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奇諾都待在疇昔的地下基地,讓她把關于杰克的所有資料都在電腦上復寫出來,對這個初代首腦進行了極其完整的人格剖析,詳細研究其行為模式。
敬畏值兌換的3天回歸時間一到,奇諾返回主世界,時間被凍結形成的霜白剎那化開,一切回歸如常。
奇諾離開辦公室沒多久,盧戈、拜薩、帕拉丁三人突然找了過來。
他們的神情有些古怪,一個個顯得很猶豫,最后是帕拉丁站了出來,小聲提醒道:“大人,妮蔻走了...”
奇諾:“我知道。”
拜薩搶聲問:“是你趕她走的?”
奇諾:“是我。”
拜薩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大人,你這樣真的太絕情了...妮蔻一直對你非常敬重,忠心無比,你怎么能...”
奇諾輕笑調侃:“忠心無比,然后被我罵了幾句就出走?”
簡簡單單一句反問,把三人的嘴全堵死了。
拜薩和帕拉丁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干脆悶著頭不吭聲。
盧戈想了好一會,試探性地問:“你是嫌棄她實力不夠嗎?”
奇諾現在也沒什么急著要做的事,干脆就在這里把話說明白了:“我趕妮蔻走,和實力強大與否沒有必然聯系。”
“首先明確一點,我當然喜歡強者,強大的人誰不喜歡?正常情況之下,有誰會放著強者不要,偏偏去要一個弱者?當然不會。”
“其次,妮蔻不是一個弱者。論戰斗技藝,整個行政府邸除了我,有誰能穩贏她?”
三人依舊面面相覷,沒人吭聲,就連平時最囂張的盧戈都不說話了,不是為了迎合奇諾,而是事實如此。
妮蔻剛來的時候,還沒得到奇諾的指點,以矮小的身材拿著不合適的武器,又不適應盧戈那種厚顏無恥的無賴打法,每次對練總被盧戈拿下。
但自從有了寒蟬泣火,妮蔻開始以左右手各練輕重雙劍,那進步叫一個突飛猛進。
在不動用超凡力量的前提下,光憑戰斗技藝,別說打一個盧戈,就是希林鎮三巨頭一起上,能在妮蔻手里堅持個10秒都算超常發揮了。
奇諾繼續說道:“在我手下做事,能力確實重要,但不是第一要素。強者有強者的用法,弱者有弱者的用法。哪怕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也有他的用法,掃地倒垃圾總會吧?總能在行政府邸找到活干。”
“我讓妮蔻走,原因無它——她的意志不夠堅定,總是對自己產生懷疑,陷入一種莫名的愧疚和自責情緒。”
奇諾指了指盧戈:“你以前當雇傭兵,應該打過不少敗仗吧?你吃了敗仗,會沮喪并懷疑自己嗎?”
盧戈抖著腿回想了一下,聳聳肩:“偶爾,但一般喝頓酒就忘了。”
帕拉丁適時打趣道:“一頓不夠就喝兩頓。”
奇諾:“這就對了。失敗很正常,誰沒失敗過?我沒失敗過嗎?七災事件,我被天外來客整得多慘?刺殺波頓一案,我落入圈套,被整個親衛軍團滿城追殺。我有怨天尤人哭哭啼啼嗎?”
“失敗不是什么壞事,知恥而后勇,吸取教訓再爬起來就行。但像妮蔻那樣,失敗了只會自責、愧疚,我讓她回去練劍,她又覺得敵人太強,不管自己怎么練都沒用,又開始沮喪氣餒,進入一輪新的自我懷疑。”
“這種情緒就像一個無底泥潭,不僅會困住自己,也會吸住別人,無時不刻傳遞負能量,最后影響到整個團隊。所以,在她變成一匹無可救藥的害群之馬前,我只能趕她走。這是為大家好。”
拜薩嘴巴張張合合,又不知該說什么,一番抓耳撓腮,小聲嘀咕道:“那...那可以好好說嘛...干嘛非要把話說得那么絕?妮蔻才16歲啊,就是個小孩子,她的閱歷不像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這么豐富,心思敏感也是正常的,多花點時間和她談心就行了...”
奇諾眼中閃過深邃之色:“16歲不小了。有些人的16歲,已經是一把最鋒利的刃,可以孤身力挽狂瀾;而有些人,16歲還像個孩子般脆弱,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
“我不是保姆,沒有責任和義務把這種人帶大。”奇諾和三人擦肩而過,默默離去,“如果你們誰覺得不滿,可以跟妮蔻一起走,絕不為難。”
拜薩一時熱血上頭,剛想說什么,卻被帕拉丁用眼神制止。
很快,沖上大腦的熱血褪去,拜薩冷靜了下來。
三人此時的心境大同小異,七災事件后,雖然他們和妮蔻一笑泯恩仇,大家的關系非常不錯,經常一起訓練。
出于義氣,奇諾這樣放話,直接甩手跟妮蔻一起走是最瀟灑的。
但現在,他們一個是商隊管事,一個是軍事統領,一個是治安隊長,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也有束縛的人,可不是什么快意恩仇的游俠。
如果現在跟妮蔻一起辭職不干,看似霸氣側漏,純爺們行徑,等到時候買杯酒都囊中羞澀,就知道自己當時多蠢了。
因此,三人什么都沒有說,最多就是在心里替妮蔻惋惜,希望她能趕緊想通,早點回來認錯。
拜薩試探性問道:“大人,如果妮蔻意識到錯誤,你還會接納她嗎?”
奇諾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用玩味的語氣丟下一句話:“玻璃心嘛,把它摔碎再拾起來就好了。拾不起來,那便就此別過,各自安好。”
“踢踏!踢踏!——”這時,疾馳的馬蹄聲逼近,一名騎兵騎著快馬沖進行政府邸。
行政府邸有規定,任何人員進入,必須下馬步行,但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傳遞緊急軍情。
沖進行政府邸的這名騎兵背后懸掛紅色三角旗,這是緊急軍令的標志,所以府邸守衛沒有阻攔。
“行政官大人!”騎兵沖至奇諾前方,翻身下馬,馬匹連帶著翻倒在地,定睛一看,它竟已奄奄一息,口吐白沫,兩顆瞪大的眼球里滿是血絲,眨動時不停擠出分泌物,直接累到癱瘓了。
騎兵的情況比過勞的馬匹好不到哪去,干裂的嘴唇已經不知多久沒沾水,他顫著手取出懷中的軍情,聲音撕裂般沙啞:“希林鎮邊防軍的緊急軍情!他們不敢發信鴿飛書,讓我務必第一時間親手送到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