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蕭華雍絕非長壽之人 “王爺是覺著何處不妥?”幕僚沉思了片刻,細細想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覺著是信王主謀無疑,不過蕭長彥的謹慎讓他折服,他便有此一問。
劍眉微擰,眼瞳微沉,蕭長彥有些困惑道:“五兄所為,目的為何?令我困惑。”
如果這一切都是蕭長卿所為,那么從泄露太史監預測的降雨日子再到后來種種,他的目的是什么?
僅僅只是為了讓他陷入混亂,完成不了陛下指派的任務,落下一個失職之責?
這未免過于牽強,要知道從散布謠言,可得安插不少人來此,如此費時費力,只是給他使點小絆子?且他自問自己不是無能之輩,蕭長卿也不應該將他視作無能之輩,就應該明白這些小手段,他能夠輕易化解。
既知他能夠化解,還耗費如此之多的人力來達成,除非蕭長卿是個傻的!
顯然,蕭長卿就不是個傻的,那他泄露太史監降雨的日子,極有可能是其他目的,并非針對他。
蕭長彥的話,讓幕僚也是一怔,先前沒有留心這些細枝末節,如今仔細一想,便覺著蕭長彥所言甚是有理,他心中也費解不已:“可泄露太史監預測之言確然是信王之人。”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他們秘密調查了許久,且分外謹慎地求證過。
“臨清鎮遞來消息,跟上那對尋親的夫妻之人都被滅口,殺人手法是信王暗衛獨有。”幕僚又補充一句。
這種武器,他們在安南那些年一再探究,至今都沒有探究出來是用何物研制而成,倒是弄出了不少像是之物,但他們也都在敵軍和死囚上試驗過,殺人后的痕跡與之總有差異。
正因為他們探究過,所以對傷口記憶深刻,尸首已經運到他們這里,他們看過也篤定這就是信王暗衛所為。
“那對夫婦若是五兄之人,為何要故意現身,引起我們的人注意?又為何毫不遮掩,用了隱秘之器?”蕭長彥反問。
幕僚自有一套設想:“王爺,太子體弱,用不了兩年便…這大寶王爺與信王才有一爭之力,信王或許是故意而為,便是想要以暗衛引王爺影衛,痛痛快快一決雌雄!”
聽著好似合情合理,蕭長彥卻斷然否決:“不,五兄確有如此魄力與行事之風。然,時機不對。”
他的二哥不是無心之人,三哥看著倒是安分,卻有個不安分的三嫂。
“王爺說的是昭王與代王?”幕僚語氣輕視,“這二人不足為懼,信王與王爺只需要決一高下,便是乾坤大定。信王選擇此次借由登州天災發難,屬下私以為是天賜良機。”
幕僚思忖片刻后,迎上蕭長彥投來的目光,繼續道:“陛下正值壯年,太子卻時日無多,誰也不知大寶之位還有多久才能從陛下手中接過。等到陛下日薄西山再來一場龍爭虎斗,不僅折損更大,且贏了名聲亦有礙。”
不若這個時候在這里一決高下,死了也是死于“天災”,沒有背負上為了帝位,不惜受人手足的污名。
現在將蕭長彥折了,朝中再也沒有敵手,等到太子薨后,早早登上東宮只為,蓄勢待發,哪怕陛下長壽,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做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親王苦等遙遙無期之日?
幕僚的話也不無道理,但蕭長彥始終有些顧忌:“舅父死于西北,東宮太子妃已然手握宮權,與陛下公然爭鋒相對,來勢洶洶,絕不可等閑視之。”
蕭長旻和蕭長瑱,其實他都不放在眼里,蕭長卿也一樣,幕僚這一點沒有說錯,可對沈羲和,這個不曾多做了解的七嫂,蕭長彥在東宮特意去拜訪了一次。
她端莊高雅坐在蕭華雍的身邊,不曾搶過一句話頭,表面上看起來與尋常內宅女郎一般無二,都是以夫為先,可她只是靜靜坐在那里,他卻半點沒有看出依附之姿。
若說她牝雞司晨,把持東宮,壓迫太子,感覺又不像,可要說東宮她不能全權做主,蕭蕭長彥也是不信,故而太子夫婦給他的感覺很復雜,從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
另一則,沈羲和的身份,無論是誰最后坐上帝位,都不可能再容許沈氏在西北昌盛下去,這一次沈氏大錯突厥,卻故意不把突厥覆滅,就是憂心飛鳥盡,良弓藏。
但突厥已經對沈氏沒有任何威脅,也僅僅只是對沈氏,若把沈氏一族撤下來,換了旁人,哪怕是他親自去,也未必能夠壓制得住看似強弩之末,茍延殘喘的突厥,說不準還能讓被沈氏壓得喘不過氣的突厥看到希望,奮力一發,流轉局勢。
這就是為何陛下到現在不敢輕易收沈氏兵權的緣由。
太子妃要保住西北,只有一個法子,把持朝政,指點江山。
他想,這也是太子妃為何選擇嫁給病弱的太子之由。
也正是因為沈羲和如此的強勢,行事如此有章法,就連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她身處的位置,又容不得她半分退讓,故而她義無反顧選擇嫁給了蕭華雍,蕭華雍的命不久矣,才更讓蕭長彥乃至祐寧帝信服。
若非篤定蕭華雍命短,沈羲和如何敢嫁?
蕭長庚曾對蕭長彥說蕭華雍對沈羲和極為癡情,蕭長彥對此嗤之以鼻,他身為兒郎,尤其是胸有豪情萬丈的兒郎,更清楚兒郎之志在何方!
兒女情長如何能夠抵得過萬里山河?
哪怕是他再對一個女子傾心,也容不下自己的枕邊人擁有隨時能夠讓他一無所有的龐大勢力,不啻于臥榻之側酣睡孟虎,隨時都是玩火自焚。
沈羲和既然謀略極深,甚至已經與陛下撕破臉,那就是對至尊之位勢在必得,她不可能輕易下賭注,天真的以為靠男女之情,就能束縛住蕭華雍。
由此來斷,蕭華雍絕非長壽之人。
“我能看出太子妃的野心,五兄也能,但他卻對太子妃視而不見,反而選擇此時與我爭鋒相對,實在有違常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