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風低垂著眼,遮住了眼中閃過的欣賞。
孫寶珠確實是個有勇有謀、果斷狠絕的人,這樣的人如果能守住底線,原本可以擁有很好的生活。一旦突破底線,距離深淵就是一步之遙。
“你、你、你又威脅我!”孫國勇氣得渾身發抖,這么多年都被她捏在手心里,好不容易把秘密公開,以為能不再受挾制,沒想到她還有后招!
孫國勇氣歸氣,腦子還沒徹底糊涂,想到趙家人的本事,伸手指著孫寶珠的手漸漸變得無力。他惹不起趙家,惹不起這個女兒。
眼看就要到手的巨款又要飛起,孫國勇實在是沒辦法接受,他做出一副可憐又老實巴交的神情,伸手拍了拍林止風身前的桌子。
“玉蘭,你不會真的同意吧?你要是不簽遺囑,這錢就是咱倆的,誰都搶不走!不管老二老三怎么哭求,我們不松口不就行了嗎?”
孫國勇心里繃著一根弦,生怕這錢落到別人手里,他是真的不想留給任何人,包括曾經最疼愛的兒子和孫子,都休想占一分錢的便宜!
他只想獨自擁有家里的財產,等拿到手,再一腳踹開令人生厭的老婆,妥妥當當的人生贏家!
一聲輕輕的嗤笑從林止風口中發出,打碎了孫國勇重新燃起的希望火光。
“比起你,我寧愿相信寶珠,你亂來了這么多年,我憑什么聽你的?”林止風故意做出一副賭氣的樣子,說完轉眼看向孫寶珠,“去弄遺囑,我們簽!”
孫寶珠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搞定了遺囑,老兩口的錢就全都屬于她和蓓蓓了!
“媽,吃晚飯我們就去找家律所更改,等簽了字,你們就先回家休息,我留在邱陽把房子的事搞定,省得你們跑來跑去的勞累。”
林止風露出欣慰笑容,抬手拍了拍她的頭。“真是你媽的好閨女!”
孫寶珠聽這話像是在罵人,可是看到媽媽臉上露出熟悉的欣慰和驕傲,心里的疑惑一下就打消了。從小到大就數媽最疼她,哪怕有點小矛盾也能很快釋懷。
“那就走吧,吃得也差不多了。”林止風看著滿桌子沒動的菜,還有一瓶連酒蓋都沒打開的矛臺,招招手讓服務員全部包起來。
孫寶珠和孫國勇都沒有買單的意思,一個坐著看手機,一個點起煙看向窗外。
林止風看到他們這副只想要錢不想付出的樣子,心里厭惡更濃。
不過她從來就不怕臉皮厚的人,對付這種人,只需要干脆直接點明。“還趕著去辦事呢,你們倆一人一半,快點把單買了。”
母女倆不情不愿,但又都做了心虛的事,不敢拒絕她這點小要求。
兩人拖著步子去了前臺,明明都是有身家的人,還在那兒跟服務員扯了半天的皮,非要人家給抹零。
服務員被纏得沒辦法,只好給老板打了個電話,最終老板看在他們點了全店所有菜的份上,給打了個八折順便抹了零。
“媽的,一頓飯就是大幾千,你媽現在腦子有毛病。”孫國勇悄悄嘀咕著,把私藏在身上的三千塊現金丟給前臺。
“少說幾句吧你!”孫寶珠忍著煩躁再刷了三千的卡,不斷安慰自己舍小套大,比起家里的所有財產,三千塊錢不算什么。
兩人回到桌上,林止風又沖打包好的菜和酒努了努嘴:“拎著走吧,一會兒順便去一趟大橋洞,你倆把這些拿給流浪的人。”
縣里有座大橋下住著不少流浪者,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是無家可歸,也有一些是精神出了問題,有家也偏要跑來睡橋洞。
孫寶珠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名品高跟鞋,身上面料裁剪都很完美的高級套裝,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厭惡。
要不是百萬遺產像根胡蘿卜似的,掛在繩上在前面引她前行,她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孫家父女倆苦哈哈地出了錢、出了力,一路沉默著來到橋洞下,在林止風的灼灼目光下,把菜和酒分給流浪者。
兩人走到律所附近還覺得渾身發癢,像有跳蚤混進了頭發和衣服里。
戴著金邊眼鏡的律師逐條讀出遺囑時,孫寶珠都還無法集中精神,只想快點搞定了回去洗個澡。
“本人(孫國勇)及本人(牛玉蘭),去世后將以上所有財產捐給慈善機構,如夫妻雙方有一人亡故,以上遺產由另一方全部繼承......”
林止風滿意地點著頭,順帶用神魂力量影響著孫家父女倆的心神。
在他們聽來,律師宣讀的內容是把遺產全部留給趙宜蓓,在趙宜蓓成年前由孫寶珠代為管理。
孫寶珠渾身癢得難受,還散發出一種令她想吐的惡心臭味,聽到遺囑沒有問題,趕緊催促著父母簽了字。
林止風和孫國勇一起簽字按下手印,再寫了一份申明,表示以前的那一份遺囑無效,這一份才是真實有效。
搞定了這一切,父女倆都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跟林止風匆匆打了聲招呼,就急著去找地方洗澡換衣服。
林止風沒有跟上去,她看到孫寶珠臨走前的眼神里,有一種勢在必行的殺意。“真是沒耐心,剛簽訂遺囑就動手,也不怕被調查。”
孫寶珠的急躁表明,她是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了。不過她的急躁正合林止風心意,早點動手,這對父女就能早點消失在原主的世界里。
“爸,你住這間吧。”
孫寶珠刷開門,等孫國勇急吼吼地沖進洗手間洗澡,她強行忍住身上的不適,取出裝有神經毒素的精華瓶,小心翼翼地朝孫國勇茶杯倒入一半。
看上去不起眼的分量,能輕易放倒上了年紀的夫妻倆,一人服用五毫克,很快就會猝死。
孫寶珠沒有一次殺了兩人的計劃,一個老人洗澡后猝死是很正常的事,要是兩個老人先后猝死,容易引起懷疑。
她打算等到服喪期間,在老媽勞累傷心過度的情況下動手。
很多老年夫婦都是這樣,一個去世,另一個無法承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很容易跟著一起過去。
遺囑的事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她會攛掇弟弟們盡快火化尸體,等遺囑生效,不管誰懷疑都沒有了證據。
這就是她的完美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