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一番洗漱打扮,跟著賀璋一起往廳堂去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許三花心里羞得不行,但進了廳堂,見熟悉的賀家眾人都是笑盈盈的望著她們,并沒有誰露出笑話的眼神來,她登時就放松了下來。
羞啥,已經是這樣了,害臊也害臊不過來了,還不如若無其事點呢。
雖說像賀家這樣的人家規矩自然要多些,新媳婦進門中午才敬茶實在有些不合禮數。
但賀璋的情況不同,二十三才成親呢,長輩們想得多些,自然不在意這些虛禮了,反倒是看著這對新人,心中極是安慰。
丫鬟端了托盤跟著在后頭,賀璋和許三花二人先跪下來給賀老爺子和賀老夫人磕頭敬茶。
“祖父,祖母,請喝茶。”
兩位老人都笑瞇瞇的喝了茶,給了紅封,賀老夫人便對許三花說了些相夫教子之類的話,面上已然不見從前的不喜。
許三花點頭應著,心里更是好奇路娘到底跟她說了些啥了。
接下來就輪到給賀修遠和畢氏磕頭敬茶,依次還有二房三房。
長輩敬了一通,小輩這里,賀璋本就是嫡長,不用許三花給他們敬茶,他們反倒是要起身來見過長嫂呢。
都是熟人,從賀琰開始到賀淑璃挨個見過了許三花。
許三花聽著這一聲聲的大嫂,心里得勁得很。
遂將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讓秋實幾個拿上來,起身一一送到各人手里。
眾人便一起移至偏廳用午飯。
同樣是男女分桌,跟許三花未進門前來吃飯的時候沒什么不同。
畢氏依舊是不停的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只是那語氣里格外的多了一些絲東西。
那熱切的目光看得許三花臉皮再厚都忍不住紅了臉。
沒到三天回門的時候,許三花暫時不好往對面去,便只得在賀家活動。
沒事了跟賀淑璃幾個一起玩,也不拘著什么規矩。
一晃就到了回門的這天,一大早,許大樹就趕著馬車過來了。
回門得要大舅兄上門來接才行。
家里的紅綢這些還沒拆下,入目依舊是喜氣洋洋,許三花帶著賀璋在廳堂里挨個跟長輩見禮,又得了一堆的紅封。
賀璋自然也準備了見面禮,挨個拿給眾人。
許老頭和許大茂幾個陪著賀璋嘮家常,周氏去廚房里幫著看著飯菜,老胡氏和胡氏則拉了許三花回她的院子說些體己話。
雖然曉得許三花的性子不吃虧,還有那把子力氣,吃不了虧,但出嫁的頭一個孫女,老胡氏還是不可避免的擔著心,自然要說些這說些那,問個安心的。
胡氏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小聲說了句,“三花啊,姑爺血氣方剛,你可得仔細著自個的身體子,傷了身虧的還是自己。”
許三花在奶和娘跟前,那是像向來是臉皮厚得很,聽了臉都沒有紅一下,只應道:“曉得,曉得。”
但實際上賀璋這三天可沒少嚯嚯她,雖說每每身上乏人,但她也是樂在其中的。
不過這話中種夫妻房里的事,就不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胡氏見她曉得,少不得又繼續道:“你還沒滿十五呢,可注意著點,再再咋的也要過了十五再要娃,要不然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這生產就是女人的鬼門關,一條腿踏進閻王殿的事,馬虎不得。
但許三花其實早就十五了,離滿十六也沒多久了,就算這一兩月就懷上,那到生產的時候都也有十七了。
農家婦的十五歲生娃的多,只要身板硬實,調理的好,也不會有啥。
老胡氏便道:“姑爺是長子,又是親家兩個的獨苗苗,二十三了都,親家母只怕也是急著抱孫子的,這是事就順其自然吧。”
“你別擔心她,三花這身體壯得更牛似的,那屁股又肉實,一看就是好生養的!”
許三花:········
“就是,娘你別擔心,我身邊有路娘給我調理著身子呢,她最是精通女人生養的事的。”
胡氏每日都吃著路娘開的調理身子的藥膳呢,她感覺身體的變化還是有的,也相信路娘的手藝。
因此一聽這話,倒是不咋擔心了。
九月里開始涼爽起來,秋老虎被清風壓得抬不起頭。
疲累了一夏一秋的村子里一片安寧,沒有蟬鳴,唯有幾聲雞啼,幾聲狗吠,縈繞在安靜的天空,驚響村里的寧靜。
忙過了秋收,村里進入了養身休息的時候,不用農忙,也不用四下去找短工打,沒事擺擺閑,只等著點菜籽種菜罷了。
賀家上下除畢氏留下來之外,按照早就商量好的,定在九月初二這天,就啟程出發了。
主子走了個干凈,下人里,除了畢氏身邊伺候的,也就只留下一個看守門的白一,和兩個灑掃的婆子以及兩三個小丫鬟。
畢竟其他的都是賀家的老人,自然是要跟著回京的。
偌大的宅子清靜得很。
若無意外,賀家其他人是不會再回這里的了,這個五進的大宅子,以后就是賀璋同許三花的家。
許三花作為當家主母,當然要管理整個宅子的,畢氏本就一直不管家,也樂的許三花安排,并不插手。
她留下來,就是因著自己放心不下,想看著兒子有了后方才安心罷了。
是以,全憑許三花安排人事。
白一幾個都繼續自己的差事,田寬一家都作為陪嫁跟了過來,自然就還是田寬為管家,袁氏管內宅,順便管著大廚房。
至于掌廚的,她將姜氏帶了過來,再撥了紅玉和秋菊去,大廚房里也忙的過來了,本主子就這幾個。
成了親也不妨礙許三花做自己的事,賀璋并不會拘著她,因此她每天也多在作坊里去走動。
這幾天過去,能挖這著魔芋的差不多都挖著送來了,因挖得人太多,十里八村的葉野魔芋幾乎都被挖了個空。
嘗到甜頭的人不怕辛苦,都往更遠的地方去找。
那魔芋球堆得很多,便是魔芋作坊每天都能烘出不少的魔芋片來,也不見少。
許三花怕魔芋球堆久了全壞了,還是要烘成魔芋片放存著妥當。
因此,略一想,就帶了信給周老五,讓他帶著人來再盤些土炕。
又找了不少臨時的短工來,專門負責給魔芋球刮皮和切片的活計。
原來做這些的工人,就分出去烘魔芋片,磨魔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