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早。
上衫悠就在背著球帶,在自家門口系著鞋帶。
“小悠,今天也要出去訓練嗎?”
神里雪奈從廚房探出一個小腦袋,有些好奇的問道。
快速吞掉嘴巴上叼著的土司面包,上衫悠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是去拜訪一個網球前輩,雪奈姐你午飯不用等我了。”
“嗯。”
神里雪奈沒有多說什么,十分乖巧的點點頭。
看到這一幕,正坐在客廳看報的原野老爺子朝著這邊斜瞥了一眼。
孫子太呆。
在這方面,上衫悠要是有著他那個游手好閑的父親的一半本事......
想到這兒,原野老爺子又是輕哼了兩聲。
出了門,上衫悠直接來到了平時前往冰帝必經的一個路口。
在那里,已經早早的有一個人在在等他。
亞久津穿著一件黑色短袖,雙手插兜,正倚靠在馬路路口的墻壁上。
他這副不良的做派,直接嚇到了平時在這一片玩耍的小學生們。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又是來了一個什么“大哥”。
直到看到上衫悠過來。
他這才放下自己向后撐起的一只腳,睜開養神的雙目開口道:“你太慢了。”
對于亞久津的抱怨,上衫悠笑著聳聳肩,“是你來的太快了,約好的時間是八點半,現在可才剛剛八點出頭。”
亞久津一時語塞。
他絕對不會承認,他只是對于上衫悠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而感到好奇。
一人帶路,一人跟在旁邊走著。
亞久津也沒有問上衫悠這是特意要帶他去哪里。
直到他們又一次另外一個路口停下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
“手冢國光?”
“你們好,”手冢沒有太在意亞久津的語氣,面色平靜的走了過來,朝著兩人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
“走吧,這下人都到齊了,我們可以過去了。”
“嗯。”
手冢緊了緊自己身后的球帶,輕輕頷首。
這一次亞久津終于是有些按耐不住,他冷酷的眉梢微跳,看向了一旁的上衫悠。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要一個解釋。
“別著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上衫悠一拍亞久津的胳膊,只給后者留下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越前龍馬的家不算太遠,他們坐了兩站電車之后,走了大概十分鐘就看到了一個很小的寺廟道場。
在寺廟不遠處,有著一個獨棟的小院。
越前字樣的門牌立馬就映入了三人的眼簾。
“這里是......青學那個小鬼的家嗎?”亞久津仁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手冢,隨后放在了上衫悠的身上。
“沒錯,我想另外一個名字,你可能在之前的基礎學習中看到的更多。”
上衫悠說著,已經從上前一步,叩響了越前家院子的大門。
就在亞久津還在皺眉思考的時候,手冢開口了:“是越前南次郎......”
亞久津的眉頭皺的更深,他也很快從記憶里面想到了一個經常被霓虹網球教練提起的人。
傳奇的武士,越前南次郎。
“越前、越前......是這樣嗎”
這一次,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上衫悠來訪的目的。
“您好,你們是來找龍馬的嗎?”
越前菜菜子推開門,看到三個挺拔的年輕身影在門口,順其自然的聯想到了她那個表弟。
再加上這幾人都是帶著網球袋,更是讓她脫口問道。
“您好,我叫上衫悠,是特意來拜訪越前南次郎先生的。”
上衫悠面帶微笑著搖頭,隨后的話語讓面前的少女有些吃驚的捂著嘴巴。
“是找叔叔的嗎?”
她愣了一下,隨后發現這樣似乎很失禮,臉頰微紅告歉道:“請稍等下。”
說完,她就快步朝著里屋走去。
“怎么了菜菜子,又是來做廣告推銷的嗎?”
