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個小插曲,終于讓厚臉皮如太子殿下也沒有繼續癡纏著沈羲和,很快他們便來到了關押巽王的一處宅院。
宅院看起來極其尋常,且還是京都普通百姓的住宅,沈羲和才想起這輛馬車也十分普通,他們入了內,沈羲和略懂一些奇門遁甲,能夠看得出院子里布了陣法。
“郡主記住我的步伐。”蕭華雍叮囑。
墨玉和珍珠都候在入門內,院子里燭火搖曳,沈羲和認真看著,跟著蕭華雍入了內,到了臥室打開了密室,又下了密室,密室有人個寶劍的少年郎筆直立著,像個人俑。
沈羲和終于見到了與她阿爹齊名的巽王,他被厚重的腳鐐鎖住,雙手也被粗碩的鐵鏈捆住,發絲有些散亂,身上干凈整潔,只是面色極其蒼白,嘴唇泛著一種駭人的紫。
“伯父。”蕭華雍輕聲一喚,語氣里還透著一絲尊敬。
從蕭華雍一出現,巽王就盯著他,他已經“死”了十年之久,陛下的諸位皇子都已經忘了模樣,且孩子一天一個樣,他一時間還真分辨不出蕭華雍是何人。
“殿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好生厲害。”巽王的聲音有些虛弱和發力,卻不露出絲毫弱態。
巽王又掃了沈羲和一眼,哪怕沈羲和絕色容顏,巽王也只是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甚至眼底沒有一絲驚艷,活到他這個年歲,美色都是虛空。
“伯父應是知曉,侄兒為何要抓你來。”蕭華雍也沒有表明身份。
巽王輕笑一聲:“殿下無需費神,殿下欲知之事,我半個字都不會吐露給殿下。”
“伯父連侄兒許以何物都不愿聽一聽?”蕭華雍也絲毫不見怒容。
巽王:“無論如何,你不會許我活著走出此地。”
“侄兒以為,伯父應不是天真之人。”蕭華雍眸色淺淡,“伯父見到了侄兒的面,豈有活路可言?”
“既如此,又何須多言?”
蕭華雍:“伯父是因何冒險入京?”
一直無動于衷的巽王眸光閃了閃。
“伯祖母沒幾日了,侄兒可以讓伯父送最后一程,全一番孝道。”蕭華雍道。
巽王面無表情失神了片刻,臉上才浮現一抹無奈而又輕嘲的笑容:“殿下,我已經見過阿娘,并與阿娘辭別,殿下不必白費心思,若是念在你我血脈相連的情分上,給我一個痛快,也不枉,你喚我這一聲伯父。”
“伯父何必如此固執。”蕭華雍側首看向他。
巽王只是低下頭,不再言語。
“王爺是在擔憂巽王府?”沈羲和忽而開口道,巽王抬頭目光精銳,盯著沈羲和。
沈羲和依然面色淡然:“王爺是擔憂,私軍為我們所知,一旦有異動,陛下定然知曉,是王爺走漏了消息,定會對巽王府不利。”
“你是何人?”巽王問。
“我?王爺無需知曉我是何人。”沈羲和淡淡一笑,“王爺以為,你今日能落入我們手中,我們在王爺這里得 得不到滿意答復,便不會對蕭長風動手?”
巽王雙眸微瞇,眼神十分危險。
沈羲和視若無睹:“王爺不惜假死為陛下籌謀,除了想要與西北軍一戰之外,更多的也是為巽王府計長遠。
當年陛下將此事告知王爺,固然王爺一死全傲骨,陛下也不能明著將巽王府如何。可巽王府將會名存實亡,陛下不會重用巽王府,即便是不刻意打壓,亦有人見風使舵為難。
因此王爺只能忍辱負重,假死為陛下組建一支神勇軍。但王爺親手訓練出來的軍隊,旁人統御只怕難以服眾,若是王爺一死,由蕭長風接掌,正好各取所需。
陛下有了神勇軍,蕭長風有了兵權,巽王府有了風光。”
巽王仔細打量了沈羲和片刻,忽而低聲笑了:“京都果然是養人之地,我離京十年,不曾想京都的女郎也如此慧眼如炬。”
這就是承認了,承認了也沒什么,巽王又道:“落入你們之手,我不敢小覷你們之能。可長風與我不同,他已經襲爵,是正一品親王,你們要想對他發難,也要看陛下準不準。
若是妄動,便是自暴于陛下面前。”
頓了頓,他又道:“長風若是敗于你們之手,便是他技不如人,我身為人父,能為他鋪的路都已經鋪完,日后如何,端看他的能耐。”
巽王比他們所想還要剛硬,不愧是戰場上風霜刀劍浴血走過來的戰王,看他這副模樣蕭華雍能對他用的手段只怕都已經用了,他根本刀槍不入,油鹽不進。
沈羲和看了蕭華雍一眼,對上巽王這樣的硬骨頭,她也是無法。
“伯父不說也無妨,侄兒便將你與你的幾個護衛尋來剖體一看。”蕭華雍聲音輕緩,“這人若是常年生長在一隅,吃食與氣候都會在身體里留下不同的毛病。”
詢問置若罔聞,一臉平淡。
“若是查不出什么也無妨。”蕭華雍又道:“侄兒只能用伯父的尸體,離間一番陛下與長風堂兄,就不知屆時陛下還能不能信得過長風堂兄,長風堂兄會不會不疑伯父之死與陛下有關。”
聽了這話,沈羲和一笑:“殿下,我倒是有一計。”
“哦?你說。”蕭華雍頗感興趣。
“不如將王爺永久囚禁如此,生死不論。”沈羲和眸光一轉,“我有個下屬懂推骨之術,我們尋個與王爺體型相像之人,推出王爺的模樣,再讓如今的巽王機緣巧合之下遇上這個失憶的‘阿爹’,帶他獲得殿下堂兄的信任,不愁我們大事不成。”
“推骨之術?”蕭華雍聽說過,那位傳授他易容之術的人說過,易容之術逼真卻易被拆穿,推骨之術才是最無法揭穿的易容之術。
一旦按照一個模子推骨出來,就與這個人永遠一模一樣。
“你們——”巽王面色終于沉下去,他聽著他們商討如何對付巽王府,對付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嫡長子,他分得清哪些是虛張聲勢,哪些確有之能。
他們二人合計,絕非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