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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被困

  忠漓和嫻珂終于在三個月后回了京城,忠漓老老實實地向若舒回報著這三個月在青州的所見所聞,嫻珂則說道:“母親,明年我還要去,那里比京城好住多了,到處神清氣爽,全沒有這般的壓抑。”

  若舒接道:“那倒是,回到京城哪能帶著你的人馬招搖過市。”

  嫻珂自然曉得這一切都瞞不住母親,大方地說道:“母親覺得如何?要不要去看看?”

  若舒說道:“我才懶得管你,待你父親歸來收拾你。”

  嫻珂不服氣地說道:“父親的陣仗更大,才不會說我呢。”

  若舒沒理她,對忠漓說道:“三爺他們都好吧?”

  忠漓回道:“幾位老人家都挺好,常常在一起喝茶對弈。”

  嫻珂插話道:“七哥哥就會打馬虎眼,三爺他們常常在一起斗雞,斗蟈蟈,釣魚,輸了的就請客吃酒,快活著呢。”

  若舒強迫自己不要被她影響,接著問忠漓道:“沿途打尖住宿可還如意?”

  忠漓說道:“孩兒都是尋了母親事先說好的店家投宿,果然舒坦。”

  嫻珂又插話道:“母親,何止是舒坦,簡直不要太好,用賓至如歸也不為過,什么都是簇新的,就差換床了。”

  若舒終于沒忍住,輕笑著說道:“想必是被你的陣仗嚇的,怕秋后算賬,不敢怠慢吧。”

  嫻珂卻搖搖頭,說道:“可是他們明明對七哥哥更熱情。”

  忠漓終于開口止住了她,說道:“父親母親每次經過都在那里投店,想必是因為如此才會對我們好些吧。”

  若舒又說道:“既回來了,以后每日還是來我這里,幫我管管賬。”

  忠漓回道:“是,母親。”

  嫻珂說道:“母親,父親什么時候回來,我想他了。”

  若舒心想,我哪知道,不過秦道川去北地已經一年多,看樣子短期內也不會回京,便說道:“你也好好收收心,將這三個月荒廢的功課撿回來,少去些新宅。”

  嫻珂老神在在地回道:“是,母親。”

  若舒也明白她不過是敷衍,但因她排行最末,又是女兒家,就偏愛了幾分,只嚇唬道:“若惹出事端來,就將你關起來。”

  嫻珂眼珠一轉,說道:“母親,那我每日也同七哥哥一般來你這里吧?”

  若舒忙回道:“不用,你還是去聒噪私塾里的師傅吧。”

  嫻珂目的達成,尋了個借口就溜了,卻在路上遇見到了前來請安的慧容母子三人,嫻珂摸了摸婉珍的小臉,說道:“快長大,八姑姑帶你去騎馬玩。”盛琰在一旁接道:“八姑姑,妹妹太小,你可以帶我去。”

  嫻珂望了望他,搖頭道:“你我男女有別,不能共乘一騎。”說完就跑遠了。

  盛琰一臉好奇地問道:“母親,什么是男女有別?”

  慧容一邊解釋著,一邊進了右院。一入書房,便看到婆婆與忠漓分據書房兩端,各自坐在桌后,婆婆看著手里的信函,忠漓則撥弄著算盤,兩人皆全神貫注,連她們三人入了屋都沒留意。

  蘭芷端了茶來,說道:“小公子和小小姐來啦,我一早就備好了點心,就等著你們呢。”若舒這才抬頭說道:“今日怎么這么早?”

  慧容回道:“母親說她累了,催我們早些回來。”

  忠漓從桌后站起,向慧容問了安,就陪坐在圓桌旁,輕聲地問盛琰要不要吃點心,突然似想起什么,說道:“看我這記性,我帶了東西給你們的。”說完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返轉時,手里提了個小籠子,也沒提進來,而是叫盛琰出去,兩個人在外面輕言細語說著。

  慧容抱著的婉珍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不時地朝外面張望著,若舒也朝窗外看了看,笑著說道:“快抱出去看看吧,不知是什么小動物。”

  慧容出去,忠漓望著她說道:“長嫂,這是花栗,路上無意間遇到的,傷好了,我放它走,它也不走,便想著帶回來給盛琰他們玩玩,日后放到新宅的后山上。”

  若舒見他們一時恐怕放不了手,便要蘭芷安排他們在右院用晚飯,正吃著,夏茯突然進來遞了一個木盒給若舒,若舒一看,是杜若遠的機關盒,若非急事,夏茯也不會如此,便放下筷子,拿起回了書房,只撥弄了兩下,機關盒就開了,若舒奇怪,這次居然是用以前的舊盒子,里面放著一張小箋,上面寫著:北地急報,秦家軍被困,生死不知。”再無多言,若舒呆在那里,心想這個杜若遠為何不說明白,被困的是誰,生死不知的又是誰,還要自己去猜。

  可是她又如何不知道,杜若遠信中所提被困的、生死不知的除了秦道川還能有誰。

  漸漸地她覺得渾身發冷,那股寒意是從骨頭縫里生出的,再從后背的龍骨蔓延開來,直到令她的手指冰涼,幾乎握不住手中這薄薄的紙箋。

  一直在屋外悄悄打量的蘭芷,見她任由紙箋滑落也不自知,兩眼空洞,呆如木雞般坐在那里,心知不會是好消息,能讓東家如此的恐怕不會是小事,也不敢問。

  慧容她們吃完,剛進書房,就見若舒伏在桌上,下筆飛快,疾書著,便退了出去,只與蘭芷說了聲便回去了。

  若舒心慌意亂之下,便直接寫了信給忠瀾,等信送出去之后,也沒想清楚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他已招贅,改了姓,早不是秦家人了,可是現如今除了他,自己的心慌又能說與誰聽呢?若舒強裝鎮定,早早躺在了床上,蒙上被子,任眼淚流淌。

  北地,韃子。這兩個詞雖然始終貫穿著她的婚姻生活,但她對此卻一無所知,也無能為力。若舒想到忠湛,馬上就搖了搖頭,這個兒子,一直困在自己腿傷的怪圈里,連日常的操練都荒廢了。現如今更是為了一個瘦馬一般的女人,整日將自己鎖在書房,郁郁寡歡,能指望他嗎?

  忠源十三、忠漓十一,都還未成年,能做什么?

  一大家子人,到最后,一個也指望不上。

  忠淇,杜若遠只字未提,多半是與秦道川一起,秦南他們想必也是。

  自古征戰幾人回,無非馬革裹尸還。

  可落到誰身上誰又受得住。

  第二日清早,若舒剛迷迷糊糊地閉上眼,便被院子中的聲音吵醒了。

  蘭芷進來說道:“夫人,是六公子,說要見你。”

  若舒看了看天色,天已大亮,猜到個大概,便披衣起床,走出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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