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是被蕭華雍氣得離開了東宮,她怕她再留下來,會失了涵養對這個男人動粗。
“哈哈哈哈哈…”蕭華雍看著氣急敗壞走了的沈羲和,愉悅地笑出聲。
天圓目光復雜地看了眼太子殿下:“殿下,郡主氣惱了。”
“我知。”蕭華雍唇角的笑意收斂都收斂不足,“孤是有意為之。”
沒錯,他就是故意氣沈羲和。
“殿下您?”天圓驚了。
他就說殿下深諳察言觀色之道,郡主的不愉與惱怒明晃晃擺在臉上,殿下竟然視若無睹。他還以為是殿下得意忘了形。
沒有想到殿下是故意,但殿下明明很寶貝郡主,因何要故意惹惱郡主?
滿臉問號的天圓卻又不敢問,不過蕭華雍心情好,一邊步伐悠然往前,一邊道:“呦呦是個淡泊沉穩的心性。她又出身尊貴,自幼身側都是順著她嬌寵著她之人,意味著寵著她討好她順著她,根本無法打動她的心。
她已經體會到這世間最縱容的寵愛,沈岳山和沈云安在西北都能為她一個牢丸打架。
我再如何寵著她縱著她最多也只能與她的父兄比肩,是不能在她心中興起波瀾。
且她又是個手腕可用之人樣樣不缺的人,所需所求便是沒有我,她也能憑自個兒取得。”
這樣的沈羲和自出生起,就是最為富養之人,怎可能輕而易舉就被旁人打動。
她又是這樣的品貌,想來在西北不缺人對她獻殷勤,為她連命都不要的也絕非沒有。
如此一來,倒也不能說她清冷或是純粹大局顧慮,而是這些為她不顧一切她都擁有過,就很難讓她動容。
面對天之驕女的沈羲和,這世間任何一個男兒都沒有任何優勢。
天圓恍然:“所以,殿下要劍走偏鋒。”
眼藏笑意的蕭華雍贊許地瞥了天圓一眼:“若是往日她身子骨不好,不能情緒起伏過大,我也不敢如此。現下她康健,我便想讓她有活人的喜怒哀樂,有了這些自然也就有七情六欲。”
他是故意招惹沈羲和,都是些無傷大雅,她想指責自己又指責不了,不指責自己又沒臉沒皮,讓她無可奈何的事兒,讓她為自己牽動情緒。
大事上自然是順著她護著她,小事上鬧一鬧她,讓他們的日子多謝情趣。
他不能一直用恩情去束縛她,恩情多了就成了負累,反而會讓彼此疏遠。他就她,為她取雪蓮;她為自己取瓊花,現下必然也會窮盡其法為他解讀。
這樣有來有往,彼此不覺得虧欠誰,只余感恩與動容,才能讓兩顆心漸漸靠近。
天圓雖則不懂,但也覺得自從和郡主坦白后,殿下除了那幾日忐忑不安,輾轉反側。后來再見到郡主之后,殿下就豁然開朗,這段時日眼中的歡喜是掩飾都掩飾不住。
只要殿下歡喜,他們也跟著歡喜。
和歡樂的蕭華雍主仆不同,珍珠跟著沈羲和,看到面色不虞的沈羲和,眼底有些擔憂。
太子殿下太能影響郡主的情緒,郡主素來性子淡,在西北只有在王爺和世子面前才會露出嬌憨之態,偶爾背著王爺和世子會有些悲春傷秋,心思敏感,但多數是心如止水。
從未有一個人似太子殿下這般,只需要三言兩語就能挑起郡主的怒氣。
最讓她擔憂的是,郡主氣歸氣,卻絲毫未想過要警告殿下或者說些傷人的話損殿下。
這種無聲的縱容,郡主自己恐怕都沒有察覺。
珍珠由心思一動:“郡主,太子殿下如此得寸進尺,您若不施以顏色,只怕殿下會愈演愈烈。”
沈羲和腳步一頓,她轉頭看著珍珠:“我為何會惱怒,便是覺著他無理取鬧似稚童,這等小事我還與他計較?我豈不是與他一樣年幼無知?”
他就耍個賴,自己也要斤斤計較,這是多閑得慌之事?
珍珠聞言,便忍不住看了眼紅玉。
紅玉道:“郡主,您對步世子和太子殿下可不同。”
步疏林也是小打小鬧呢,哪次不是耍賴?沈羲和雖然也依從,但該整治的還是整治,該嘴上不饒人的時候絕對沒有手下留情。
“我與阿林親近,自然少些生疏多謝隨意。”沈羲和覺著這并沒有任何不妥。
“郡主…”珍珠欲言又止,對上沈羲和探究的目光,她鼓足勇氣道,“郡主,你待殿下…可不是生疏客氣,而是遷就…”
“遷就又如何?”沈羲和不解,“我們已有婚約,是誠心要結兩姓之好,他行事欠妥當,我若是再與他為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鬧,日后還要過么?”
只能她遷就一些,包容一些不是?
多少大事等著她籌謀,哪能將自己的心思和時日浪費在與他拌嘴吵鬧之上?
原來沈羲和是這樣作想,珍珠和紅玉都是將信將疑,她們本來覺著郡主或許對太子殿下有些真心才會因太子殿下的胡鬧而氣惱。
沈羲和解釋得合情合理,她們二人總覺著何處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珍珠還好,她沒有什么反應,她素來以沈羲和為主。
紅玉幾不可聞微微一嘆,她還以為盼望成真呢。
原來沈羲和對太子殿下的態度,竟然是長輩與晚輩的慈愛?
縱使會被稚童氣惱,但卻不會與稚童計較的大度?
珍珠這樣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惹來了沈羲和狐疑的目光,她忙憋住笑低下頭。
若是太子殿下知曉之后,珍珠不知殿下會是什么臉色,一定相當精彩。
沈羲和在永安殿住下,太后是個很隨和之人,也不會拘著她在身邊陪伴,看得出太后心中太子殿下很重要,太后會與沈羲和言及太子幼年的種種趣事,更多的則是夸贊與驕傲。
除此以外,太后最多的就是催促沈羲和去東宮看完蕭華雍。
推脫不得,沈羲和只得去了東宮,這次來東宮內侍直接給沈羲和讓了路,并且道:“殿下吩咐,日后郡主來東宮,都無需通稟,郡主只管隨意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