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昊羽的手腕上,新鮮出爐的柳枝手鐲,也輕輕伏下了微微昂起的枝頭。
天地初開,便生于天地間的神物,雖都不能化形,但那一個不是靈性十足,誰愿意受困一隅,日日受盡奴役之苦,所以千萬年來,它不死柳,無時無刻不想著要脫離重啟殿。
如今機會來了,眼前這個金翅云鵬,雖然還十分的弱小,卻是真真正正的神裔,也是可以帶它扶搖上九天,重歸故里的人,所以它舍了本體,只為在最危難時,能為他們擋上一擋,也為自己順利離開云水見,努力爭取一把。
三人一獸,誰都不知道不死柳此時的內心想法,看著重啟殿中的血色重歸平靜,又紛紛的從渡天舟中跳了出來,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撬動不死柳。
幾個人同心協力的努力,一點一點的撬動整個重啟殿,他們忙碌的渾然忘了時間,渾然不知道追逐廝殺的修士越來越少,甚至有幾個修士已經服下飛升丹,開始嘗試著煉化。
一點一點的小幅度撬動,在時間的累積下,便是大大的一大步,一直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重啟殿,突然之間便有了危機感。
血色一下子洶涌起來,卷起駭人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帶著震天的轟鳴聲,向著一直被它認為是跳梁小丑的幾只螻蟻席卷了過去。
重啟殿發威了,這是只有化神修的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承受的威力。
渡天舟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無視重啟殿的重壓和血煞氣,急掠至屋頂,載上的景逸,轉頭繼續的逃遁。
它渡天舟,能渡三界任何之地,這能力可不是吹的,這些重壓,這些血煞氣,那啥都不算,摸進來時,之所以會小心翼翼,那是怕提前驚動了重啟殿,壞了大事,現在開始逃命了,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只不過,在下界,得是有礦的修士,才能經常使用得了它這能力。
許恒樂沒礦,但好歹也有些家底,一時半會兒,極盡的快速消耗上品靈石,她還撐得起,所以在“噼噼啪啪”,眨眼間便消耗了一堆上品靈石后,渡天舟逃的賊快。
而與此同時,風帶著鋒利無比銳芒,從風行杵中奔涌而出。
而纏繞纏繞在陌昊羽手腕上的柳枝手鐲,輕點了下枝頭,于是不死柳的本體,借著這股風,借著幾乎可以無堅不摧鋒銳,直直的倒向呼嘯而至的血色。
咆哮奔騰的血色,頓時被砸的四分五裂,就連排山倒海之勢,也被阻擊的七零八落,而它自身,在跌入血色之中后的瞬間,便被血色迅速的腐蝕,最后連一點灰燼,都未曾留下。
而風行杵,則趁著不死柳的這一擋,沿著血煞漏洞,迅速沖出重啟殿重壓覆蓋的范圍。
重啟殿的屋頂上,扭曲的天道法則,從白云中散溢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混亂的相互纏繞。
在一片混亂中,轉經輪從景逸懷里,再都飛出,“咚咚咚”的轉出萬道佛光。
大家都在下界,都被下界的天道法則壓制著,誰有怕了誰!再者,為重振佛門,它也無論如何不能退。
風行杵見了,靈性十足的它,頓時反身而回,卷起銳不可當的颶風席卷過去,在重壓覆蓋的漏洞里,混亂的扭曲天道,瞬間被肢解的支離破碎,漏洞進一步的擴大,重啟殿傾斜的越來越厲害。
這一回,重啟殿終于意識到了大廈將傾的危機,咆哮的血色直接沖開屋頂,化身一條血色惡龍,張牙舞爪的向渡天舟撲了過去。
整死這幾只小螻蟻,那么什么樣的麻煩都沒了。
而整個云水見,也在血色化龍而出的這一刻,劇烈的搖晃起來。
或許是在云水見呆久了,在漫長的歲月里,習慣了高高在上,所以血色惡龍狂妄的太自以為是了,遠遠低估了渡天舟的速度,逃的賊快的它,那能被它輕易逮住。
于是,原本設想著快出快回的血色惡龍,便在重啟殿外,被耽擱了一會會兒。
血色是整個重啟殿的支撐,血色惡龍這一耽擱,可可不打緊,整座宮殿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隆聲。
一瞬間,繚繞在屋脊間的白云,如受驚的小鹿,根本忘了,它們被煉制出來,安置在重啟殿屋脊四周,承載扭曲天道法則的初衷。
一朵朵的四散奔逃,將扭曲的天道法則,灑落的到處都是,于是轉經輪轉的更為賣力了,風行杵也真正演繹了一回,狂風過境的景象,重啟殿傾倒的也就更快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環扣的一環,迅捷的發生著,等到血色惡龍意識到,它必須要回去,否則重啟殿會倒塌時,卻猛然發現,它居然已經回不去。
這一切來的太快太快,快的完全出乎血色惡龍的意料,隨著重啟殿傾斜的越來越厲害,重壓也開始崩塌,彌漫出來的血煞氣,倒是越來越濃烈了,但隨著血煞氣,一起彌漫過來的還有弱水霧氣。
弱水沉萬物,血煞氣中,由無數個血液微粒形成,所以它照沉不誤。
血色惡龍一瞬間,又明白了個事實,它從來都認為無敵的重啟殿,居然就這樣,被幾只小螻蟻整沒了。
聽起來似乎匪夷所思,但事實便是如此。
它發出一聲絕望的咆哮,趁著弱水霧氣,還沒完全將它淹沒,快速的向弱水河岸上沖去。
只是它的想法是完美,但它沒想到,沒有重啟殿重壓的河面上,一直都籠罩著弱水霧氣,所以它快速的飛過,然后又快速的跌下去,“噗通”一聲,砸出巨大的浪花,然后便再沒了然后。
重啟殿也在這時,倒塌的速度也頓時加快,頃刻間便要落入弱水中。
“睿,快!”許恒樂急的大叫。
重啟殿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留在云水見中,那怕沉入弱水也不行,因為這樣,帶來的變數太多,誰都不能肯定,上頭的那幾位,不會將它修復。
于是她雙手給渡天舟更換上品靈石的速度更快,渡天舟拖曳出長長的線條,沖向倒塌的重啟殿。
在重啟殿,完全倒入弱水中時,及時的趕到,蓄勢待發的睿斂,也在瞬間從渡天舟上跳起,尖尖的爪子,在重啟殿和弱水還沒有完全接觸到的狹窄空間中,劃出一道深深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