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太后卻在所有人皆出去之后,冷冷說道:“南郡廂軍來時有接近兩萬人,援救西郡,損了十分有四,如今又放出城了一半人馬,且都是兵強馬狀能戰的,皇上好好算算,留在城中的還有幾何?”
“就算依母后所言,城中依舊還有南郡三分之一的人。況且,城外南郡是與東郡交替駐守,一有風吹草動,就瞞不過人。”皇上自信滿滿地說道。
祝太后輕輕搖了搖頭,但自己也沒有退路可言,于是說道:“與其這樣坐以殆斃,惶惶不可終日,不若由我帶兵,去迎上一迎,看看沒了地勢的倚仗,他們還如何守住剛剛到手的城池。”
祝太后此言,皇上頗為意外,“母后,你要親自出征?”
祝太后說道:“正是。”
皇上看著祝太后堅定地眼神,妥協了,“好,母親便從禁軍和東郡點兵吧。”
“就將南郡城內的數千人交予我。”祝太后說道。
皇上不由得搖頭,但轉念一想,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便答應了。
南郡廂軍王指揮使聽到這個旨意,卻微微一笑,對帳內的下屬說道:“正合我意,這樣昏庸無能的帝王,滿腹算計,根本不值得再統領天下,待時機成熟,我們便反回南郡,也像寧王這般,過些人上人的日子。”
那些極力想立刻回南郡的人,自然十分高興,“正是,指揮使,再不動手,到時候寧王直取中郡,奪了皇城,只怕就會對著我們而來。若是現在有了準備,到時候他也投鼠忌器不是。”
盛琰聽到探子來報,說隨太后出征白景天處的居然是南郡廂軍的裝扮,終于松了口氣,笑道:“真是瞌睡送枕頭,快,將此軍情速速送到六叔和三叔處。”然后在地圖上看了好一會兒,說道:“看來還是要順著景天的套路走。”
又是深夜,在東郡廂軍和南郡廂軍駐守的交叉地帶,又有了動靜,但是雙方的探子回報,都說只發現有小股敵軍,不像是進攻,反而像是路過的。
東郡廂軍和南郡廂軍都懵了,路過?這是要去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追不追?南郡廂軍指揮使本來就有了異心,哪里還想要出力?東郡廂軍新任指揮使也有著自己的算盤,皇上就抽人就抽人,如今東郡的軍馬都是草草湊齊的,好多兵士連訓練這關都尚未通過,盤在地面上唬唬人還行,真要拉出去,若是碰上前次剿滅禁軍的勁敵,豈不是有去無回?
雙方各懷心思,都等著對方出兵,也默契地沒有知會對方。
盛琰原本打算經過南郡的駐地突襲一下東郡的駐地,看到他們這樣的動靜,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可以來,那六叔是不是也可以輕而易舉地靠近這里?
于是虛晃一槍,就撤了回去。
忠源得到他的軍報,笑道:“若是不去想父親的立場,倒是值得一試。可是,這皇上受困,京城必亂,到時南郡的人再放回去,怕是就會亂成一鍋粥了。”但心思一活,就再也坐不住,干脆驅馬一路疾行去尋了忠瀾。
忠瀾倒是沒他那么多的顧慮,“原本還以為要四面楚歌,對方才會受降。既然現在有這樣的機會,為何要輕易錯過?我留景天在這與太后會會,盛琰到底年輕,我與你同去,散了他的攤子。”
有了忠瀾的蠱惑,忠源自然再難壓抑住內心的渴望,“有三兄支持,我便無后顧之憂了。早想如此,好好舒展舒展筋骨。”
“你是該揚眉吐氣了,一別數年,這樣滄桑。”忠瀾似笑非笑地說道。
忠源卻顧左右而言他,“那我便去點兵。”
白景天得知,卻頗為糾結,喜的是父親居然讓自己獨自迎戰,憂的是這樣好的大場面,自己居然要錯過了。“盛琰真是好運氣,此戰之后,怕是要在我面前吹噓好一陣了。”
忠瀾卻說道:“太后不是皇上,沒那么好糊弄。若不是南郡的兵士早有異心,我豈能放心你獨自應戰。”
言說是將白景天單獨留下,忠瀾還是將秦海和秦風留了下來,兩人望著白景天說道:“少將軍,我倆只護你周全,旁的你盡管自己做主。”
白景天笑道:“海叔、風叔,這些年盡看到你們跑船看店了,沒承想工夫倒是一天都未落下。”
秦風笑著回道:“一個是養命的工夫,一個養身的工夫,一樣都不能落下。”
“太后按兵不動,我們就且先看看。左右她已無援兵可至。”白景天說道。
秦海說道:“不怕,實在不行,我們還可退往北地。”
白景天卻說道:“豈能禍水東引?父親之所以未長驅直入,不就是在等著與六叔相互配合么?再說這些日子,我可沒少出城,爺也想試試,設機關,到底是六叔的厲害,還是爺的厲害。”
秦海說道:“我就說總看不到公子的身影。”
白景天得意的一笑。
太后特意在南郡廂軍早上練兵時現了身,與領兵的副將一起站在高處,看著正在操練的兵士。果然如她所料,王指揮使留在城里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兵,看來,若有變故,這些人便是他能舍棄的。
不過,如此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借此助一助軍威。于是,在兵士們快要操練完時,扭頭對副將說道:“且慢散去,哀家有話要說。”
副將自然拱手稱是,太后望著一臉戒備的兵士說道:“逆賊一日不除,家國便一日不寧。雖然逆賊手段毒辣,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逆賊想要假借‘寧王’的名字來禍亂民生,作為守衛一方安寧的廂軍將士,絕不會答應。
王指揮使顧念你們年長,將你們留在了城內,自己帶了身強體壯的出了城。但哀家卻不這樣認為,打仗打的是氣力沒錯,但想要克敵致勝,經驗也同等重要。若是此次對方再用火油弓弩之策,想必各位定然不會再如頭次所見惶恐不安,無以應對,這便是經驗。
各位也勿須因我身為女兒身而輕看于我,未入宮前,我曾擔任過女武舉的主考。可想而知,本太后并非閨閣之流,若有人不信,大可上前來與我比試。”
話音雖落,卻無人應聲,太后接著說道:“拿箭來。”
待長使將弓箭奉上后,太后一刻也未停留,一連三箭皆擦著兵士的頭頂,呼嘯而過,最后‘叮’的一聲釘在了三處草靶的紅心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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