沖淡著這個城市的所有色彩,云間滴落的細雨讓遠處的景物迷糊不清。

  這是一件病房,很冷清,即使暖氣正在運轉,即使電視里正散播著歡聲笑語的小品,這里依舊冰涼刺骨,就像青年的內心。

  青年沒有頭發,儀容枯槁,臉上滿是病態的慘白,嘴唇因缺水而起皮,毫無血色,每一個面貌細節都說明了這是飽受化療折磨的患者。

  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對中年夫婦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的年紀不算很大,卻滿是飽經風霜的老態。

  中年婦女走到青年身邊,遞上手中的塑料袋,柔聲說:“兒啊,餓了吧,來吃早飯。”

  青年接過塑料袋,媽媽做的早飯很簡單,兩個雞蛋和一個飯團,但就只是這么一點食物,他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化療的后遺癥在體內翻滾,讓他止不住反胃。

  看到兒子痛苦的模樣,中年婦女轉過身去,暗暗擦著眼淚。

  中年男人雖然堅挺著沒有表露出什么神情,眼中也滿是化不開的悲傷。

  就在這時,護士從門外走了進來:“病人家屬,過來一下。”

  “兒子,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中年男人幫青年拉好被子,跟護士離開了病房。

  十幾分鐘后,中年男人回來了。

  青年默默看著他,虛弱地問:“爸,什么事?”

  中年男人隨口說:“哦沒什么,就是叮囑了一下飲食。兒子,下午我去買條魚讓你媽清蒸,護士說了,你要多補充優質蛋白,有助于術后恢復。”

  青年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爸爸在說謊。

  爸爸剛才被護士叫走,不是什么飲食叮囑,而是又收到了催繳通知。

  化療費用的錢已經不夠了。

  醫院是個治病救人的地方,但不做慈善,醫生救不了窮人。

  家里的錢,早就在他身上花完了。

  他知道,無論多么困難,爸爸媽媽會再想盡辦法籌錢,給他延續殘燭般的生命,因為他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但他的人生末路,真的要這樣度過嗎?

  青年看著爸爸媽媽憔悴的臉龐,腦海中回想著自己的一生。

  曾幾何時,他是十月懷胎的嬰兒,被媽媽艱難地帶到這個世界上,開啟了自己最初的人生。

  和爸爸媽媽閑聊時,他們曾跟他說過很多小時候的趣事。

  以前媽媽睡眠非常安穩,打雷都吵不醒,可自從有了他這么一個孩子,只要他在搖籃里哼唧一聲,媽媽就會立刻起床,去看看自己的小寶貝是不是踢掉了被子。

  年輕時的爸爸對電子設備毫無興趣,有了孩子后就專門買了拍照很好看的手機,拍了好多好多關于他的生活照,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他,陪他玩耍。

  媽媽身體比較瘦弱,奶水不多,醫生建議家里搭配嬰兒奶粉哺育,爸爸工資不高,卻還是買了最貴、最好的奶粉,只要能讓兒子健健康康長大,花多少錢他都不在乎。

  爸爸看奶粉說明書的時候,比看入職手冊時還要認真,說明書上寫著,一勺奶粉要配35毫升水,爸爸就抱著水壺和奶瓶一點一點倒水,34毫升不行,36毫升也不行,必須要剛剛好35毫升,才敢拿給他喝。

  媽媽不止一次吐槽爸爸:“差不多就行了,弄那么準干嘛?又不是配藥。”

  爸爸倔強又認真地說:“那不行,說明書上說35毫升就必須35毫升,不然兒子喝了不舒服怎么辦?”

  媽媽笑著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就拼命寵他吧”

  滿一歲那年,爸爸帶他去醫院接種疫苗,和大多數小孩一樣,他在打針的時候疼哭了,眼淚汪汪地抱著爸爸不停嗚咽。

  爸爸看到兒子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心疼得鼻頭發酸,一向有淚不輕彈的男兒眼淚嘩嘩流了出來。

  就這樣,媽媽來醫院接他們時目睹了很搞笑的場景——爸爸抱著他,父子兩人在大庭廣眾下抽抽噎噎,不知有多滑稽。

  年幼時的故事在腦海中不斷變幻,青年自問,這么好的爸爸媽媽,自己給過他們什么呢?

