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殿中落針可聞,眾人的呼吸聲都放得極輕極緩,生怕發出聲音引起震怒中的主子牽連。皇后雖未發一言,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怒到極點了。
皇后臉上的笑容散去,面無表情地看著瑟瑟發抖的姚靈兒,以及不敢抬起頭來的姚太醫。
這兩人本就是藏不住事的性子,看到他們這副模樣,皇后心中再無一絲懷疑。
原本信重姚家父女倆,正是看中了他們沒有臣服,心思淺薄,輕易就能掌控。皇后沒想到的是,自以為掌控得極好的人,竟也敢在背后利用她來使手段。
安靜持續了不久,林止風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姚太醫,你倒是抬眼看看這金線蟲,是不是正往你那邊爬?”
眾人本都垂頭垂眼盯著自己腳尖,聽了她的話又忍不住好奇去偷瞄,一看就發現九只金線蟲確實正往姚太醫腳下游動。
皇后深深看向姚太醫,扶著身旁姑姑的手起身,語氣低沉地丟下一句:“本宮乏了,就由昭兒替本宮看看交流會結果吧。”
鮮昭起身恭送,低聲應了一聲“是”,等皇后一行人走遠,他才冷笑著吩咐:“把姚太醫及其女拖出去,嚴加看守起來,留待審問!”
姚太醫和姚靈兒當場癱軟在地,哭求的話就在喉嚨里,可是渾身力氣都被抽干,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短短一炷香時間,兩人就從云端跌落泥潭,說不定還會牽連整個家族。
兵士們托住兩人的手臂把他們往外拽,姚太醫心如死灰,知道沒有翻身的可能,姚靈兒卻還抱有一絲幻想,瞪大淚眼看向三皇子哀求起來。
“三皇子開恩,臣女愿永世為奴為婢效忠,請三皇子饒了我和父親吧——”
鮮昭最近一直憋屈窩火,這兩人撞到他氣頭上,哭求對他來說毫無意義。“還不捂住她的嘴,速速帶走!”
“是!”一名侍衛從宮人手中接過兩塊繡帕,揉捏成團塞進姚靈兒口中,力道大得讓她連連干嘔。
姚靈兒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這才明白剛剛那件事,是真的觸怒了皇后和三皇子,她自以為會揚名立萬的交流會,竟成了一場死劫。
林止風平靜地看著他們被拖出去,內心幾乎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吃糕點。
她在發現秀姑姑身上有金線蟲時就知道,姚家父女完了,不可能再翻出浪花。
皇后最忌諱信重的人瞞著她搞小動作,她想通過交流會拉攏林止風,姚太醫不可能不知道。
他為了私利破壞皇后計劃,還利用皇后來設計陷害,純屬找死。
鮮昭剛查清榮府的背叛,又親眼看到姚太醫父女在背后的小陰招,心中憋悶到了極點。
他看向解除蠱蟲的秀姑姑,語氣不善地問道:“姑姑是宜妃娘娘身邊的老人了,為何會與姚家父女同流合污?”
秀姑姑面如死灰,心知不可能再瞞,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回應。
“因姚太醫救治過奴婢母親,時常派人前往奴婢家中照拂,熟料前些日他為此事給奴婢全家下了毒,若奴婢不聽,家人就......”
鮮昭皺了皺眉,他不能一氣之下除了這幫兇,幫母后出口惡氣,特別是秀姑姑當眾說出這樣的理由,他就只能扮作寬宏大量。
“既是事出有因,那便送回宜妃娘娘處,留待處置。”
秀姑姑垂著頭跟在侍衛身后離開,不一會兒看押的兩人就急匆匆跑進來,稱秀姑姑走到湖邊時自行跳了下去,救起來時人已經斷了氣。
林止風心下一嘆,秀姑姑為了不讓宜妃難做,還是選擇走上死路,實在是可惜可嘆。
鮮昭眼中閃過喜意,本來陰沉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心情舒緩就有了心思做戲,很快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嘆道:“唉,這是何苦,先將人送去宜妃處,隨后厚葬了吧。”
一場變故結束,交流會再次進行下去,林止風看完了三十名宮人,坐在一旁等太醫們查看她的藥方。
看到一群老頭子臉上露出驚艷之色,林止風腹誹都是一群沒見識的人。
這些方子不是最佳藥方,要是按照《醫毒天經》的內容開,比這還能精妙好幾倍。她不想讓這群太醫從藥方中學到皮毛,所以壓根沒認真發揮。
待所有大夫看完診,前三名毫無意外地落到林止風、鬼仙和榮詩詩身上。
鮮昭恨得牙癢,卻又不能當眾發怒,只能冷著臉起身不咸不淡恭賀了幾句,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紫云殿,向皇后匯報這里的情況去了。
接過姚太醫重任的陳太醫勉勵了幾句,讓人將淘汰的大夫帶去領賞再送出宮,林止風和鬼仙、榮詩詩跟著太醫們一起前往中宮面見皇后。
“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等手段。”榮詩詩悄悄湊到林止風身份,壓低聲音譏諷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臣服,難怪會......”
她察覺到這話容易暴露,趕緊收聲狠狠瞪了林止風一眼。
林止風沒顧上搭理她,在腦海中詢問系統當前劇情進度,得到了一個相當滿意的答案。
“經檢測,當前劇情進度為:80%,女主光環:100%,男主光環85%,翻盤幾率:20%。神君可以隨心所欲對配角下手啦!”
姚家父女有皇后親自解決,林止風不需要操心,鬼仙早就被他嚇破了膽,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能順手抹殺,還不會引起天道反應。
至于榮詩詩,單府早就有安排。林止風看了看天色,心知單家三口應該在進宮路上了。
昨夜榮詩詩走到半途就想讓佩笛丫鬟服毒自盡,丫鬟倒是聽令下車服了毒,誰料毒藥沒生效,還在疑惑時就被單府的人抓了回去。
經過一夜審問,丫鬟吐露了實情,連養蛇的地點都說得清清楚楚。
單相當即決定趁交流會揭穿榮詩詩真面目,當著各宮娘娘和太醫的面,讓皇后無法對榮詩詩留情。
林止風沒有告訴他,皇后不可能再護著榮詩詩,她正愁沒有理由整治娘家這群膽大包天的叛逆,單府把理由送到她手上,她只會暗中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