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沈羲和喝了一口肉羹,淡聲道。
“你不知!”步疏林急需尋人宣泄,她好奇心滿足了,可宛如見了鬼一般心里發毛。
瞥了她一眼,沈羲和又吃了一塊酥餅:“沐小郎君死了。”
步疏林一怔,吶吶道:“你…你怎知?”
“我昨日便對你說過,她若有十分本事,就是讓沐小郎君自盡。”沈羲和面色淡然,“沐家剛剛經歷大變,若沐小郎君被人所殺,沐家就會立刻狀告,這件事情不會輕易善了,陛下定然要深查,那么先前沐家散步余家謠言之事也就有待商榷。
余桑寧費了這么多心思,怎么會讓最后一步,留下后患?
無論是為了以后的長遠計較,還是為了目前安全打算,沐小郎君必須死,心甘情愿的死。他這一死,就是著實了他坑害余家連累自家,無顏茍活于世的事實。
余家才能成為徹頭徹尾,再無可能生出任何波瀾的受害者。
陛下要重要平遙侯,在余桑梓德行上佳的情況下,保全平遙侯府的顏面,順水推舟,讓余桑梓成為皇子妃,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步疏林咽了咽口水,她看著云淡風輕,姿態優雅,小口小口用著朝食的沈羲和,她心里發慌。
像余桑寧這樣的人就很可怕了,此刻她才知道還有比余桑寧更可怕的女郎,那就是輕易就能看穿余桑寧,并且推斷出余桑寧所作所為的人!
“那…那你可知余二娘子是如何讓沐小郎君自盡?”步疏林連忙端起肉羹大吸一口讓胃里的暖飽感來安撫自己的驚慌。
沈羲和微微掀開眼簾,已經看到步疏林的不安,她吃了點東西,猶豫了片刻:“我是該讓你不畏懼呢?還是該讓你覺著有我在余二娘子不過爾爾呢?”
“啊?”步疏林沒有反應過來。
“讓你不畏懼我我便說不知,由你來告訴我。”沈羲和解釋,“讓你覺著我是你的依仗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算計你我便告知你實話。”
本來很慌的步疏林,立刻就鎮定下來:“對啊我怕什么你是我的人!”
“嗯?”沈羲和揚了揚眉。
“喀喀我是你的人。”步疏林立時改口還諂媚一笑“我們是自己人。”
沈羲和也不挑剔她而是放下碗筷:“余桑寧想要讓沐小郎君心甘情愿的死只有一個辦法…”在步疏林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下沈羲和笑容深刻了些許,用唇形無聲吐出一句話:孔雀東南飛。
步疏林嚇得站起身她不是害怕沈羲和而是被沈羲和的洞悉人性驚得魂不附體。
她若不是親眼看到了全部都想不到余桑寧竟然還有這樣的法子讓一個人死的毫無痕跡哪怕是官府發現尸首去查,也只能查出一個自盡結果。
可沈羲和都沒有看到她就能猜到余桑寧的法子怎能不讓步疏林心驚?
沈羲和莞爾一笑,重新端碗舉箸,慢條斯理進食。
步疏林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乖巧坐在沈羲和的對面,安靜如雞,輕輕啄食,看得一旁的珍珠和碧玉都忍不住莞爾。
“余二娘子身邊跟著一個身手了得之人。”步疏林不得不提醒沈羲和。
余二娘子一心想要榮華富貴,現在她想做皇子妃,誰知道她日后真成了皇子妃,會不會生出更大的野心?那豈不是就要與沈羲和為敵。
盡管步疏林覺著余桑寧可能是女郎堆里最心狠手辣和多智近妖的女人,但沈羲和早已經不是女郎堆里可以比擬之人,她是兒郎堆里都能傲視群雄的人。
余桑寧是沒有辦法與沈羲和相提并論,但還是擔心沈羲和大意。
“那不是她的人。”沈羲和淡聲道,“那是淮陽縣主的人。”
余桑寧的往事,蕭華雍已經調查清楚,她與蕭華雍一道,也看了幾眼。余桑寧現在沒有人可用。
“淮陽縣主怎會與她攪合在一起?”步疏林不解,還把自己的人借給余桑寧。
“余桑寧想要接近一個人很容易。”并不是人人都似她一般,輕易能夠識破人的偽裝。
事實上若非敏銳的嗅覺,她也未必會無緣無故就去懷疑一個舍身相救自己族母,且還是個尚未及笄的少女,只怕也要被余桑寧的偽善所蒙蔽。
“我若沒有猜錯,她看上了信王。”沈羲和又補充一句。
“看上了信王,先接近淮陽縣主?”步疏林不可置信。
“踏腳石。”沈羲和完全能夠明白余桑寧的心思。
顧青姝也是庶女出生,她在顧家便是再順當,也始終矮了顧青梔一頭,正如余桑寧上面壓著一個余桑梓,她們會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共鳴,若是余桑寧再制造一些類似于平遙侯府老夫人和余桑梓的意外,不難讓顧青姝對她推心置腹。
從顧青姝這里就可以多了解到蕭長卿,又能隨著顧青姝多見到蕭長卿。
“她怎么敢,讓淮陽縣主的人看到她的真面目!”這不就露餡了。
沈羲和看著她搖著頭,故作深沉嘆了口氣:“我覺著這么多年你能活下來,除了你會裝傻以外,大概是陛下也看出來,你真的不聰明。”
步疏林:…
以前步疏林還敢反駁兩句,可經歷了方才,她一點都不敢反駁。
沈羲和忍不住微微一笑:“她敢借這個人,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來保護她,就說明她同樣施恩給了這個人,這個人縱然不會背叛淮陽縣主,也不會出賣她,你懂么?”
步疏林點頭,頓時覺著余桑寧這個女人真是可怕至極,忽而道:“要是信王妃還活著,就有好戲看了。”
顧青梔可不是顧青姝,余桑寧落在顧青梔手上,還能有好日子過?
“信王妃若在世,余二娘子的目標就不會是信王。”沈羲和淡聲道。
一日為妾,終身為妾。。
余桑寧心比天高,絕不會讓自己一輩子做側妃,莫說是親王的側妃,哪怕是皇帝的貴妃,都不能滿足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