  平凡的出生,平凡的成長,從爸爸媽媽身上汲取了長大所需的一切,還沒來得及回報,人生就在病魔爪下瀕臨結束了。

  剛出生時,爸爸媽媽在為他奔波。

  生命的終點,爸爸媽媽還在為他勞累。

  他們家并不富裕,爸爸媽媽都是事業編制,工薪階級,本來生活就過得拮據,唯一的兒子還得了癌癥,而且發現得晚,只能抱著僅存的一點希望做化療。

  這個世界有奇跡嗎?

  也許有,但沒有發生在他身上,化療藥物在他體內奔走,無差別傷害所有細胞,到處轉移的癌細胞卻怎么殺也殺不完。

  為了給他支付化療費用,爸爸媽媽抵掉了唯一一間老房子,現在只能住狹小出租屋,好不容易攢錢買的小轎車也賣了,騎著自行車連地鐵都不愿意坐,只為多省幾個錢。

  除了白天在單位里的工作,爸爸媽媽還要在外面打零工。

  媽媽在一個平臺做家政,整天整夜給人打掃屋子,做著誰都不愿意干的臟活,她的手原本保養很好,現在卻滿是皸裂和皺紋。

  爸爸在倉庫里幫人運貨,從下午六點半一直忙到夜里十一二點,沉重的活物如山一般堆在肩上,壓彎了他本就年邁的腰。

  所有賺來的錢全部化作藥物,賺來多少,就往他的血管里打進多少。

  昂貴的治療費用就像一只龐大的水蛭,吸著這個家庭的每一滴血。

  到最后,存款沒了,能賣的東西都賣了,能借錢的親戚也全部借了個遍...

  爸爸媽媽這一生所積累的東西,為了他什么都沒了。

  他呢?

  除了痛苦,他又給他們帶去過什么?

  一直到死,他都在榨干他們的血與淚。

  他經常會想,如果自己沒有出生該多好。

  如果爸爸媽媽生下的不是他這么一個不幸之子,現在的生活應該會很幸福吧...

  夕陽西下,青年結束了這個療程的最后一次化療,他躺在病床上注視著黃昏的余輝,鳥兒披著夕陽飛過,羽毛浸滿夢幻般的金色,自由自在地在大千世界翱翔。

  青年看著夢幻般的景物,呢喃道:“爸爸,我想變成一只小鳥。”

  父親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將青年的手放進被窩,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盡是掩蓋不住的疲憊,聲音一如既往柔和:“兒子,爸還有事,晚飯你媽會送過來。吃完以后早點休息啊。”

  青年知道,爸爸這是準備動身去倉庫了,他要面對的是那山一般的、怎么搬都搬不完的重貨。

  爸爸本就不好的腰背會一直被那些東西所折磨,直到兒子死去的那天。

  父親走了,母親還沒有來,空曠的病房里只剩下青年一人。

  慢慢的,他用枯瘦的胳膊撐起身體,從床上爬起來到了床邊,打開窗戶站了上去。

  他對夕陽籠罩的金色世界張開雙臂,就像鳥兒張開翅膀將要翱翔。

  “爸爸,媽媽,成為你們的孩子,我很抱歉。”

  “請忘記我,然后堅強地生活下去吧。”

  青年向前踏出。

  他變成了一只小鳥。

  這個城市下著小雪,雪花從空中徐徐紛飛,落在臉上帶來些許冰涼的觸感,皎月穿透雪云縫隙灑下純凈之光,靜靜照耀著寂靜的夜。

  羅青鋒踏著皚皚白雪,來到了一棟老舊的房子前,他走到三樓那個記憶中的地方,透過窗戶悄悄向內望去。

  今天是團圓的大大,這家人早早燒好了大飯,餐桌上擺著噴香的米飯,翠綠的蔬菜,還有一大碗精致烹飪的紅燒肉,這是他以前最喜歡吃的東西。

  菜肴上的氤氳白霧熱騰騰的,驅散著冬日的濕寒,空氣中還飄散著誘人的食物清香。

  一個中年男人端著一大碗魚湯從廚房里走出來,朝窗戶這邊笑著呼喚道:“兒子,吃飯啦!”

