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苦衷?
“老太爺謬贊了，泯然還真只是個煉氣六階修士，只是老太爺太久都沒出去過，所以印象還停留在幾十年前。”
往老太爺的方向走了幾步，泯然一派輕松寫意，反觀老太爺那邊，卻接二連三的冒出來許多人擋在他身前。那些人都十分眼熟，有阿萍，有跟她一起摘過果子的婦女，一起抓過獵物的村人…
只是此刻的他們，不再友好親切，而是一臉警惕排斥。
泯然是真的想笑了，一指地上堆成小山包的尸體，滿臉無辜的問他們。
“諸位叔嬸兄姐，可否告訴泯然，地上這些…都是誰啊？”
沒人回答她這個問題，泯然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說話。
“我看村里的大家一個不差的都在這里了，可地上的我就不認識了。難道，是外村人？那就不對了，這方圓幾十里內，應該只有福祥村一個村子吧？那這些人…”
“夠了！”
老太爺制止住了泯然的自言自語，神色悲憫，“泯然啊，你這是何必呢？本來，我們是可以和睦相處的，為何非要拆穿這一切？”
“和睦相處？”
泯然笑了，“如果我不贊同你們那一套，是不是也會變成地上這些人的模樣？哦對了，我年紀還小，不會變成這樣，只會被你們…吃掉對不對？就像阿萍那個孩子一樣！”
外面下著瓢潑大雨的天空驟然響起一道閃電，劈開濃稠天幕的同時也照亮了像木頭一樣站在泯然對面的福祥村村民麻木的臉。
昨天晚上，泯然折返之后，在屋頂看見的情形幾乎讓她懷疑人生。
“…向山神大人祈福——”
昨夜老太爺說完這句話之后，將懷里抱著的嬰兒放在了桌子上擺著的木質大圓盤上。
而那個嬰兒不哭不鬧，甚至動都沒動一下，雙目緊閉，渾身雪白發亮，胳膊腿都胖乎乎的，十分乖巧。
可身上卻散發著濃郁的肉香。
“阿萍是我們的功臣，這第一筷，自然該阿萍開始。”
剛生下孩子卻臉色泛著詭異潮紅的阿萍就坐在老太爺身邊，這會兒正用一種十分垂涎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親生孩兒看。
聽見老太爺這句話之后，才將眼神從孩子身上撕下來，拿起一雙筷子戳在嬰兒大腿上，輕而易舉的撕下來一塊兒泛著濃郁香氣的肉，迫不及待的塞進嘴里，瞬間一臉陶醉。
老太爺實在是個十分公道的人，在他的主持下，幾乎每個村民都能嘗到一塊兒嬰兒肉，雖然少，可每個人都十分珍惜。
當所有人放下代表理性的筷子時，用筷子送進肚里的，卻是同類的血肉。
而福祥村的村民不僅沒有覺得難受，反而一個個紅光滿面，精神饜足。
那個嬰兒，顯然在泯然第一次來之前就已經被蒸熟，甚至吸引泯然來到這里的香氣，就是這個嬰兒散發出來的。
泯然甚至不知道那個孩子有沒有真正呼吸過這個世界的空氣…
多悲哀啊，這些生活在福祥村里披著人皮的獸類，居然用那么文明的方式吃了自己的后代，卻沒一個人覺得這不對。
如果不是存著試探一下村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泯然早在昨天晚上就動了手。
“吶，我說，”抬眼看向面無表情的村民，泯然是真的好奇，“為什么要吃自己的孩子？你們，都有親戚關系吧？哪怕，哪怕真的非吃人不可，為什么非得是自己的后代？”
哪怕是吃外人泯然都不會這么奇怪，如果站在福祥村村民的角度，吃別人，不是更好？
當然，這不代表吃人就是對的，泯然只是好奇其中的理由而已。
泯然覺得奇怪，老太爺等人更奇怪。
“那怎么能行？吃別人可是犯法的！我們就算住在遠離人煙的地方，也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啊！”
“…哈？”
這是什么思維？
“但是吃自己的孩子就沒犯罪了吧？畢竟那是我親自生出來的，他是死是活，不還是我說了算？”
阿萍舔了舔嘴角，似乎還能回憶起昨夜品嘗到的美味，一臉神往。
“因為你生了他，所以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當然。”
“哈！”
泯然猛然伸手捂住臉，譏笑出聲。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吃人犯法，所以吃自己孩子的血肉就不犯法了？真是…
瘋了。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都瘋了，可我們也是有苦衷的。”
老太爺捋了捋胡子，一臉和藹，卻讓泯然覺得想吐。
“苦衷？這里土地肥沃獵物充足，你們吃什么不行，非得吃孩子？！還有外面鐵蛋那些孩子，只怕早就被你們吃了吧！別廢話，阿華在哪兒？！”
除了最開始那聲慘叫，阿華再也沒有發出其他聲音，就連水生都不在這里！泯然現在只想先把唯一覺醒的阿華先救出來再說其他。
“阿華？”
老太爺奇怪的看了泯然一眼，“你不會以為我會傷害阿華吧？那可是我的親人，怎么可能會傷害她呢？只是她動了胎氣，剛剛已經發動，現在這個時間，孩子只怕快要生出來了？”
說完這句話，王嬸子剛好臉色難看的走了進來，適時的打散了眾村民的垂涎，“老太爺！阿華她，不肯用力。”
“什么？！”
剛剛哪怕泯然殺了他那么多傀儡都沒生氣的老太爺勃然大怒，“為什么不肯用力！這樣孩子會憋住口鼻，等生出來口感會變差的！”
發了一通脾氣之后，老太爺漸漸平息了怒火，只是眼神陰沉的可怕。
“算了，我看阿華也不是個聽話的，這個月的藥，不給她了。”
“老太爺！”
阿萍著急的喊出聲，她跟阿華的交情著實不錯，這會兒來不及細想就出聲，結果卻被老太爺陰森的一眼給看退了。
“你也想變成他們這樣？那我也不給你藥吧？”
阿萍頓時不敢吭聲，看一眼地上躺著的毫無理智的人形怪物，硬生生打了個哆嗦。她，她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毫無理智的人，跟怪物有什么區別？
聽到這里，泯然終于明白，低頭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尸體，忍耐的閉了閉眼。
“所以，地上這些，本來都是你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