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很不習慣石云清對她這么體貼親近,雖然鳳凰寺已經有先例,可就是總覺得別扭。
不著痕跡的躲開石云清的手,她問道,“晚晴到底怎么了?”
石云清如何看不出她的躲避之心來,眉頭一皺心內略有不滿。
但還是重又端起了自己的茶呷了一口說道,“怎么了我也說不清楚,此時你那婆婆正和你小姑子在我們家馬棚商議呢,我估摸著最多再有一個時辰也就有結果了。說不定我石家今日不但四弟要訂婚,就連那馬夫也極有可能抱得美人歸。”
“不可能!”臘月可太了解自己那位婆婆了,這事她不訛石家一筆那都不符合她那婆婆的作風。
“那就看吧,臘月大概還不知道吧,你那小姑子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我家的馬夫雖然配不上張家的小姐,可是卻也未必就肯娶個懷著別的男人孩子的老婆。”
“你說什么!”臘月覺得今天受到的驚嚇有點大,“晚晴懷孕了!”
突然想到了自己上次涂抹膝蓋的時候,她扶著院子里的廊柱吐的膽汁兒都出來了,當時只當她是嫌棄惡心,如今看來,難道那時候就已經珠胎暗結?
孩子是王老仙兒的?就一次就懷上了孩子?
臘月突然很想笑,然后她就真的笑了。
多么諷刺,上輩子懷了孩子的那個是自己,想不到這一世竟然都報應到張晚晴身上了。
她低低的壓抑的笑著,笑著笑著就變成了哈哈大笑。
石云清皺眉看著不對勁的臘月,看著她哈哈大笑著突然就流出了眼淚,然后變成了哭泣。
“臘月,”他輕呼一聲。
沒有反應,臘月伏在桌子上笑著哭著,似乎沉浸到了某種傷痛的回憶中。
石云清一下子就又想到了在鳳凰寺的時候噩夢連連的臘月,那時候她就是這樣的。
他有些擔心,于是一把將臘月扶起擁進了懷中,感覺到胸口的濕意,和臘月低低的受傷的小獸般嗚咽的哭聲,心里莫名的有點痛。
輕輕拍著臘月的背柔聲安慰著,卻在聽到懷里人一句脫口而出的話后整個人都僵住了。
臘月哭的悲悲戚戚,趴在他懷里哽咽著說道,“戴…雪…她終于也受到報應了…”
戴雪…她喊的是戴雪,竟然是戴雪!怎么會是戴雪!
自己辛辛苦苦費盡心思結交的女人,心里竟然想著別的男人!
石云清心里突然竄上一股無名怒火,他使勁掰起臘月的肩頭,不由分說的俯首便吻上了她的唇。
臘月唔唔唔的叫著掙扎著,可是看似文弱的石云清雙臂卻如同鐵箍般牢牢將她鎖住。
哭聲被封在嘴里,眼淚無聲無息的落著,她終于放棄了掙扎,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似的,任憑石云清吻的她透不過氣來,腦子里卻漸漸回到了上一世的那碗紅豆羹后的事情。
不要…不要這樣啊…石云清,不要讓我恨你啊…
她在心里吶喊著。
停止了掙扎的臘月反而讓石云清冷靜了下來。他終于停住了這個瘋狂的吻卻不敢去看臘月的眼睛,于是只好一把將臘月摁進自己的懷里。
胸口急速起伏著,他沒有也沒想要為方才的事道歉,過了許久后,他才低聲說道,“不要在我面前提戴雪,還有我說過的,臘月如果非要人威脅才肯相就,我不介意用強硬手段。”
說完松開臘月,他轉頭快步離開,看都沒有看一眼軟倒在椅子里的女人。
他沒有愛上臘月,充其量也不過是有點興趣而已,每次和她若有若無的親近,自己都從來是心無波瀾的。喜歡一個人會心跳加快,會看到對方就忍不住想要擁抱對方,擁有對方,恨不得一天到晚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才好。
而自己這些反應都沒有,自己只是…只是對這個女人有點好奇,繼而引發了可能…或者…也許…一絲絲的喜歡而已。
石云清腳步凌亂的走了很久,卻是不知不覺來到了母親處。
正好聽到里面傳來姑母哭泣的聲音,“云清怎么就不喜歡香兒了?香兒和老四又沒發生什么,方才不是驗過身了嗎?還要怎么的?你們又不讓我見云清,就是看不起香兒,嫌棄香兒配不上云清…云清的命誰救的?我為什么再也不能生育了的?你們把云清給我叫來,我不信這孩子這么沒良心…”
沒良心?救命之恩就要用自己的終身大事來償報嗎?石云清突然怒從心起,全無平時的冷靜溫和,哪里還有半分天下人傳頌的榴花公子的氣度風姿。
他噔噔噔的快跑幾步一把推開母親的房門,雙目通紅的對著姑母道,“不肯答應娶香兒就是沒良心嗎?那姑母就當云清沒良心吧!云清不喜歡香兒,云清從來都是把她當妹妹看的,若是姑母定要云清償還什么救命之恩,那云清現隨時歡迎姑母來取回這條命!”
他說完不等眾人反應,已經又回頭沖出了房門。
“阿四!”他大聲喚道,“備馬!去鳳凰寺!”
阿四從沒見過主人這么失態過,當下不敢耽擱的連忙牽了馬過來。
石云清也不管這是在家里花園中,竟然直接上馬,一馬鞭打在馬屁股上,一陣風似的沖出了府門。
石老太爺擔憂的看著飛馳出去的兒子,正要追出來,卻被石老太太伸手攔住,“少年初識情滋味,讓他冷靜下吧。”
“嫂子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清兒有了心上人?是誰?”
石老太爺看著自己的妹妹,再看看自己的妻子,說道,“我的脾氣你知道,從不計較什么門第配不配的事,只要清兒喜歡,哪怕就是青樓里的女人,我也照樣同意八抬大轎抬進門,清兒若是不喜歡,你就是公主也休想踏進我家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