  隱匿在黑暗中的羅青鋒沒有回應,屋里站起了一個人影。

  坐在窗邊的青年站了起來:“好嘞,來嘍!”

  青年來到桌邊,眼看中年女人從廚房里端出一大鍋燉肉,他趕緊過去將其接過,叮囑道:“媽,您都一把歲數了,這些東西以后叫我來端就好啦。”

  中年女人笑道:“哎呦,媽才五十出頭,還沒老到干不了活,你呀就別瞎操心了。”

  一家人圍著桌子坐了下來,中年男人打開一瓶白酒,才喝三兩杯就已面色紅潤,慈祥地問:“兒子,你平時工作那么忙,身體都還好吧?”

  青年拍著胸口:“好著呢,前段時間公司組織體檢,同事都查出什么頸椎病,脂肪肝,一個個年紀輕輕的就各種指標不對,我是公司里最健康的!”

  中年男人喜笑顏開:“誒好好好,身體健康就好。年輕人工作不要太拼,身體最重要。”

  青年打趣道:“爸,身體重要,工作也是要拼的,不然哪來的錢養你和媽媽呀?”

  “對了,門口那箱東西里有幾盒是護肝片,都是我從國外海淘回來的,你經常喝酒,得注意保護肝臟。”

  “媽也是,給你帶了一些保健藥,記得按時吃。我還給你買了一套護膚品,都是國外的大牌!老媽你好好用,要永永遠遠年輕漂亮”

  中年婦女笑得都合不攏嘴了:“哎呦!寶貝兒子現在怎么這么乖啊?小時候光著屁股到處跑,跟我們撒潑作對,長大后變得這么懂事了”

  青年笑著摸了摸后腦勺:“爸爸媽媽把我養育成人,報答你們是應該的。”

  “我跟你們說,今年老板又給我加薪了。我計劃在市中心給你們買套養老房,這里太舊太小了,你們到時候搬到新家去住,肯定比這里舒服多了!”

  中年男人輕輕搭住青年的手,眼中滿是慈愛:“兒啊,房子大小新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爸能看到你現在過得這么好,比什么都幸福。”

  中年婦女拍了一下他的手:“哎呦好了好了,又喝醉了,跟兒子膩歪什么呢,趕緊吃飯吧!菜要涼啦!”

  一家人端起飯碗,你說我笑,小小的家中盈滿了團圓的喜悅。

  屋子外,羅青鋒站在黑暗里注視著這一家人。

  這里沒有苦痛,沒有病魔,只有平安與幸福。

  那雙淡漠的眼眸不知何時蓄滿了透明的液體,順著面頰無聲落下,他輕聲呢喃著,說著除了自己以外誰也聽不到的話:

  “爸,媽,我回來了...”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值得回憶的爸爸媽媽。

  小狼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重要,她自幼流落街頭,被流浪貓帶大,在6歲那年進入加工倉庫,開始了身為“原料”的雕琢。

