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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善后

  ‘寧王’這事一鬧,順天府尹發了愁,自己要不要繼續發難,祝丞相一直未再表態,就連早前與自己深謀的幕僚也沒了空,這些扣押在京中的外來人士,也不能一直扣押下去啊,日子久了自己如何下臺?

  衙頭適時出現,“大人,畫舫之事已經查明,是幾位公子常租的畫舫,船主一向是交了船,時間到了再去領船,其他的一概不知。”

  府尹一聽,說道:“誰租的?應該能指任吧?”

  衙頭回道:“大人,船主說每次租船都不是同一人,他也未太在意。幾位公子向來大方,從來是先給銀子,他得了錢后,未仔細去認人。”

  府尹踱步不止,“少來這套,跟他畫個人像,若再陽奉陰違,以同犯論處。”

  衙頭拱手回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船主被強逼了來,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惹上這事,畫舫在京中是不能出租了,只得賤賣去外地,可畫舫仍舊被順天府扣押著,自己若不好好哄著他們,日后如何得回畫舫?

  其實那日租船的人帶著斗笠,但他滿身的脂粉氣,與以前的人一般無二。可當初官爺頭次問話的時候,自己為圖方便,信口胡說了一頓,想的是少些麻煩。

  現在要他來說人來畫,他又如何自圓其說,絞著手想了半天,決定挺而走險。

  衙頭看著漸漸成形的人像,與旁邊同樣觀賞的衙役交換了下眼神,船主所說之人就是綁在一處殉情的其中一人。前后腳走了出去,衙役先沒忍住,報怨道:“這不明擺著嘛。”

  衙頭嘆了口氣,一句話沒說,只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如今整個順天府,除了府尹及其親信仍舊不依不饒,其余的人早已十分不耐,但受制于人,也不敢直言。

  衙頭老實將畫像上交給了府尹,“我看他多半是沒說實話,你也拿出些手段來,所謂茲不掌兵。”

  衙頭回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哪知這位船主已年過五旬,根本不用他們動手,剛看到爐火和鐵鉗就暈了過去,順帶著小便都失了禁。

  衙頭捂住鼻子,招呼衙役將人抬出去,又有些于心不忍,傳了信給家眷,盡快找大夫來診治。

  也不知真假,從那次后,船主就有些癡傻,瘋癲得很。

  衙頭只得如實上報,府尹氣得頓腳,卻也無法,只得將人放了。

  暗衛豈會錯過這個好機會,于是第二日船主又被家眷抬到了順天府前,寫了斗大的狀詞,討要公道和畫舫。

  有好事的起哄,自然圍觀者眾。多有同情船主的,聚在一處議論紛紛。更有被強行扣在京中走不脫的人,心中不忿,自然寧可相信傳言,說得尤其來勁。

  原來因為‘寧王’起事淡下去的畫舫丑聞再一次被掀了起來,得知消息的祝丞相連罵了數聲‘蠢材’,最后派了幕僚前來了事,不但賠了船主的銀錢,還歸還了畫舫。

  自知再無可能在京中待下去的船主一家,開著畫舫連夜便離開了京城。

  守在客棧中的盛琰舒了口氣,總算沒有連累無辜,不然真是心中有愧。

  白景天倒是只顧著分析自己此次的得失,愈發覺得祖母說得極是,看來往后行事,當慎之又慎,絕不能只想著讓人出丑,而忘了因此招來的麻煩。

  接下來,滯留不得出京的人,也變成只要有京中戶籍之人愿意做保,便可離去。

  盛琰他們五人送走了最后一批離京的武士,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直奔新宅,擺好馬球的行當,好好地過了把癮。

  特意來此摘金桔的嫻苔,見怎么也拉不走趴在場外觀戰的忠清,氣憤地說道:“你再不走,下次我來,就不要你跟了。”

  忠清連忙說道:“好妹妹,難得出府,就讓我再看一場,看完就回去。”

  一旁的盛瑎接話道:“十姑姑,你也太苛刻了,不是怕我們要開蒙就是恐嚇不許我們出府來玩。女子當溫柔些,日后才會得丈夫憐愛。”

  嫻苔氣急,說道:“夫子馬上就要回來了,你連個大字都不會寫,有你好受的。”

  盛瑎笑道:“不會寫就不會寫,我日后是要當兵的,又不是拿筆的。”

  嫻苔嘲笑道:“字都不會寫的兵,別處我是不曉得,但北地是絕不會要的,因為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來此練習騎馬的杜郁文聽了他們的言語,乍舌不已,這位國公府十小姐年紀小小,說話倒是像鞭子一般,可以打得人生疼。

  “十小姐說得極是,你們是該回去了,不然該趕不上午飯了。”嫻苔一回頭,發現是秦南,趕緊問道:“可是父親要過來?”

  秦南說道:“回十小姐,將軍在府中,我是來喂馬的。”

  盛瑎和忠清都堅決地想留在這里用午飯,嫻苔終究拗不過,只得同意。

  秦南扭頭看到杜郁文,笑著說道:“杜公子,可騎得熟了?”

  杜郁文說道:“尚可,我打算明日就啟程回萊州。”

  “呦,那里現在可亂得很,杜公子不打算再等等?”秦南說道。

  杜郁文說道:“我打聽過了,萊州并未被占,再說我無官無職,一旦布衣,只是回鄉祭祀,應當不會有人為難的。”

  秦南卻說道:“杜公子如今可不是無名無聞的布衣,國公府擂臺的頭名,名氣可是響當當的,再加上這匹吸人眼光的白馬,走在哪里旁人會認不出?”

  杜郁文說道:“實不相瞞,我如今有了銀兩,打算回鄉將父親的墳塋重新修繕一番。”

  秦南問道:“杜統領故去不過幾年,就要重修了么?”

  杜郁文說道:“生父兩袖清風,拿不出太多的銀子;父親生前,多有接濟鄉民,家中存銀不多。郁文生為人子,總覺得心中有愧,如今總算得了這么多賞銀,自當盡孝才是。”

  秦南感嘆道:“沒想到杜公子一門皆高義之士。”

  對馬球根本毫無興趣地嫻苔自然被秦南與杜郁文的話所吸引,偏頭看了看白馬之上的杜郁文,覺得他越發地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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