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若是實在不想去就別去了,我去和陛下、周貴妃告個罪,就說你身體不適。”顧汐寧瞧得心頭一動。
“不去合適嗎?”姜氏有些意動。
她膽子小,在侯府敢擺老夫人的派頭,是經過這么多年慢慢的積累,逐漸養出來的底氣。
可皇宮那地方,遍地都是貴人,又陌生得緊,加上話本子的影響,讓她對那里有種天然的畏懼。
“無妨,陛下這邊不會有問題,至于周貴妃,她即便不高興,陛下都沒意見,她也不可能因這點小事降罪。”
“那我就不去了。”
從榮豐堂出來,顧汐寧松了口氣,母親不入宮,能省不少事。
酉時初,陳氏與何事開始準備入宮的一應事宜。
兩人剛打理妥當,顧汐寧就過來,她也換好了官服。
“兩位嫂嫂都打理妥當了嗎?妥當了咱們就準備出發們吧。”
此刻的時辰已經到了酉時三刻,陳氏與何氏同行,大家只能坐馬車,從侯府坐馬車去宮里,需要半個時辰。
“妥了,母親呢?”
“她不去,一會兒我去向陛下和周貴妃告個假,就說母親身體不適。”顧汐寧道。
“周貴妃不會借機找茬吧”陳氏與何氏有些憂慮。
“無妨,這點小事她就算找茬也找不出什么,倒是兩位嫂嫂,在后宮一切要多加小心。”
“我們省得。”
“馮叔,注意府中諸人的安全。”臨出門之前,顧汐寧又交代了馮準一句。
“知道了小姐,我會注意。”
“姐姐放心吧,我會幫著馮管家看好侯府。”蔣禹跟著道了一句。
“你不進宮嗎?”
蔣禹是雍國公府的世子,雍國公不在,按理今晚他是應該入宮的。
“我就不去了,我一未成年,二未承爵,不去陛下想必也不會責怪。”蔣禹搖了搖頭。
顧汐寧不再多言,隨陳氏、何氏一起上了馬車。
陳氏與何時身邊各自帶了一名得力丫鬟,顧汐寧則帶上了灰鴿。
來到宮門,時間差不多到了酉時末,宮門外已經停了不少馬車。
能來參加宮宴的都是四品或以上的大臣或者命婦,大家對規矩和流程都很熟悉,沒人會太早,也沒有人會太晚。
威勇侯府的馬車剛剛停好,慶王府的馬車就過來了。
“見過王爺,王妃。”待慶王和王妃從車里下來,顧汐寧攜兩位嫂嫂一同過去見禮。
“不必多禮,顧三,你可算回來了,今天的龍舟賽啊,沒有你參加,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慶王爺看到顧汐寧,臉上頓時露出笑意。
“昭敏這孩子跳脫調皮,這些日子叨擾侯爺了。”慶王妃則是一臉溫婉的接了一句。
“王妃言重了,郡主乖巧懂事,讓人喜歡得緊,又何來叨擾一說。”
“母妃,顧姐姐又不是外人,你不用這么客套。”剛從車上下來的昭敏郡主一步蹦了過來。
“咳咳,昭敏,在宮里要注意規矩。”慶王爺輕咳了一聲。
昭敏朝他扮了個鬼臉,正打算說點什么,結果轉頭一望,發現后面的馬車越來越多,她不想多和一堆不相干的寒暄,溜到嘴邊的話便換成:“父王,母妃,顧姐姐,咱們先進去吧。”
“好。”
進了宮門之后,朝官和命婦就就要分開,顧汐寧讓灰鴿跟在鄭氏與何氏身邊。
“安心,姐姐,我會幫著照看兩位嫂嫂的。”昭敏朝她眨了眨眼。
長公主花宴的時候,康樂公主與顧汐寧鬧的那一出,昭平可沒忘記。
以她對康樂的了解,她絕不會就這么善感罷休。
“多謝。”
“王爺,我先去陛下那給我母親告個假。”來到承慶殿外,顧汐寧對慶王爺道了一句。
朝臣們沒有來齊,皇帝一時半會不會露面。
“去吧。”慶王擺了擺手。
顧汐寧找太監問了皇帝的所在,抬步朝御花園走去。
她過來的時候,皇帝手里正拿著托盤,在喂一只羽毛非常艷麗的翠鳥。
“見過陛下。”
“顧三來了,你家世子沒事吧?”嘉和帝將盤子遞給胡德,轉過身來。
“無事,多謝陛下掛念,臣過來是想為家母告個假。
家母因身體不適,不能參加今晚的宮宴,還望陛下恕罪。”
“哦,不是什么大事,你去頤和殿與貴妃說一聲吧。”嘉和帝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謝陛下。”
從御花園離開,顧汐寧轉道就去了頤和殿。
她過來的時候,周貴妃剛梳好妝,正在讓人幫她打理指甲,坑了公主也在這。
“稟娘娘,鎮西侯求見。”
“鎮西侯她來干什么?”周貴妃眼一瞇,微微停頓了片刻,又道:
“讓她進來吧。”
“見過娘娘,見過公主殿下。”顧汐寧進來之后,規規矩矩的朝兩人行了一禮。
“平身,不知侯爺來找本宮有什么事?”約莫過了半盞茶左右的功夫,周貴妃才抬了抬手。
“是這樣,家母身體不適,不能參加今晚的宮宴,臣特來給家母告個假。”顧汐寧站直身體,看著周貴妃開口道。
“是嗎?本宮許久沒有舉行宴會,說起來也有多年不曾見過侯夫人了,沒想到她竟然病了,需不需要本宮派太醫過去?”
周貴妃靜靜的看了顧汐寧片刻,展顏一笑。
這宮里頭除了皇帝和她的一對兒女,極少有人說話敢直視她眼睛。
結果顧汐寧一抬頭,就毫無敬畏之心的對著她的眼睛說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周貴妃心頭慍怒,卻偏偏發作不得,憋的十分難受。
“多謝娘娘關懷,不過是些許老毛病,養上幾日就好了。”
“也好,時辰不早了,命婦們都到齊了,本宮該出去了,陛下那邊的夜宴估計要開始了,侯爺請回吧。”周貴妃靜靜的與她對視了片刻,擺了擺手。
“母妃,你就這么輕輕的放過她了”顧汐寧離開之后,康樂一臉不甘的開口道。
“不放過了怎么辦?她來之前肯定在陛下那里已經告過假了,我若為這么點小事揪著不放,陛下怎么看我?”周貴妃淡淡的掃了女兒一眼。
幾十年的宮廷生活,早已讓她養成喜怒不形于色的習慣,論對顧汐寧的憎恨厭惡,她比女兒要強烈無數倍。
如果不是因為她,她的嫡孫又如何會被迫取一個異國和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