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無論再怎么厲害,也不會朝著自己宗門的佛子動手。因此,當無壽大師挺身而出站在祁嬰面前時,那老和尚頓時臉色一變,強行將那道攻擊收了回來。然后表情就有些難看。強行收回攻擊肯定會受傷,但這不是那老和尚臉色難看的根本原因。
而是那魔女見狀,直接整個人投入了無壽大師的懷里,頓時把個無壽大師給鬧得面紅耳赤!
看見這一幕,不管別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竺宓等弟子是笑瞇瞇的從儲物袋中拿了一把指甲蓋大小的小型糕點,雖然看上去花型極其漂亮,但出乎意外的是,這看上去頗為可口的小點心竟然沒什么香味兒!
借助寬大的衣袖給泯然投食了一個,泯然輕輕一抿,那糕點頓時化開,濃郁的咸香味兒頓時充滿了整個口腔。但味道卻又不會過重,因此吃幾個也不會覺得口渴。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泯然猛然回神,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苑長等人所在的位置,發現他們竟然也在看似神情肅穆實則眼神異樣的看著無壽大師與那個魔女,嘴角頓時一陣抽搐。
這,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于是泯然又問竺宓要了幾顆,借著擦嘴的動作吃了下去。
嗯,居然還有不同的口味,竺宓師姐思考的還真妥當啊,不至于吃膩了。且這東西入口即化,也不會發出聲音,簡直是看熱鬧必備了。
那邊無壽大師手高高的扎起,面色微紅,一點兒不敢看自己懷里的佳人。可那祁嬰卻是很敢,不僅緊緊靠在無壽大師懷里,甚至還手腳并用的摟住他,一股骨肉相連難以分別的模樣。
泯然瞧著,無壽大師是手足無措的話,那些明昭寺的大和尚簡直就是目露火光!恨不得直接將那魔女給憑空燒死!
“無壽大師怎么會認識一個魔宗女修?明昭寺不是很護這位佛子嗎?”
泯然自從遇見無壽大師之后,之前的三年一直都在恒源大陸,那里較為偏僻,因此消息與漣源大世界并不相通,來到九木苑之后,沒見到明昭寺的和尚之前,誰也不會想到跟泯然說起這個八卦啊!因此泯然一問,竺宓等師兄師姐頓時來了興致,七嘴八舌的給這位師妹普及了一下明昭寺佛子與魔族魔女的一二三事。
在聽完師兄師姐們小聲又詳細的補充后,泯然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來,當初無壽大師從恒源大陸離開之后,在一次歷練途中,不小心遇見了喬裝外出卻意外身受重傷的魔女祁嬰,本著我佛慈悲的原則救了她,卻自此惹上了一個狗皮膏藥,怎么撕都撕不開。
大概是人無論怎樣修行,都泯滅不了七情六欲吧,總之,這位魔女祁嬰在將無壽大師單獨坑進一個小世界之后小半年,終于令這位比石頭還無情的大師動了凡情,破了戒。
當然了,普通的明昭寺弟子破戒,那至少也得挨個上百棍,說不得還得被逐出師門。可佛子破戒,不僅沒有挨打,反而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海量資源供養著,待遇比以往甚至還要好。就是有一點兒,無論去哪兒,出行都需要人跟著,簡直沒有一點兒私人空間。這也是之前泯然居然沒有發現這位大師的緣故。被人墻重重圍著,誰敢突破這么多高階修士去看里面究竟是誰啊!
可誰想到明昭寺和尚們思慮再三,還是有了漏洞。比如這個魔女,是如何潛藏到佛子身邊的?
這直接導致明昭寺之前所做的努力完全白費。
看一眼無壽大師眼含絲絲柔情的模樣,泯然覺得牙有些酸。明昭寺來這一趟,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一眼周圍世家宗門看熱鬧的眼神,明昭寺的老和尚皺了皺眉,不想再讓別人看笑話,于是輕輕點了點下巴,身后的大小和尚們頓時蠢蠢欲動。
若是別人還看不懂這些和尚們的小動作,同樣出身明昭寺的無壽大師定然知道,因為他直接一轉身,將祁嬰護在自己身后,面色微沉。
“師叔,還請放她離開吧。”
這話一出,泯然就知道要糟,果然,那老和尚的表情更加難看,簡直恨不得立即殺了那個魔女。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當著無壽大師的面,老和尚還不想讓他與自己心生嫌隙,于是他只是念了句佛偈,讓無壽大師回去。
護著無壽大師是一方面,如果當著漣源大世界這么多世家宗門的面真的將魔女放走,那佛門之名,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無壽,你先回來,我自有定奪。”
這位大師能有什么定奪呢?無非就是殺了祁嬰而已。總之無壽只是皺著眉頭,不肯讓步。
這時,卿族長終于不能袖手旁觀了,上前一步,輕輕開口,“無壽大師,您能否讓一讓?一年前,這位女修之前曾在封關小世界犯下累累罪行。有一千四百五十三個男子被吸干精氣而死!三萬一千五百一十二個老少婦孺中毒而死…”
“累累罪行,罪惡滔天。不管佛子與這位女修有何關系,這般重罪,須得伏法才可。”
無壽大師的臉色頓時一白!
隨即轉身看著依舊一臉天真無辜的少女,語氣干澀,“…祁嬰,這是真的?”
祁嬰無辜的看著無壽大師,有些許迷茫。
“無壽,我是合歡宗的弟子啊,我修行,自然需要那些人的性命。這有什么不對嗎?”
無壽大師狠狠地閉上眼睛,面前少女的語氣是如此理所當然,好像這是一件極其自然的事情一樣。可,魔宗的修行之法,確實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一年前,也就是他們認識兩年后,祁嬰居然害了這么多人…
成千上萬的人啊,明昭寺的弟子們加起來一年間也救助不了這么多人。可魔修殺人,卻只需要動動手指即可。
低頭看著這個少女,祁嬰依舊緊緊的抱著無壽,似乎根本不覺得自己殺人的事情被叫破有什么妨礙。她的神態是如此自然,好像害人修行是件最正常不過的事兒。這也沒辦法,畢竟魔宗那邊,打小就是這樣的教育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