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世子!”碧玉低聲提醒。
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女兒身,沈羲和知道她是女兒身,可薛瑾喬不知,她這般說豈不是壞了沈羲和的名聲!
脫口而出的步疏林,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拉開了和沈羲和的距離。
沈羲和轉眸就見薛瑾喬看步疏林的目光有些陰霾,忙溫和對她道:“我與步世子是摯友,她行事不著調,嘴上的話由來不過腦,你莫要往心里去。”
薛瑾喬收斂了眼底的情緒,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卻不應聲。
步疏林壓根沒把薛瑾喬放在眼里,沈羲和卻知曉薛瑾喬壞主意層出不窮,她要把一個人記在心上,一定會往死里折騰,據說這幾日胡瀠繞都成了藥罐子。
“你們都是我的友人,大家和和睦睦便好。”沈羲和勸和道。
“我也是么?”果然,薛瑾喬眼底的復雜一掃而空,變得澄亮而干凈。
單看她這雙眼,只會覺著她是個心思單純,活波可愛的小女郎,誰能想到她是能將人不斷溺水溺成藥罐子,還能放豹子撓得女郎面目全非的主兒?
沈羲和微微一笑:“是。”
“我能常來尋羲和姐姐玩耍么?”薛瑾喬立刻得寸進尺。
沈羲和微微蹙眉,她是真不喜歡與人往來。
“羲和妹妹身子骨弱,性子喜靜,你若每日都來,她哪兒有精力陪你。”步疏林立刻開口,“似我若無正事,也最多一旬來一次。”
“何為正事?”薛瑾喬問。
步疏林頓了頓才道:“事關羲和妹妹之事。”
“哦。”薛瑾喬若有所思。
步疏林終于察覺這個女郎腦子和尋常人不大一樣,不著痕跡挪遠一點。
她倒不是怕有病之人,而是不耐煩被這樣的人纏上。
“你今日也是有正事才登門?”薛瑾喬忽而問。
步疏林立刻背脊挺直,得意地沖薛瑾喬笑了笑,才對沈羲和抱手鄭重一禮:“特意來曦曦羲和妹妹為我調香,我用著甚好。”
說完,還眉眼含笑沖著薛瑾喬挑了挑眉,輕輕嗅了嗅衣袖。
薛瑾喬沖著她冷哼一聲,轉個頭就變了臉,可憐巴巴看著沈羲和:“羲和姐姐,你說我們都是你的友人!”
既然都是友人,就不能差別對待!
沈羲和淡淡掃了一眼步疏林,對薛瑾喬道:“我改日為你制。”
這才讓薛瑾喬眉開眼笑,只不過兩個人時不時要拌上一兩句嘴,沈羲和被吵得頭疼終于忍無可忍讓墨玉和莫遠,將兩人一同攆出去。
耳邊總算是清靜了,謝韞懷這才上門。
“齊大夫今日心情甚佳啊。”沈羲和能夠感覺到謝韞懷今日有點開心。
“遇上一樁解氣之事。”謝韞懷含笑道,“說起來還與郡主有些干系。”
“哦?”沈羲和疑惑她沒有做任何與謝韞懷有關之事。
“袁家女郎在相國寺被豹子所傷,訪遍名醫想要將其治愈。”謝韞懷已經知曉相國寺來龍去脈,袁女郎是想要去相國寺與沈云安偶遇,“袁家人不識我,不知何處聽了我的名聲,便請我上門醫治我得知他們身份后推拒了三次,之后袁家拿了一株好藥求上門,我便去看了看…”
商人不會與錢過不去,官員不會與權過不去,他自然不會與好藥過不去。
當做尋常病人治一治便是,卻不想今日一早去復診,恰好謝國公夫人袁氏登門他折回去尋遺落之物聽到袁氏與嫂子談話才知這位袁女郎壓根不是舅家小姐而是袁氏與前夫所生之女。
袁氏在丈夫去世之后,察覺有孕,為了不被夫家扣留隱瞞了下來,原是打算一碗墮胎藥流了去但她身子不能服墮胎藥不但有性命危險更可能導致日后不孕這才生下袁女郎。
充作嫂子的女兒,這也難怪她會這么緊張袁女郎的婚事,親自出謀劃策。
“她想把女兒嫁到西北,卻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她先夫兄弟據聞今年要被調回京都,袁女郎肖似她先夫。”
說到這里,謝韞懷冷笑一聲:“這些年,她可沒有少借不愿與先夫家人碰面,而讓謝國公壓著其功績,令其遲遲不入京。”
如今壓不住了,就想著趁人沒有回來之前,把女兒遠嫁。
盤算得不錯,不過袁女郎如今毀了容,她固然心痛,未必沒有松一口氣。
“令尊與繼夫人,倒是天造地設一對。”沈羲和感慨一句。
都是為一己之私,罔顧親情人倫的貨色。
謝韞懷甚是贊同頷首,此話題也就揭過,恰好沈云安睡醒尋來。
沈羲和引薦,他們互相見禮后,沈羲和道:“阿兄,昨夜所服之藥便是自齊大夫手中拿到,今日齊大夫上門診脈,便是確認此藥于我無礙。”
沈云安立刻詳細問了謝韞懷關于沈羲和的身子狀況,一個問得仔細,一個答得耐心,沈羲和索性讓他們聊,去了廚房做了糖脆餅,做好之后折回來,兩人相談甚歡。
“得此神藥,替西北兒郎拜謝若谷。”沈云安鄭重向謝韞懷一禮。
“不危兄客氣。”謝韞懷忙扶起他,“身為兒郎,守御疆場;若谷不才,能為戰場上的兒郎略盡一份綿薄之力,幸甚至哉。”
“這是…”沈羲和一進門就看到兩人氣氛如此嚴肅,不由好奇。
“若谷給了我一份金瘡藥,敷上即刻止血。”沈云安很是激動。
他們戰場上的男兒,最怕的就是傷勢嚴重,血流過多而救治不及。
“什么金瘡藥?”沈羲和好奇,她也聽說過許多金瘡藥,但都沒有這么神奇。
沈云安看了看謝韞懷,見他沒有阻攔,就把藥方給了沈羲和,藥方里有松香、麝香、黃蠟等基本金瘡藥都有的藥,卻有一份特殊的藥——龍骨。
“我亦是偶然得知龍骨入藥,止血極佳。”謝韞懷溫聲道,“只是不好尋。”
“龍骨西北蜀中都有。”沈羲和淡淡一笑,“恰好步世子欠了我些人情。”。
突厥之地更是常見,華富海不是要西北商市么?就讓他去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