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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說法

  忠瀾連夜離去。

  第二日,

  若舒帶著忠漓,前去蘭園祭祀了蘭芷他們,盧三爺將蘭園擴建了,外圍一圈種了松柏,說是日后他老歸之時,也要葬在蘭姨旁邊。

  若舒挨個敬了酒,燒了紙,一言不發,未留半滴淚。

  忠漓卻一個個跪了過去,說是替母親謝過他們的護主之恩。

  最后若舒領了忠漓停在了母親的墳前,輕聲說道:“很多年前,我就將你外祖母接回了青州,你記住,日后不要缺了祭祀,更不可外傳,這件事,連你父親都不知道。”

  忠漓鄭重地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說道:“外祖母在上,孫兒忠漓絕不會讓人驚擾您的英靈。”

  若舒又慢慢地將青州與世家的恩怨,細細地告訴了他。

  若舒用最平淡地語氣說著最悲傷的往事,忠漓漸漸紅了眼眶。

  言簡意賅地說完之后,若舒望著他,深深吐了口氣,說道:“青州與世家的恩怨,是個死結,里面不但有你曾外祖母被毀掉的人生,還帶著你外祖母的人命,我倒是慶幸,能逃出生天,遠離了那塊骯臟之地。但凡事總要有個說法,所以,無論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也不要說,只靜靜地看著就行。你父親那里,我自己去解釋。”

  忠漓也深吸一口氣,說道:“孩兒明白,母親是不想到孩兒這一代仍舊與世家有瓜葛,到時候新仇舊怨,永遠都扯不清。”

  若舒說道:“你明白就好。”

  忠漓猶豫了半晌,說道:“母親,那五姐?”

  若舒說道:“我還不至于那樣喪心病狂。”

  忠漓臉有些發燙,解釋道:“我是說五姐多半是不清楚,才會,才會——”

  若舒說道:“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么?”

  忠漓低頭有些艱難地說道:“孩兒知道,母親是不希望我再與五姐有瓜葛。”

  若舒冷冷地說道:“我是不希望你枉做好人,你父親一向推崇君子之交,你淡如水便好。”

  忠漓神色復雜地回了聲是。

  若舒在青州停留了半月,依舊未等到杜若遠脫困,無奈之下,只得帶著些事先準備好的散碎黃金和白銀,假裝勉強湊成一千兩的整數,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已經快入冬,寧王也似乎大局已定,自封監國之位,開始發布政令。

  寧王一如若舒所料,只要她盡快將余下的黃金湊齊,卻也未緊逼。

  青州的信函又開始如常,寧王果然如京城這般,只要是他控制的城郡,都依樣畫葫蘆搜刮了銀糧,里面自然有世家的推波助瀾,凡事有世家帶頭,旁的人哪里還掀得起浪。

  若舒看著各大掌柜報上來的損失,幸虧明面上銀樓早早關了張,雖沒了外來的收入,卻是所有行當里損失最少的。

  如今一切照常,寧王也沒繼續耍無賴,若舒算著,自己最多還能拖上半年,就要將數湊齊。

  蘭芷他們的仇,光殺一個鄭智勇,如何能解恨,但要如何下手,若舒還沒想好。如今的形勢,寧王稱帝似乎已成定局,世家偶爾死個人還好說,一下子死多了,恐怕難以脫身。

  秦道川倒是像突然看開了一般,不再管束若舒的行走,但一直沒有露面,若舒心中莫名忐忑,只得每日老實地待在右院。

  老夫人周年祭時,因為寧王不肯放人出京,秦道川只得在府里祭祀了一番,整個儀式都沒正眼看過若舒,若舒被這前所未有的冷淡弄得七上八下,規規矩矩地下跪磕頭,燃香祭拜。更奇怪賀詩卿為何沒有現身。

  儀式結束之后,秦道川卻單獨留下了若舒,待所有人退去后,拉著她入了祠堂,一個角落里,擺著他與若舒兩個人的靈位。秦道川神情漠然地說道:“這兩塊靈位,是我親手刻的,而你的,原本擺在外面。”

  若舒悶悶地說了句,“是我錯了。”

  秦道川沒看她,接著說道:“還有津城那邊,我與你合葬的墓,修得很氣派,你去看過了嗎?”

  若舒低著頭,頭越來越大,心想這一關恐怕難過,正想著要如何才能哄得秦道川放過,后者已經開口道:“你自然是不會去看的,就算我百年之后,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你也不會覺得我有多凄涼。”若舒抬眼便看到秦道川黑漆漆地一雙眼睛,近在咫尺,望著她,深邃悠遠,卻也透著寒光,若舒明白,他是真的動怒了。

  若舒糾結了一下,剛準備開口,秦道川又接著說道:“至于國公府會不會因此成了笑話,自然更不在你的考慮之中了。”

  若舒長長地吐了口氣,“我有想過,可是,我怕你會更生氣,對你的傷豈不是更不好。”

  秦道川盯著她看了半晌,轉身出了祠堂,走到祠堂門口,剛要轉身,就發現若舒竟然緊緊跟在他身后,見他轉身,若舒訕訕地說道:“我有些怕。”

  秦道川哼了一聲,心說你也有怕的時候。兩個人亦步亦趨地出了小祠堂的院子,秦道川又停下腳步,“你方才的解釋可說服不了人,我可以給你時間,好好盤算,如何掀過這一頁。”說完,快步離開。

  若舒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從內心深處感到內疚,自己這次做得確實有些過了。

  秦道川回到書房,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葛鶯娘,看到他的臉色,以為是因為今日祭祀影響了他的心境,但心直口快地她,在針灸時依舊沒有忍住,“將軍近來的脈像可不如上個月平穩,咳嗽也勤了些,將軍既不喜歡滿屋藥味,我要他們做了一個熏桶,從今日起重新開始熏蒸吧,不然師傅歸來,還以為我醫術不精。”

  一直閉目養神的秦道川沒有接話,秦西趕緊接道:“那就辛苦葛大夫了。”

  有幾針下去,秦道川雖未睜眼,卻皺緊了眉,秦西擔憂地問道:“葛大夫,將軍為何又開始疼了?”

  葛鶯娘說道:“只能說明將軍的病情反復了。”

  施完針,葛鶯娘又說道:“將軍也不要強撐,若你能早些咳出來,我也好知曉如何配藥。”

  秦道川終于說道:“有勞了。”

  葛鶯娘回道:“這是我的本份,將軍的本份是好好養傷。”端著藥盤出去時,突然又說了句,“我自幼隨母親看女科,京中有些體面的婦人見過不知凡幾,如將軍夫人這般的,卻是聞所未聞,將軍若是不能淡然處之,這病恐怕難以痊愈。”說完也不給人機會回嘴,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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