  現在回想起來,她對環境的適應性遠比同齡人要強大,很多原料最開始聽見槍聲就哭,她卻連炙熱的彈殼彈在臉上也不會皺眉頭。

  隨著一天天長大,她發現槍械對自己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

  當她抱著一把槍,哪怕里面沒有子彈,她都能研究它一整天,研究槍體構造,研究壓彈彈簧,研究槍口里的膛線分布,甚至把槍當成朋友,和它一起睡覺。

  有一次倉庫組織打靶,她打出10發子彈,靶子上卻只有1個彈孔。

  10的命中率,這是嚴重不合格,執鞭者本想懲罰她,但當他摘下靶子仔細觀察,整個人頓時臉色大變。

  靶子上確實只有1個彈孔,但她射出的10枚子彈都沒有脫靶,因為它們都是從同一個彈孔打進去的。

  自此,倉庫里的執鞭者對她愈發器重。射擊、偵查、暗殺、格斗......他們把所有軍事技能毫無保留教給了她,說她未來很可能有機會超越「微笑的惡魔」。

  這些執鞭者并不知道,在來到倉庫之前,小狼崽已經和微笑的惡魔有過短暫的相處時光。

  小狼崽對他最初的記憶,是奶糖的甜膩,身上草莓的芬芳,還有被牽住時掌心溫暖的溫度。

  他把她從街頭撿了回來,給她取名,幫她治病,還教她認字讀書。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認的字很少,她對厚厚的書本有些排斥,覺得看書很麻煩。

  可隨著認的字越多,讀的書越多,她發現那些精彩紛繁的故事充滿了奇妙的吸引力。

  她的內心開始對大千世界產生興趣,到后面經常情不自禁主動去找他,乖巧地坐在旁邊和他一起看書。

  書上說,這個世界上總共有233個國家和地區,真的有這么多嗎?

  “當然是真的,跟廣袤的世界比起來,我們所在的城市只是很小的一個地方而已。”

  這本書里說外國人去過月亮,這應該是編的故事吧?月亮那么高,人怎么可能上得去?

  “這也是真的,不是故事,在1969年到1972年的阿波羅計劃中,先后有12名宇航員登上月球,這是很偉大的歷史事件。”

  那...尼斯湖水怪也是真的?

  “額,這個我覺得應該是假的...”

  他就像沒有血緣的親人般對待她,帶她領略那些人生中未曾見過的東西,她驀然發現原來世界是這么大,這么豐富多彩。

  在短暫的時間里,他們朝夕相伴,一起在拂曉時分看日出,一起坐在夜幕籠罩的森林里看星星。

  有時候她會想,如果時間能靜止,定格在這一刻似乎也不錯。

  當然,時間還是流逝了,她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原料。

  她對此說不上喜歡,也并不討厭,只是順應他的要求而已。

  原因不重要。

  如果你想看到我變成這樣,那便如此吧。

  因為,是你給了我一個新的人生啊。

  分別的那天,他站在星空下問她:“我馬上就要走了,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也許一年,也許很多年。告訴我一個你的愿望吧,我幫你實現,什么都可以。”

  她沒有思考,直接拿出手機,在上面打了一行字:

抱抱我  他愣了一下:“就這樣?你可以許更好的愿望。”

  她搖頭,手機上依舊是那三個字:

抱抱我  “好,那就如你所愿。”他張開雙臂,人生中第一次給了她擁抱。

  在那溫暖的懷抱里,她感覺自己仿佛融化了,意識脫離身體不斷上飄,明明閉著眼睛,卻能看到整片星空。

  被撿回家的小狼崽沒什么奢求,她只想要一個抱抱而已。

  白站在城市街頭,放眼望去高樓林立,夕陽在大樓表面留下最后的余輝,以藍紫為主色調的霓虹燈光開始亮起,光暈在高樓、大橋頂部流動著。

  工作日的喧囂已經落定,過往行人在路上匆匆而過,轎車來回呼嘯,大都市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將要開始,可無論它們多么紛繁,都與形單影只的白無關。

  今晚是一個雪夜,純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飛舞,伴隨著晚風輕輕搖曳。

  白踏著古樸的青石板,又回到了記憶中最初的小巷,昏黃的路燈發出微光,將一切照得隱約朦朧。

  白靠在路燈旁,看著雪花在燈光下閃耀,靜靜等待著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后半夜雪變大了,稠密的雪花讓燈光都暗了下來,風也喧囂,漫天雪片肆意紛飛,不斷刮在白的臉上,好像是某種嘲弄。

