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我想砍了他。”戴雪氣怒道,“他是不是強迫你了?我去砍了他。”
“沒有!”臘月生怕這個祖宗頭腦一熱真的那么做,連忙安慰他,“他沒有,我被婆婆罰了跪祠堂,他來看望我,我還提了和離,可是他不同意。”生怕戴雪吃醋,臘月連忙補充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碰我的,相信我。”
戴雪氣的火冒三丈,“誰在乎這個!我只希望你能安全,不被他們欺負,別再三天兩頭的身上都是傷,上次的膝蓋都差點廢了!”
臘月聞言一怔,眼淚一下子沒控制住涌流而出,突然很想不顧一切的跟著這個男人就走,在乎自己的安全勝過在乎貞潔的男人…應該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吧。
呼啦門口鎖響,“月娘,我來接你回去休息了。”之城的聲音響起。
臘月嚇得魂飛魄散,戴雪唰的抽出了腰間短刀。
“祖宗,求你了,你別,你先走好不好。”臘月苦苦哀求戴雪,門口傳來之城不耐煩的罵聲,“方才還好好的,怎么這么一會兒鑰匙就不好用了!”
兩個守夜婆子諾諾的抖著鑰匙重新試著。
戴雪不滿的拿開臘月的手,低聲道,“被他發現正好,我這就帶你走!”
“帶我走做什么?”臘月急了,推搡著戴雪,“和你一起東奔西走當個土匪?讓我在鄴城落個什么名聲?我求求你了,來日方長,你讓我挺直腰板的,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戴雪啞然,咬著唇片刻后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和一個布包來遞給臘月,深深的吻了下她,然后依依不舍的翻窗而出。
來不及細看戴雪給她的東西,門已經嘩啦一聲打開,臘月慌忙把東西收進懷里,然后急促呼吸兩下平復下心情,躺倒在椅子里裝睡,一顆心卻撲通撲通的狂跳著似乎要破腔而出。
“月娘,醒醒,陪我回房去睡。”之城拍了拍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臘月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打著呵欠看了他一眼,“之城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來接你回去睡,方才和娟娘說起來,她心疼的都哭了,說明天親自和母親說情,母親看在她懷孕的份上肯定不會為難你。”
“你讓娟娘為我求情?”臘月不可思議的望著之城,仿佛在看一個白癡,“你難道忘了我是為什么會被罰在這里跪一晚的嗎?”
聽見這話,之城一板臉,不悅道,“都過去了,月娘你怎么還揪著這事不放呢?娟娘如今都肯為你求情了,你還要怎么樣?難道讓她來給你下跪磕頭吧?她可還懷著孕呢。”
“之城!”臘月氣的眼前發黑,“如今再有兩個多時辰就天亮了,你現在來說這個做什么?二十四拜都拜了哪還差這一哆嗦,你回去和娟娘說她的好意我心領了。”
之城還要再說,臘月已經煩的一把扯出被他攥住的手,撲通跪倒在地上,冷冷的道,“之城若是還顧念著咱們一絲夫妻的情分,那就快回去吧,大過節的我不想咱們兩個吵架。”
怔在原地愣愣看著陌生的妻子,過了良久,之城終于一跺腳氣的嗐一聲離去了。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離,臘月這才坐回椅子上,自懷中掏出了戴雪送的東西,布包里的東西硬的硌手,臘月好奇的先打開,一枚雕刻粗糙的挽發木簪出現在眼前。真的很粗糙,沒有什么花紋的一根普通的梨木簪子,除了打磨的異常光滑外,并無任何鑲嵌點綴,臘月記得小時候住的農戶莊子里,那些鄉下的姑娘媳婦們就愛插木簪子,不過用料沒有戴雪這支貴重罷了。
就是這么一根普通的木簪,卻讓臘月瞬間紅了眼眶,她摩挲著手里的木簪,然后珍而重之的插在了頭上,接著又去翻看那個紙包,紙包里是吃的,甜香的味道隔著紙包誘人的散出。
咕嚕嚕——
臘月的肚子不爭氣的又響起來,自己的丈夫今夜兩度來接自己都沒有想著給自己帶點吃的來,可是戴雪卻想到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
翻開紙包,里面放著的竟然是兩枚月餅,更讓她好笑的忍不住想哭的是,月餅中心本來印著五仁或者豆沙的地方,竟然一枚寫著臘月,一枚寫著想你。
很餓,很餓很餓。臘月掰開月餅,里面竟然是她最愛的紅豆泥餡的,含著淚吃完那枚“想你”月餅,臘月把印著自己名字的那個又仔細的包好放進了懷中,這一枚一定是戴雪準備自己吃的,只是事不湊巧,被之城沖了約會,自己就給他留著好了。
拂曉的夜冷冷的,臘月窩在椅子里卻一點也不覺得冷了,她甚至有心情挪動椅子到窗邊,頗有興致的賞起外面的月色來。戴雪現在到哪了?一定又騎著馬飛快的奔跑著呢。
他那么愛穿黑色衣服,騎馬也愛騎黑色的,月色下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清楚他,若是不小心被夜行的人看到,說不定還會嚇到別人。
她心里有點喜歡這個人了,她一點也不否認。可是…臘月嘆口氣,就是再喜歡,自己也不想再嫁人了,戴雪那樣的男兒注定不凡,將來肯定會有許多的姻緣,賞賜、示好、不得已的各種妥協。
臘月自嘲的搖搖頭,想什么呢,算了,反正是打算將來自己一個人安度余生的,,那么多錢足夠了,什么兒女情長之類的也沒那么重要的,人活著又不是只為這些,眼下還是先想辦法應對面前的事。
她都能想到這個八月十五家中過節的情景,自己就是個外人,必然要聽遍看盡婆婆娟娘和之城他們和和睦睦一家子的場景。
罷了,本來想等過兩天再去的,本來是為了能躲開和之城親密才想的法子,如今倒是正好一舉兩得,一并連這家人也能躲開了。
就是…不知道金指大師肯不肯幫忙,他那個人雖然不似方外之人那般不戀紅塵,既對女人動了情又追逐名利,但卻似乎并不撒謊,若是自己逼他撒謊,還不知道值不值那個臉呢。
或許,找石云清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