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依然是銀山拎來兩壇,放在穆努哈面前,穆努哈豪飲了兩壇,步疏林這才讓銀山又拎了兩壇,由穆努哈先選,穆努哈的酒量讓步疏林棋逢對手。
兩個人狂飲了三壇酒,步疏林視線開始散亂,穆努哈也是肺部灼熱,兩個人都不肯輕易認輸,就開了各自的第四壇。
看熱鬧的人從最初的起哄到現在的屏氣凝神,等到喝了半壇,兩個人都趴下了,壇子都舉不起,步疏林卻不愿意放棄:“銀…銀山…給小爺倒…倒酒!”
“世子爺…”銀山是真的擔憂。
“快…倒…酒!”步疏林醉到眼睛都睜不開,卻還試圖瞪銀山。
銀山無法,只得給他倒了一碗,步疏林顫巍巍端起酒,抖了好一會兒才一口又飲下。
那邊穆努哈也到了極限,他也吩咐人:“倒…倒滿…”
最后兩個人險些用酒碗把剩下的半壇給喝完,都是撐著一口氣瞪著對方,就看誰先趴下。
步疏林渾身都想著了火,依然吩咐:“再…再倒一碗!”
銀山又給步疏林倒了一碗,步疏林已經端不起碗,她直接趴過去含著碗沿吸,像狗兒喝水。
吸了兩口,一只大掌伸過來,將她的酒碗強勢挪開,步疏林遲鈍緩慢外頭,迷迷糊糊看清來人的模樣:“催…催石頭…”
來人正是崔晉百,崔晉百看著醉鬼一般的步疏林,恨不能一盆冷水給她淋下去。
“你胡鬧夠了么?”崔晉百居高臨下地問。
“我…我…”步疏林指了指自己,“我胡鬧…我哪有!我都是…都是…因為…寂寞!寂寞,你知道么…都是你讓我…讓我寂寞!
我,我可不得嗝…我可不得自己找樂子!”
崔晉百看著兩人:“你們二人旗鼓相當,再喝下去都會傷了身子,不若平局。步世子的刀依然為步世子所有,穆努哈王子,我贈你一把好刀。”
算是給每個人一個臺階,沒有人認輸認慫,已經喝不下去的穆努哈點了點頭。
“我不——”步疏林搖搖晃晃站起身,將要去攙扶她的銀山推開,“你…你是我的誰…你就…能給我做主?”
她踉踉蹌蹌走到崔晉百的面前:“不要以為…我和你睡了幾次,你就能做我的主…”
步疏林的話讓周圍的人都瞪大了眼,有些女郎更是掩嘴來回看兩人,以往就聽說過二人的風流韻事,但自以為是傳聞,此刻步世子酒后吐真言,原來這二人竟然真有龍陽之好!
“你醉了。”崔晉百握住她指指點點的手,將她往外拖。
“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趁人之危…你是不是以往我醉醉醉了…你就能在…在上面!”步疏林一邊抗拒著,一邊胡言亂語,“我…我告訴你…崔…崔石頭!我就是醉了…醉了,我也是壓著你的!”
銀山跟在后面,真是羞憤欲死,他是該欣慰世子時刻沒有忘記自己兒郎身,還是該無顏面對滿口葷話的 的世子爺?
“崔少卿,世子爺醉了,屬下送世子爺回府,世子爺的話,崔少卿莫要放在心…”
“醉什么!”步疏林一把將銀山推開,“你胡說…我沒醉!你是誰的人…你個吃里扒外的…他還沒進門…你就急著討好…主母?”
銀山都不敢去看崔晉百的臉。
原來在自家世子的心里,崔少卿一直是個女郎,她才是兒郎!
崔晉百沉著眼,繃著臉,直接將步疏林給扛起來,離開了花樓。把步疏林帶回崔家肯定不行,崔家現在還不是他做主,帶回大理寺更不行,哪里是莊嚴之地,崔晉百只能將步疏林送回步府。
送回步府,還沒有到步疏林的房間,步疏林就吐了崔晉百一身。
金山看到,連忙帶著丫鬟下人把兩個人分開,然后安排崔晉百去換了衣裳,洗漱一番,等崔晉百收拾妥當,步疏林也被明著端茶倒水,實則貼身伺候的丫鬟收拾妥當,灌了一杯醒酒的湯藥。
步疏林喝下去后蔫蔫躺在床榻上,雙目無神,但就是不睡,丫鬟和金山都哄著,她就像個無助茫然的孩子一樣,安安靜靜躺著。
崔晉百進來就見到這般模樣的步疏林。
“崔…石頭…”步疏林看到崔晉百才斷斷續續出聲,“我…我難受…”
本是胸有郁氣的崔晉百,不知為何就氣消了,坐到床榻邊溫聲道:“閉眼,歇息,醒來便好。”
“我…不…睡。”步疏林思緒有些混亂,“不能睡…睡了…會有危險…”
崔晉百聽得困惑,看向守在一旁的金山。
金山低頭道:“世子少時有段日子總是遭暗殺,深夜不敢入眠,白日才能安歇。”
后來,步疏林索性就也逛花樓,流連忘返,白日里再回府呼呼大睡。
崔晉百聽了不知為何,心口一疼,便哄著她:“我在此,你可安心歇息。”
步疏林聽了仰頭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嘿嘿笑了:“崔石頭…你嫁我…嫁我好不好?”
“世子!”金山低聲提醒。
步疏林對著金山輕哼一聲,轉頭又堆起笑:“我…喜歡你…崔石頭…我要娶你…”
看著醉得神志不清的人,都忍不住戲弄自己,崔晉百面色又難看起來。
“崔石頭…嫁給我…你就是世子妃!日后就是王妃,多少人求都求不得…”步疏林才理會他的臭臉,“我有的…都給你,你嫁我好不好…”
說著還晃著他的手,一臉的委屈。
崔晉百試圖抽走手,沒有成功:“莫要胡言,早些唔…”
步疏林竟然不知何時恢復了些力氣,撐起身子,對著崔晉百的嘴就堵上去。
崔晉百一瞬間也僵在原地,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金山嚇得面無人色,上前一把將步疏林拉開:“世子!”
崔晉百這才回過神,倏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腳步慌亂,似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