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檸低斂眉峰。
她的答案可能不適合費理。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她又不是生活無法自理,你也需要讀書,分開住唄。”
杜海峰看向表姐,見她神態低落愧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邵嬋娟心臟痛的厲害,“我只是想補償你,想對你好,哪怕是給你做飯也好。”
戚檸撐著下頜,悠哉的道:“不能你想怎樣,你要問清楚他想怎樣。”
被邵嬋娟熱切的看著,費理真的特別有壓力。
甚至心底隱隱還用上了一股暴戾情緒。
當然這股情緒不是源自邵嬋娟,而是他那對早已經沒了關系的養父母。
他從來沒有被人用這樣的眼神對待過,以至于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接受。
“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您不需要為我擔心,分開生活挺好的,您覺得呢?”
邵嬋娟不想。
她從兒子出生就沒見過,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她想和兒子一起生活。
但是很顯然,兒子并不是這么想的。
說到底,邵嬋娟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
“我獨立慣了,不會被任何人掌控自己的人生,包括生母。您可以放寬心,逢年過節我還是會回去看您的。您手里有長輩留下來的財產,回去后可以吃好喝好,或者報團旅游。日后我踏入社會,房子車子都會自己買。”
飯菜一樣樣的上桌,戚檸開車不能喝酒,倒是覺得惋惜。
倒了一杯果汁,喝下半杯。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間頗為安靜。
“我們不能一起生活嗎?”邵嬋娟似乎有滿腔的母愛,想要投入到兒子的身上。
她缺失了十八年,難道還要繼續做個旁觀者嗎?
費理搖頭,望著對方的眼淚,突然很平靜。
他似乎變得特別的冷血。
“我大學是要住校的,沒辦法一起生活。”
“那現在呢?你不跟我回家嗎?”邵嬋娟語帶希冀。
費理仍舊拒絕,“我暑期還要去做家教,并沒有空余的時間跟你回家。”
“我現在還活著,對你來說是安慰嗎?”
邵嬋娟用力點頭,“是,我希望你能生活的很好。”
“現在就是。”費理道:“我現在就生活的很好。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已經成年了,是個有完全民事責任能力的人,已經不需要父母在我身邊護著了。同樣的,我也希望你能為自己而活。您現在還年輕,我并不反對你重新與人交往戀愛,你的人生不應該和我綁在一起。”
“可是我把你丟了十八年…”邵嬋娟很迫切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
費理抬手制止她,“你不欠我,你給了我一條命,也不是你把我拋棄的,所以你不欠我任何東西。你希望我過得好,我也希望你的余生能夠幸福。但是您要知道,我日后終將會結婚生子,不可能陪您一輩子。所以,您若是遇到喜歡的男人,可以帶來給我看看,我也會祝福你們的。”
這是費理的真心話。
他會在生母到了年齡后,肩負起養老的責任。
但是沒辦法陪著她一生。
他可以接受自己是被作為一個養老工具而出生的人,卻沒辦法把所有的人生,都搭在父母身上。
邵嬋娟未婚生育,將她來到這個世界,很明顯是因為愛,絕非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
費理是感激她的。
可是人生,錯過就是錯過了,沒辦法重來。
她還不到四十歲,完全可以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
人可以愛某個人,卻不能把愛強加給對方。
一頓飯結束,眾人在這里一直坐到下午三點多,才各自散開。
杜海峰請了幾天的假期,準備趁著這幾天,帶著表姐在帝都轉轉。
正好,他邀請費理,費理也答應了。
走出皇亭,戚檸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
費理則是在旁邊和邵嬋娟兩人道別。
“我們住在福昌酒店,你明天幾點過去?”杜海峰道。
“大概九點左右吧。”費理說了一個時間。
杜海峰點頭,“好…不知你和這位女士是什么關系?”
瞧見戚檸的那輛車,按照他的預估,起碼也得數百萬,可見對方的財力有多雄厚。
而自己這個外甥長得的確很不錯,杜海峰不免擔心起來。
“我給檸姐的弟弟做家教,畢業后也想著去檸姐小叔的公司里上班。”費理明白杜海峰的想法,并未覺得有被冒犯的意思,“檸姐是我的債主。”
邵嬋娟忙道:“你欠了戚小姐多少錢,我…我給你還。”
“不用!”費理搖頭拒絕,“我可以趁著暑假去補課抵債,目前我并不缺錢。”
“…”邵嬋娟情緒失落。
她沒辦法和兒子一起生活,現在連錢都不肯花。
遠處的偵探先生坐在車內,透過車窗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費理這個少年,未來絕對不一般。
這才多大的孩子,面對著從未見過的母親,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淡定,這份心性,著實可怕。
看看別的人,恐怕早就抱頭痛哭了。
發動車子離開,偵探先生并不想和這樣的人接觸太多。
回到戚家,費理就去了房間,對著電腦開始整理初中的重點資料。
只剩下三天就是戚琛中考的日子了,趁著還有點時間,他著重整理了一些往年的中考試題,揪出里面的重點,等戚琛回來給他補習。
樓下,宮湛的電話打了進來。
“檸檸,江湖救急。”
“姐不混江湖,救不了你的急,找別人吧。”張嘴打了個呵欠,歪頭看著投影幕,這是一部宮斗劇,而且還是斗的很慘烈的那種,平均兩集就要掉落一個皇子的那種。
宮湛在那邊看到身邊哥們的戲謔笑容,氣的臉都黑了。
他委屈巴巴的道:“檸檸,我已經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嗎?”
“說事兒。”戚檸沒好氣的道。
“明天晚上在華隆酒店有一場商業晚宴,陪我出席唄?”
戚檸笑了,“你們的應酬怎么這么多?”
“沒辦法,帝都豪門四五十家,每家一個月辦一次,半個月時間一天還得趕兩場,再加上還有合作酒會,我最多的時候一天走了六場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