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揶揄,讓蕭華雍眸光星光泛動,忍不住低頭一笑,笑容輕淺明凈,卻又透著濃濃的醉人之意:“這世間,唯有一個你,能知我全貌,見我真性情。”
他緩緩抬眼,長夜留燈,暖光融融,溫柔了他的眉眼,眸中清亮,輕易能夠窺探到柔情一片:“也唯有你,能讓我卸下偽裝,放下心防。”
他明明不是桃花眼,也天生含情眸,卻時刻眼底濃情如墨,令人不敢與之對視,沈羲和微微移開目光,瞥了眼天色:“殿下再歇息會兒。”
低低一笑,輕緩揚唇,她在躲避,蕭華雍一點也不懊惱,一種偷著樂的愉悅悄然籠上心頭,蕭華雍低聲道:“我明兒還得繼續昏迷,呦呦莫要擔憂我休眠不足,倒是呦呦應該歇息。”
從善如流頷首,沈羲和視線落在蕭華雍捏著自己手腕的五指上,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蕭華雍忽而笑容透著一股子邪佞和壞意,不但沒有松手,反而一把將沈羲和拉到床榻上。
仿佛只是一個眨眼間,沈羲和的后腦勺就枕在了枕頭上,熟悉的平仲葉氣息散開,蕭華雍側躺在他身邊,半邊身子撐起來,懸在她的上空,對上她惱怒的雙眸,依然笑得肆無忌憚。
知道她不會發出聲音引來人,他緩緩低下頭淵海一般的眼眸彌漫著曖昧的光。
沈羲和就緊緊盯著他雙瞳宛如覆了一層寒霜,一種他敢亂來,就要他好看的隱怒。
夾雜著藥味的氣息,溫熱拂過她的臉龐他在她身側緊挨著她躺下雙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垂,壓低的聲音有股子說不出的曖昧:“呦呦若是現在離去,少不得要有人猜疑我已經醒來只得委屈呦呦在此處將就一晚,我絕不會冒犯呦呦。”
“飽讀圣賢書太子殿下竟是連冒犯為何解都不知?”沈羲和冷聲道。
攬著她同塌而眠,發絲相纏這都還不算冒犯么?
“非是不知何解。”蕭華雍胸腔里透出一點低沉的笑聲“而是…被呦呦縱容著的人…有恃無恐。”
沈羲和氣得臉都紅了懊惱自己幼時體弱不能習武若她有父兄的武藝這會兒一定要狠狠教訓一番這個無恥之徒。
知道她素來以大局為重不會輕易餡他于不利便肆無忌憚觸碰她容忍的底線,還如此堂而皇之沾沾自喜地說出來。
蕭華雍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了沈羲和的禁忌趁著她還沒有發作之前乖乖地往內滾貼到了床內的邊緣中間空出了許多位置,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沈羲和迅速坐起身她的禮教不允許她和男人輕易同塌而眠哪怕是未婚夫婿,哪怕是相隔有距,她冷著坐到一旁的長榻上,將長榻上的案幾挪到一端,合衣躺下,很快便入眠。
她的呼吸均勻綿長,蕭華雍忍不住側首看她,看著看著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得由心而發的美起來,就這樣看著她入了夢鄉。
早間是蕭華雍先醒來,察覺到有腳步聲,他坐起身的動靜也讓沈羲和睜開了眼。
兩人眉眼傳遞了消息,蕭華雍又躺下,沈羲和走到了門前,打開房門,就對上了劉三指,劉三指身后跟著三位太醫和天圓。
“郡主。”劉三指見到沈羲和行了禮,“奴婢是奉命來看望殿下。”
沈羲和讓開了路:“太子尚未蘇醒。”
劉三指帶著太醫輪番又給蕭華雍診了脈,三人嘀嘀咕咕一陣,又對劉三指搖頭,劉三指才恭恭敬敬說要回去復命,便離開了。
沈羲和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本就住得與蕭華雍很近,盥洗一番換了身衣裳,就連朝食就是到了蕭華雍這里來才用。
這里不比東宮,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便是以前沒有派人來盯著,此刻也不知道暗處藏了多少雙眼睛,白日里蕭華雍都沒有醒來與沈羲和說話。
天圓熬了些湯藥,這是滋補身體,否則一直不進食,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
天圓給他喂的時候怎么都喂不進去,沈羲和又想到當初在太后宮里,這廝吃餃子非得要她喂,沈羲和不想慣著他,就大步走出房門,她不在他總會學乖。
哪知道蕭華雍就是不喝,天圓弄撒了一碗湯藥,只得垂頭喪氣來求助沈羲和,沈羲和正翻看著書:“餓了,總會喝。”
又不是她餓肚子,她倒要看看這人能堅持多久。
事實就是,沈羲和到底低估了蕭華雍的忍耐力,半夜肚子咕咕叫,他也能裝作沒有蘇醒,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起初沈羲和仍是選擇無視,結果這人一直肚子叫喚。
沈羲和最后煩不勝煩,還是碰了一碗湯藥,舀了一勺:“好好喝,別得寸進尺。”
勺子喂到蕭華雍的嘴邊,蕭華雍乖乖配合張了嘴,眼睛是閉著,睫毛和眼皮卻在顫動,唇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揚,那小人得志的模樣,讓沈羲和差點沒忍住,將一碗湯藥扣在他臉上。
喂完湯藥,等所有人都下去,沈羲和才問:“你要裝到何時?”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持續太久。抽身不管他,會引人懷疑,一直這樣留在這里配合他演戲,瞧瞧之人做的都是人事兒嗎?
“我這毒,原就不是只服一次。”這確實是沒有欺騙沈羲和。
到底是毒,哪怕是以毒攻毒,也得要分段服用,否則兩種毒藥沒有互相抑制,反而激發就得要他的命。
沈羲和皺了皺眉,她不是不信蕭華雍,而是忽然有些心疼他:“以前定然很苦。”
這句話讓蕭華雍心花怒放,眉開眼笑,立刻得意忘形握住沈羲和的手:“不苦不苦,若能因此得呦呦三分憐惜,再多的磨難都是值得。”
這樣一想,他對自己中毒還心生感激,若非有中毒之事,他只怕不會蟄伏和裝病,更不會有命不長的斷言,如何能夠因此被沈羲和青睞?
這個因果循環,甚得他心。。
“若定要經歷種種磨難,才能與你相遇,阿鼻地獄,我亦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