客廳的榻榻米上,越前南次郎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的另外一只手,正在翻閱著一本布料有些少的雜志。
越前菜菜子看著這副景象,有些無奈的捂著額頭,“叔叔,又是有人來找你的,是一個叫做上衫悠的少年,看起來應該比龍馬大一些。
聞言,越前南次郎慵懶的眼睛猛地一亮,一下次從地上躥了起來。
“哈哈,這家伙終于來了,”他起身整理了自己寬松的的衣服,急匆匆的就朝著門口走去。
這段時間剛好龍馬那個不可愛的家伙出去集訓去了,聽到上衫悠的過來,他彷佛一下子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似的。
門口的三人等待了兩分鐘。
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胡茬拉碴,不怎么修邊幅的大叔幫他們打開了大門。
上衫悠和手冢都是又曾見過一次越前南次郎,心中多少有些準備。
反而是亞久津,他眼神有些怪異的審視了面前之人兩眼,根本無法把其套入自己腦海中想象出來的那個人影中去。
眼神之中,不免多了幾分孤疑。
“冰帝的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越前南次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亞久津他認識,之前都大賽的時候也是給他們家的那個臭小子好好上了一課。
再加上現在青學的部長。
越前南次郎一看上衫悠臉上的笑容,頓時心里嘀咕了一聲:“這個狡猾的臭小鬼。”
他還真沒想到這次會來三個人。
聽到這話,亞久津眉頭一皺,火氣一下子也上來了。
他才不在乎對方是不是真的越前南次郎,已經被時代淘汰的老家伙,那就老老實實的在家呆著。
要不是看在上衫悠的面子......
他鼻腔冷哼一聲,拽拽的偏過頭去。
上衫悠心中暗自一笑,給亞久津點了個贊。
不愧是你!
“算了,看在上衫悠小子的面子,你們都進來把。”越前南次郎退開半步,放三人進了自家院子。
“打擾了!”
從剛才起,一直沒有出聲的手冢這才躬身問好道。
一進門,幾人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十分簡陋的院落式網球場地。
越前南次郎雙手插在寬大的衣袖中,閉一只眼,睜一只眼觀察著身旁三人臉上的表情,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
“我說,上衫小子,你這次不會就這么空手來的把?”
進屋之前,越前南次郎特意打趣道。
聞言,上衫悠輕輕一挑眉,隨后一拉肩膀上的球袋笑道:“這不是給前輩你帶來了最好的禮物嗎?”
剛才還算和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奇妙起來。
越前南次郎側身,認真盯著上衫悠的眼睛,目光也從一開始的戲謔變成凝重。
從上衫悠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機告訴他,這個少年這次來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打發的。
“好啊,看來你早已經等不及了,那么就讓我這個老頭子勉為其難陪你打上一場吧。”
越前南次郎這下連屋子也不進了,他領著幾人,緩步朝著他們院子的高出走去。
等越前菜菜子準備好茶水之后,卻發現屋子里面并沒有四人的身影。
“真是的,叔叔帶走客人也都不知道說一聲。”
無人的屋子里面,少女有些嬌憨的抱怨了一句。
另外一邊,南次郎在前,上衫悠三人跟在后。
一條石階小路,從越前家的側面直接聯通到上面的寺廟。
在這個看起來有些破敗的寺廟當中,僅僅只剩下一口大鐘,以及掛鐘旁邊的一個標準式球場。
雖然都是木制,但是明顯要比下面那個用心的多,不僅整個場地寬松了不少,在中間球網的旁邊,還有特意為裁判準備的高椅。
“就到這里吧。”
越前南次郎對著三人說道,緩步來到了掛著大鐘的石墩下方,一柄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實木球拍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伸出手指,簡單的勒了一下拍網。
隨即,便徑直來到了球場的一端,含笑看著還在場邊佇立的上衫悠。
手冢和亞久津的目光落到了上衫悠的身上。
他們沒想到,這次的拜訪會這么的簡單直接,從他們來,到越前南次郎帶他們來到這個球場,前后都不超過十分鐘。
上衫悠自然不會有什么退縮,倒不如說他的內心也早已經期待萬分。
放下了自家肩膀上的球袋,他取出一柄黑紅邊框的球拍,神情平靜的走上了球場。
每一步,都踏在了呼吸的節奏上。
等來到自己的發球線的時候,他的氣息渾圓一體,整個人就和對面的越前南次郎看起來一樣,普普通通的。
對于越前南次郎讓出的先發優勢,上衫悠自然也沒有客氣。
他從口袋摸出一顆網球,緩緩敲打在這個有著不少球印的場地上。
兩人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裁判或者打多少局的問題。
上衫悠是接著拜訪的名義來請教,而南次郎心里則是借著為兒子報仇來進行教導。
霓虹能出現這樣的苗子,他多少也是有些期盼,想看看上衫悠以后的未來。
說起來,龍馬剛回到霓虹能夠一天一個變化,就是從面前這個小子這里開始的。
龍馬的信念和斗志在這片土地上被點燃了。
這也是他會對上衫悠有所表示的其中一個原因。
滋滋滋 一團噼啪的作響的雷光突然從上衫悠的手中乍現出來。
這一幕,看得球場邊的手冢和亞久津面色肅然。
一上來就使用二階段的光擊球?
