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喬的事情蕭長卿并不知道多少,大家族里子女與爹娘和兄弟姊妹不睦是常有的事情,到了什么程度,除非是費了心思去追查,否則知曉都不詳盡。
“郡主,只是為了替將來的兄嫂撐腰,未免太過…”蕭長卿不是指責沈羲和,而是覺著僅僅為了薛瑾喬與薛佪之間往年的糾葛,薛瑾喬尚未嫁入沈家,沈羲和就要為薛瑾喬討回公道,實在是不似她的行事作風。
“信王殿下是要譴責昭寧?”沈羲和故作不懂蕭長卿的猜疑,“比起信王殿下,我只不過是略施小懲,信王殿下可是要人性命。”
蕭長卿目光微深,不過看到她背后的皇城,想到她是從宮里出來,必然是見過蕭華雍,對她如此之快就知曉自己如何對薛佪下手也就釋然:“郡主既知,卻無施與援手之意。”
“殿下,援不援手,昭寧無需向殿下解釋。”沈羲和放下車簾,吩咐車夫前行。
蕭長卿看著沈羲和的馬車遠去,眸光深凝,無人知曉他在想什么。
次日朝會,裴展果然當場對薛佪發難,打了個薛佪措手不及,薛佪除了面色蒼白地喊冤,別無他法,祐寧帝將之羈押,沒有讓大理寺協助調查,因為大理寺卿薛呈也是薛家人。
交給了刑部和御史臺聯手調查,薛家開始為了薛佪而奔走。
薛瑾喬這幾日再也沒有來郡主府,就是不想牽連沈羲和,薛瑾喬的母親萬氏卻還是帶著幼子薛集尋上門,沈羲和拒見,萬氏就立在門口,最后竟然暈了過去。
“暈過去?”沈羲和喂著魚餌,聽到紫玉滿臉不高興稟報。
“珍珠姐姐已經趕去,婢子覺著一準兒是裝暈。”紫玉哼了一聲。
捏著魚食的手停在半空中,沈羲和默然片刻,才松了細長的指尖,零碎的魚餌在湖面蕩起陣陣漣漪,轉身擱下盛著魚餌的瓷盤沈羲和挽著披帛朝著大門走去。
“聽說啊是薛家尚書大人得罪了人,被人坑害。沈府不是和薛家訂了親?薛家就想求郡主幫把手。”
“沈家不樂意,就不顧兩家有婚約,對薛家人閉門不見薛夫人這才曬暈了過去。”
“怎么能這樣到底是姻親,一點情分也不顧。”
“這些富貴人家,眼里只有一個利一個權,哪里有情?”
沈羲和出來的時候,外面圍了不少人,郡主府不在繁華的街道所出之處尋常時候也極少有人路過,今兒倒是人不少。
她看了眼珍珠,珍珠對她微微搖頭,意思很明顯,萬氏沒事,是故意轉暈。
沈羲和讓開了路,憋著氣的莫遠提著一通惡臭難忍的液體奔來出來高喊一聲:“讓開——”
其實不用他大喊就憑這股味道圍著的人就紛紛退開只有躺在地上的萬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兜頭淋了一身,她嗷的一聲跳起來。
“郡主,你怎可用污穢之物辱極家母!”薛集看到母親身上惡臭的液體面紅耳赤卻又忍不住嫌惡的用衣袖捂住口鼻。
沈羲和站在石階之上緊接著紫玉又拎了一桶香湯朝著下方潑開,令人舒適的芬芳掩蓋住惡臭,彌漫在四周。
“我家珍珠姐姐懂岐黃之術,薛夫人是燥熱而暈厥,在西北這樣的病,就是用馬尿潑一潑,自然就解了。暑氣上腦,若是不及早醫治,可是會喪命,郡主這是在救人。”紫玉拎著空了的木桶,“你們看,薛夫人這不是醒了?”
“馬…馬…尿!”萬氏受不得刺激又暈了過去,薛集下意識推開,讓她摔了個結實。
隨阿喜上前,給萬氏扎了兩針,萬氏醒了但不愿意面對如此狼狽丟人,她繼續裝昏迷。
紫玉見此側身對莫遠道:“莫將軍,看了一桶馬尿不夠,勞煩莫將軍再去…”
不等紫玉說完,萬氏就慘白著臉睜開眼,抖著嘴道:“五郎…五郎,我們回…回府!”
薛集給下人使眼色,令他們攙扶萬氏,自己先大步走了。
“莫遠,你護送薛夫人和薛五郎回府。”沈羲和吩咐,“帶我的話問薛家,薛家是擔憂薛尚書一人太孤單么?”
若是太孤單,她不介意再給薛家多送幾個人去陪薛集!
這件事情有刑部和御史臺聯手調查,薛家既然能夠纏上她,肯定是還會纏上陶家,她不想外祖父因此遭薛家死纏爛打,不如好好警告一番。
他們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她有沒有這個能耐!
看明白了沈羲和的態度,薛家不敢再糾纏,很快薛佪的事情就有了定論,其實蕭長卿出手,基本都是鐵證,根本沒有任何疏漏之處,御史臺和刑部迅速核實了證據,抓住了人證,得到了口供,便遞交給了祐寧帝。
祐寧帝拿到之后,面色平常,無人能夠揣摩透帝王的心思。
緊接著就收到了景王蕭長彥的陳情書,目的就是為他的外祖喊冤。
而此時薛府內,薛衡卻見到了蕭華雍:“殿下此來,是有何吩咐?”
蕭華雍是喬裝而來,薛衡也鬧不明白蕭華雍的意圖。
“薛公身子可還好?”蕭華雍坐下之后宛如普通寒暄。
“勞殿下記掛,微臣尚且能夠撐些時候。”薛衡把自己的身子情況透露給了沈岳山,沈岳山既然要把女兒嫁入東宮,告知蕭華雍也理所當然,薛衡并不意外。
“薛公,薛夫人平生可有憾事?”蕭華雍又問。
薛衡不妨蕭華雍有此一問,微微愣神,他又想到了發妻,想到了她一些遺憾:“內人在世時,便想去看一看西北的草原,漠北的黃沙,天山的雪,煙山的霧…”
“薛夫人如此多憾事,薛公為何不帶著她了卻心愿?”蕭華雍又道。
“微臣這一生無愧朝廷,無愧家族,無愧于己,唯獨愧對于內子。想明白之際,她已不在…”薛衡雙目通紅,涌向淚光。。
“人不在,更是遺憾,薛公不若去看看,日后見著薛夫人,也好與她說說。”蕭華雍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