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瀧看著妹妹的表情,以及那沉默且又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作為云家現任家主,云瀧比妹妹年長一輪半,如今已經43歲。
下面的六個弟弟,其中二弟三弟是雙胞胎,比他小四歲,四弟比他小六歲,老五老六老七則是三胞胎。
對于接連生了七個兒子的云家二老來說,沒有女兒反倒是成了遺憾。
最終云母還是沒有抵擋住想要一個女兒的誘惑,拼著四十二歲的年紀,做了一回大齡產婦,終于迎來了云暖煙這位小公主。
因此這個妹妹,自小就被父母和哥哥們寵在掌心里。
她嬌俏可愛,是云家上下的掌中寶。
云瀧怎么都想不到,妹妹居然會有這種眼神。
帶著隱隱的不甘與不忿,甚至還流露出掙扎的意味。
“暖暖,你在想什么?”
“…”云暖煙猛然回過神,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察覺到后背都泛著絲絲的潮意,有些后怕,“沒,沒什么。”
“是嘛。”云瀧觀察一會兒,看到妹妹那勉強的笑容,也沒有深究,“那就好。”
戚妄的新公司就在距離湖光天城不遠的地方,開車只需要一刻鐘的路程。
在一棟商業樓租賃了兩層樓,占地面積還算寬敞。
目前公司剛開始籌備,手里的員工只有五個人。
兩人過來的時候,碰巧外賣員也拎著大包小包,和他們一塊搭乘電梯。
樓梯向上走,看到和他們是同一樓層,幫外賣小哥一塊拎著走了進去。
“你好,你們的外賣。”藍騎士笑瞇瞇的把外賣放下,“祝用餐愉快,請五星好評。”
說罷,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一位戴著眼鏡,發量濃密的三十多歲男子掏出手機,給了評價后,招呼同事用午餐。
“你們倆怎么來了?”戚妄從里面的辦公室出來,看到姐弟倆,笑著招呼兩人坐下,“開車來的?”
“隔著兩條街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拉著姐出來逛逛。”
說著,把盒子里的焦糖布丁取出來,分給他們,正好一人一個。
戚檸左右打量著辦公樓,好些地方堆積著包裝紙箱,辦公桌有的塑模都沒有拆開,地下是隨處可見的塑料泡沫和包裝紙,屋子里一股木漆的味道。
“時硯和你聯系了?”她從旁邊一個小年輕手里接過一份肉夾饃,里面還有剁碎的青紅椒。
戚妄搖頭,“這幾天都沒時間,公司這里裝修起碼也要半個月,他那邊也要去競價帝都的一塊地。”
之前宮湛想要拿下那塊地,但是實力不允許。
沒想到時硯也加入到了競價的行列當中來。
就是不知道他和莊夢洲,到底誰能如愿。
“哪塊地?”高發量眼鏡男道:“不會是城南那邊吧?”
“對,之前有說要在那邊通兩班地鐵線。”戚妄點頭。
這個男人叫班恒飛,戚妄的在清北時期的學長,這次自己要開公司,直接把人給挖了過來。
說起來,之前他還在啟明集團工作的,如今啟明集團被莊家吞下,算是自己挖了“自己”的墻角。
班恒飛擦了擦嘴,臉上笑容都壓不住,“哎,哥也有錢換房子了。”
“…”寸頭小年輕驚訝的看著班恒飛,“哥,你家要拆遷了?”
“對,就在城南那塊地,幾年前就有說要拆遷的風聲,一直拖到現在。”班恒飛看著小年輕那羨慕的眼神,忍笑拍拍他的肩膀,“別羨慕哥,會投胎,沒辦法。”
戚妄哼笑:“現在拆遷,以為可以讓你肆意的獅子大開口?”
“我有那么貪婪嗎?”班恒飛豪橫的挑眉,“拆遷后起碼我能拿到兩套房,這還不夠?”
若是放在幾年前,拆遷款可能會很高,現在政策改了,基本是以面積換面積。
當然也要結合地區與地區的房價。
城南那邊的差不多是九萬多,不到十萬。
補償標準也做了明確規定,要么在相同的地段購買房屋,要么去周邊的區域購買。
當然秉承著多退少補的原則。
“學長可以去松陽路買房子,明年咱們的新公司會搬到那邊。”
“松陽路的房價差不多是八萬多吧?”班恒飛道:“也可以,我那套老宅是兩百多平的,到時候還能拿到兩三百萬的拆遷款和一套房子,裝修簡單些,五六十萬就夠了,手里還能留下兩百萬。”
班恒飛已經結婚生子,這兩百萬滿打滿算,夠家里三年的消費,主要是家里兩個孩子都已經上小學了,還有各種興趣班等等,都是高消費。
好在班恒飛的能力不錯,是個年入百萬的高薪階層。
他的妻子也是年入五六十萬的主,因此班恒飛夫妻倆在帝都也算是小康家庭了。
或許可以換兩套一百來平的房子,老了以后兩個兒子正好一人一套。
其他幾位聽到班恒飛的話,只剩下羨慕的份。
誰讓自己不是帝都戶口呢。
戚檸沒有插嘴,中午也只吃了一個肉夾饃。
本來她和戚琛就是臨時起意過來的,這邊六個大男人的飯量都不低。
若是她放開了肚皮,起碼得有三個男人中午餓肚子。
莊夢洲車子開進一棟別墅區,這里是云家居住的地方。
今晚是他岳母的生辰,哪怕公司里的事情比較多,也是不能缺席的。
他承認,這段時間的確經常想起戚檸,但是對妻子的愛卻并沒有減少,也從未想過和戚檸舊情復燃。
畢竟,云暖煙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也是自己努力爭取來的。
只是一個男人,真的能同時愛上兩個女人嗎?
或許他對戚檸,根本就不是愛。
而是一種可恥的占有欲,來自于男人天性的自尊驅使之下的產物。
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下,透過雕花鐵欄,看到燈火通明的別墅內已經有人影走動。
面無表情的掏出一支煙點燃,吞云吐霧。
之后手機解鎖,找到一個聯系人。
“…”
那邊接起電話后,喊了一聲,好一會兒沒聽到莊夢洲的聲音。
“莊哥,莊哥…有事嗎?莊哥…”
莊夢洲眼神里情緒翻騰,隱隱能看出一抹自我厭棄。
“戚家那邊,暫且先觀望。”
說罷,掛斷電話后,將吸了兩口的煙碾滅,推開車門,往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