在他們各自的記憶中,能夠讓上衫悠這么認真對待的對手,這還是第一個。
而且亞久津這個也懂光擊球的人能感受得到,這一球比起之前轟向真田的那一球更加圓潤。
毀滅與新生在其中交織,似乎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雷霆即可代表死,也能代表生。
屈膝墊腳,手腕壓拍。
上衫悠的身體在一瞬間便完成了一整套發力的動作,甚至邊上的手冢和亞久津還能聽到他身體肌肉和骨骼發出的清脆聲響。
聲音如同在纖維間躍動的電光。
一團凝練的雷光從他球拍的甜區飛了出去,驚人的壓迫感,瞬間覆蓋住了整個球場。
“哎呀,現在的年強人可真是了不得。”越前南次郎眼眸微微一縮,嘴巴上說著示弱的話語,身體卻是無視了光擊球的壓力,直接頂了上去,他輕聲哼唧著:“這個球場可遭受不了這種威力的網球。”
唰的一聲。
那柄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木制球拍,就在亞久津詫異的目光中,朝著那團璀璨的金色雷光拍了下去。
一瞬間,異象皆消。
網球又回歸到了最為樸素的那個模樣,正在越前南次郎的拍網中苦苦掙扎。
他正手拍抽拉出來的躍動弧度,就欲從上衫悠的腳側彈飛出去。
對面。
上衫悠淺棕色的眸子一凝,心中感概:“不愧是以前的第一人,光擊球這種招式,連作為試探的資格都沒有。”
光擊球強就強在實力與技巧的碾壓,同等級別中,對于兩個都完美掌握甜區技巧的人來說,并非有那么打的作用。
更何況,還是越前南次郎這種已經把這類招式磨練到頂點的男人。
回擊回來的這一球,就足以說明一切。
力量沒有一絲一毫的外泄,哪怕他的光擊球也是力量收斂版的。
這一記正手的對拉,上衫悠保持著謹慎處理的態度。
踏踏!
他的右腳墊著小碎步,身體向著側后方半拉,雙腿前后跨立的同時身體重心微微下沉,掄起的手臂帶起球拍,以一個圓潤的弧度截住了彈飛起來的網球。
沉悶的爆破聲響起,直接在上衫悠的身后掀起了狂卷的氣浪。
這一球,沉重無比!
“果然......”
上衫悠努力壓制著自己正在不斷顫抖的手腕。
呼吸之間,一股酥麻的撕扯之力從他的身體各處涌現而出。
接著,他的手臂肌肉緊繃,右腳上前一踏,借助著身體小部分的重量,將完美收束的這一球壓了回去。
一道雷光,急促蜿蜒閃出。
上衫悠敢肯定,剛才這一球要是他沒有接下,也不會對這個球場產生任何的破壞。
舉重若輕......越前南次郎已經將這一點臻至極限。
或者說,他就是將著理念結合吸收后,創造出來的,屬于他網球道路上的高超技巧。
“小子,果然不賴嗎?”
越前南次郎看到上衫悠還算輕松的回擊,不由笑道。
對于巧妙變向,落在自己反手側的雷光,他只是簡單的一個橫跨,在網球落地彈起之后,右手的球拍朝著左手一拋。
一個讓人難以預料的,角度詭異的近角抽擊球落了下來。
手冢和亞久津對視一眼,相繼無言。
在他們的預判中,這一球完全不應該是落在那個地方,而且還是這么大的傾角。
并且與之前那種懶散不同。
球場上的越前南次郎無時無刻不閃耀著某種光輝,讓人不自覺的就會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很快。
又是一球從上衫悠的反手底角滑了出去。
“好強”
亞久津緩緩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剛才他看的很清楚,以上衫悠的速度應該不難救球,但是方向預判做錯。
當上衫悠的腳步在提前轉動的那一霎,就已經錯了最佳的時機。
越前南次郎的擊球似緩實急,不會再給人多一秒的時間。
底線附近。
上衫悠半蹲著身子,眼中滿是凝重,就剛才這幾球的怪異,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
“這就是傳聞中的古今無雙、諸行無常?”
上衫悠抬頭,對上了越前南次郎那雙飽含期待和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