  也不知過了多久,雪幕深處出現了一個人影,他在小巷中緩緩行走,與路燈下的白擦肩而過時,他沒有駐足,那雙琥珀色眼瞳卻微微側目掃向了她。

  “哪間倉庫的?怎么從來沒見過你?”他顯然是感知到了自己的同類。

  白沒有回答,任憑雪花落滿發梢,也沒有轉頭看他。

  就和她想的一樣。

  這里沒有她想見的人。

  她默默戴上耳機,打開了手機里唯一一首歌,獨自轉過巷角,走向風雪深處。

  婉轉的歌謠在耳機中響起,兀自孤獨地唱著: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么流浪,

  流浪遠方,

  流浪。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思念位面的24小時結束了。

  有人覺得漫長,那里充滿了不愿回首的痛苦記憶。

  有人覺得短暫,那里有著想回卻回不去的時光。

  漫長也好,短暫也好,命運的齒輪都開始繼續轉動,把所有人推向了必須要走的路。

  羅青鋒站在回歸位面廣場,凝視著眼前這個古老而巨大的立方體,聲如洪鐘:“開啟輪回世界全頻段通信。”

  SSS級獎勵點被立方體回收,全頻段通訊開啟了。

  熾盛光芒在混沌彌漫的虛空中席卷,凝如實質的光流破空出現,似千道萬道金色匹練交錯。

  輪回世界所有隊伍時間流逝速度在此刻被統一,各隊隊長的意識化作魂體被召見于此,如同極盡閃耀的星火從天而降,在帝臨廣場炸出斑駁流光,最終凝為人形。

  最后一道星火落定,包括羅青鋒在內,廣場上屹立了3724道身影,這也是當前輪回世界隊伍的數量。

  羅青鋒看著這些或熟識,或陌生的輪回隊長,聲音響徹四方:“正如大家所知,我們正在面臨一個前所未有的艱難時刻。”

  “在此之前,各支隊伍互有恩怨,各有目標,也許昨天你們還有隊友在團戰中被其它隊伍殺害,心里想著在下一次遭遇時復仇,但現在我想說,請將這些放下吧。”

  “因為最終獵殺開始了,我們要面對的是同一個敵人,一個此前你們從未遭遇過、乃至不可想象的敵人。”

  “傲慢,實力達到頂點、進入完全體的傲慢。”

  “就在我們討論如何獵殺傲慢的當下,就在這一秒,傲慢也在他的世界進行部署,乃至其余六罪都有可能在他身邊,討論著同一個問題——如何殲滅輪回者。”

  “沒有人知道進入傲慢世界以后,迎接我們的將會是什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我們分崩離析,彼此攻訐,將無人得以生還。”

  “在強敵面前,我們不應像蛇鼠那般互相猜忌,而是應該各支隊伍團結在一起,去面臨我們征途中最大的挑戰。”

  “我以帝臨隊長的身份宣布,帝臨進入傲慢世界以后,將會在原地進行48小時的等候,如果各位愿意與我們進行協同作戰,就請選擇同一降臨坐標,以最快速度與我們會合。”

  “我們會為每一支隊伍的存亡負責,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以身作則身先士卒,在取得勝利的同時,讓盡可能多的人活下來。”

  “最后...”羅青鋒將手搭在心臟位置,洪鐘般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撼動的力量,“愿每一位砥礪前行的輪回者平安。”

  羅青鋒的發言結束了,各支隊伍隊長的靈體也重新化作星火四散而去。

  這些輪回小隊有的經歷過無數次血與火的磨煉,早就為面對宿命做好了準備,也有的隊伍剛誕生不久,不知道這場戰斗對于輪回世界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

  或堅定,或茫然,對每個輪回者而言,曾經的記憶已經永遠遺落在身后,最后的決戰正在前方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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