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一聽驚叫出聲,“真的是他!”
見她一瞬間變了臉色,戴雪也鄭重起來,疑問道,“為什么這么怕他?難道你也和他有過節?”
“沒有!“臘月嘴硬的很,有點心煩的推了下戴雪,“我就是對這個人不喜歡,所以婆婆和他較勁的時候沒幫過他,也沒什么恩怨。”
沒錯,自己不過就是不肯幫他水香墨的事而已,他娘的病是婆婆下的手,他們進大牢也是婆婆告發的,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自己不過是旁觀了而已,這總不能也算犯法。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半天,然后就說要離開。戴雪想了想,正色對她道,“這城內富戶十分富有,且為富不仁的大有人在,明日起我想召集鄴城豪強富人‘借’點軍餉,不知臘月想讓我借姓張的多少。”
臘月本來還有點可惜他們來的早了,沒有看到婆婆被李太守追討那兩萬兩銀子的笑話呢,此時一聽這個瞬間來了精神。
她笑了笑,“之城的娘…家底豐厚,我看借個萬兩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有了臘月這句話,戴雪心里就有了主意,能拿得出萬兩來?那我可不能只要萬兩,得讓你拿不出來,趕緊乖乖把媳婦和離了抵給我。
兩人又說了會話,臨走的時候臘月看著身上那件可惡的紗衣,威脅他以后再敢這么做就別想看到她人了。
戴雪這才又是發誓又是賭咒的再三保證,然后送她回家,路上又問了生日怎么過。
他們兩人同天生日的,只是那出生的日子臘月二十九都已經要過年了,臘月想了想,那天答應了小喜他們要去北郊宅子一起過的,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把那處地方告訴戴雪。
“阿雪,那天晚上的時候,我在…北郊城門那里等你吧,我們一起過生日。”
這是慎重考慮后的結果,她粲然一笑,神神秘秘的一歪頭,“有禮物的哦。”
因著她這一句有禮物,戴雪余下的十來天里每天度日如年的期盼著,比盼大軍進城都殷切。
而臘月回來后常嬤嬤早已經回來許久了,正在往那院子里的干枯的樹枝上系假花,見臘月回來這才放下心來,從梯子上下來,搓著手一邊嗬氣取暖,一邊給臘月弄好暖手爐遞過去,語氣有點擔憂和埋怨的問臘月,“少夫人您這是去哪里逛了,可我把擔心壞了,要是再有半個時辰不回,我可要去尋老高一起貼告示了。”
臘月皺眉隔著窗戶看了眼那樹上花花綠綠的假花,并沒回答常嬤嬤的問話,“嬤嬤,你知道我最厭這種假花之類的。”
常嬤嬤把茶端上來,也嫌棄的看了一眼那些花,無奈道,“是老夫人的主意,說是家里剛得了長孫,太素凈了不吉利,老奴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作主接了那些花,省的和他們羅嗦扯鋸。”
臘月就不吱聲了,握著茶杯子沉默許久,就聽得院子里突然鬧嚷嚷的,接著就聽下人驚喜的聲音,“是戴將軍來府中了!”
戴雪!臘月心一動,手一抖,幾滴茶水灑了出來。
昨天說好了的,今天來府上“借”錢的時候不許找自己的,不知道這個混蛋能不能遵守約定。
聽著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她知道這是之城把戴雪迎到客廳接待了。她心中矛盾不已,怕戴雪找借口見自己,確又有點想借機去看他一眼。
被這種矛盾的心情折磨的不行的臘月,最后終于想到個好辦法,她竟然穿了常嬤嬤的衣服,裝成個仆人站在花廳外偷聽。
戴雪的那冷而凌厲的聲線從一墻之隔的地方傳來,臘月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就是這樣了,鄴城每個有錢人家都要捐出來兩萬兩銀子,今年過年的黃河燈陣我要擴大三倍的場地,熱鬧的辦一辦,還有煙花、爆竹,總計要五十萬兩。”
別說屋里的之城眼前一暈驚的差點斷氣,就是門外的臘月聽的也差點嚇得跳起來。
二十萬兩?還是過年的黃河燈陣用的?戴雪瘋了嗎?每年那黃河燈陣也不過就用三萬兩銀子就夠了,全鄴城都要捐錢的,富戶們多的也就是捐個千八兩,少的也就是幾十兩,百兩,那些窮人家都是十文二十文的錢捐的。
何時見過這么獅子大開口,一戶人家就要出兩萬兩,這是明搶呢。
戴雪這個混蛋這是故意的,臘月就不信他對別的人家也是要這么多,還有昨天不是說的以軍餉之名“借”錢嗎?怎么今天無緣無故就變成了籌措黃河燈的錢了。
是了,若是為了鄴城的黃河燈籌起來的錢是不用“還”的,更正大光明些。
就聽之城喘著粗氣咳嗽了半天,然后才有氣無力,強忍著怒氣不敢發作的,一副窩囊的樣子說道,“這黃河燈陣往常年都是全鄴城百姓一起捐錢的,就是擴大三倍也用不了這么多吧?”
臘月一聽就知道之城要糟糕。戴雪那個脾氣只能順著他,這么質疑他,他還不得提刀砍人?多虧了現在他不是在鳳凰山當強盜了,多少還注意點形象。
只聽一陣杯盞打碎的聲音,然后是戴雪冷如冰刃帶著殺氣的聲音,“張公子這是質疑我胡亂收錢?往常是伏朝那些貪官搜刮百姓的,我如今要重新立規矩,以后的鄴城有我在一天,每年過年的九曲黃河燈陣就只找富人來出錢,窮人過日子都已經用盡了全力,哪還有閑錢?更別說這幾年鄴城年景不好,百姓過的更苦,你們這些富人關鍵時候不出來做個善事,難道非要等著…”戴雪略一停頓,哼笑一聲,“等著被羅織點罪名抄個家才知道后悔嗎?”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他這強盜當的真是深入骨髓了。
臘月無語的臉頰抽搐,之城最怕這個,這么一威脅肯定就硬著頭皮答應了。
果然,就聽里頭之城連忙一連聲的答應著,估計戴雪再發點狠,他都能嚇得跪地磕頭了。
戴雪目的達到了,就要告辭。
呼啦一聲門簾響的時候,臘月連忙垂下腦袋怕被戴雪認出來,低著個頭一聲也不敢吭。
可是戴雪已經對她極為熟悉了,顧影識人,眼角余光一瞥已經看到臘月,見她這么一身打扮,心里一樂,就起了個壞主意。
只見他一把攥住臘月手腕,轉頭對之城道,“這個丫頭長得標致,本將軍喜歡的緊,張公子可愿割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