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另一面

　　這一次湯姆沒有再找沒人的空房借住，他只是帶著高起他們步行了很長一段路，來到了一個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房子。

　　房子確實是空房子，但之所以不算借住，是因為這棟房子是湯姆自己的。

　　房子很大，打理的井井有條，收拾的干干凈凈，還有專門的避難屋，里面存放了大量的飲水和食物，另外還有很多很多的槍支彈藥，然后，在很多照片上，都能看到一家四口的合影。

　　合影里面那個最小的是湯姆，但所有的照片，都停留在了湯姆大約七八歲的時候，再之后，就沒有了新的照片。

　　在城市里，末日的跡象確實淡了很多，在湯姆的家里，時間仿佛定格了。

　　高起站在一張全家福照片前佇立良久后，終于對著湯姆道：“這是你家？”

　　湯姆面無表情的道：“我很少回來。”

　　高起指了指照片，道：“你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湯姆很詫異的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很顯然這張照片里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

　　高起輕吁了口氣，道：“你很幸運，你還有照片，而我的爸爸媽媽連仗相片都沒有，很多時候我做夢夢到他們，但他們的臉都是模糊的，因為他們死的時候我還太小了，我不太記得他們長什么樣子了。”

　　湯姆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淡淡的道：“我卻不一樣，我很少回到這里，也很少會看這些照片，因為回憶不會很美好，你看的越多，回憶越多，越痛苦。”

　　安娜卻是一臉輕松的道：“你們說什么呢，至少你們的爸爸媽媽都是很正常的，我爸爸把我當試驗品，我媽媽想要殺了我，因為她不喜歡我這個試驗品，所以我覺得你們已經很幸福了。”

　　高起和湯姆一起看了看安娜，然后他們三個都覺得這個話題挺沒勁的。

　　高起輕咳了一聲，然后他對著湯姆道：“你的家打理的不錯啊，你還說自己沒有房子。”

　　湯姆一臉苦大仇深的道：“我總得有點兒秘密，自從我開始在街上混日子后，就很少回來，免得被人把我的老窩給炸了。”

　　“狡兔三窟啊，聰明。”

　　湯姆呼了口氣，道：“我不太喜歡住在這里，所以今天晚上在這里睡一覺，明天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好了各位，我想睡覺了。”

　　其實高起想和湯姆聊聊的，因為他對自己這個徒弟還缺乏了解，不過，當主人的湯姆都這么說了，那就早點休息，畢竟了解一個人又不是說幾句話就能辦到的。

　　房間夠多，一個人一個房間，安娜這次沒有要求和高起一個房間，而高起，其實也想能好好休息一下的。

　　高起睡的很香，因為這次沒有安娜影響他，所以這是幾天來高起睡的第一個好覺，不過就在高起睡的正香時，他的房門卻被敲響了。

　　高起起身打開了房門，然后他看到了一臉陰沉的湯姆。

　　“這么早有事嗎？”

　　湯姆的表情看起來不太自然，他挑了挑眉毛，低聲道：“下來吃早餐了。”

　　高起有些愕然，道：“我寧可多睡一會兒，等等，你做早飯了？”

　　湯姆欲言又止，然后他還是一臉陰郁的道：“不是我，別問那么多了，來吃早餐吧，快點。”

　　“你這徒弟當的不合格，對師父要有禮貌…”

　　就在高起開始給自己的徒弟立規矩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大聲道：“湯姆…”

　　只有第一句能聽懂，但說的是英文，所以高起后面一句話都沒聽懂，不過他至少能聽出來，說話的是一個女人，而且歲數應該還不小了的那種。

　　高起愕然道：“是誰？”

　　湯姆一臉郁郁的道：“我的姑媽，我很難向你解釋，但是，你不能揭穿我的謊言，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好了，請快點下去吧，別讓一個老人家久等。”

　　高起有些懵懂的關上了房門，然后他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等他來到樓下的餐廳時，發現牛立冬已經規規矩矩的坐到了餐桌上，并且用求助的眼光看著他。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在廚房里忙碌，她將剛剛煎出來的培根放在了盤子里，然后端到了餐桌上，對著一臉茫然的牛立冬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

　　看到高起，老太太對著他就是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連串的話，只是高起當然也聽不懂。

　　湯姆此刻臉上掛上了笑容，他微笑道：“她說請你們不要客氣。”

　　高起坐了下來，他對著老太太道謝，然后他看著湯姆道：“雖然聽不懂，但我總覺得你在撒謊，因為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這么簡單。”

　　湯姆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他拿起了面包片，開始吃了起來。

　　這時候安娜終于下來了，她看到了老太太后有幾分驚訝，但她幾乎是立刻就和老太太聊了起來。

　　老太太和安娜聊的很開心，而當安娜坐在高起身邊，開始吃早餐的時候，一臉笑意的道：“這位阿姨說，湯姆很少請他的朋友和同事回家，她還說，湯姆的工作太忙了，甚至兩三個月都不能回來一次，因為，湯姆在天使之城的入境處當翻譯！”

　　湯姆低聲道：“每個人都有秘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要保護的人，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也不想給她帶來威脅和麻煩，所以各位，如果你們懂的最基本的禮儀，就該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安娜撅了撅嘴，道：“當然，我肯定不會揭穿你，不必擔心。”

　　高起卻是很驚訝的道：“你瞞了她多久？很不容易吧。”

　　湯姆一臉平淡的道：“二十年，自從我開始想辦法謀生開始，她就始終以為我在上學，在工作，我藏的很深，瞞的很辛苦，我只是不該圖省事而且為了表示誠意和尊敬，把你們帶到這里來，誰知道我姑媽今天早上會來呢，她一個月只來一次的。”

　　每個人都有另一面，不過湯姆這另一面藏的夠深。

　　高起微笑道：“所以你有個姑媽要照顧對嗎，唔，這樣很好啊，我對你的了解加深了一層，我現在覺得你可能不是外表看起來那么混蛋了，呃，我是說，你不是簡單的混混，抱歉，我是說，你可能沒我想的那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