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嫻雅的喜訊刺激了老夫人,萱微堂又開始熱鬧起來,老夫人開始忙著為自己的曾長孫物色媳婦了。
國公府世子和大將軍府繼承人雙重身份的加持,忠湛顯得特別的搶手,若舒卻十分不喜聽人不厭其煩地在忠湛名字前面加上這兩個身份,終于有一次當著老夫人和秦道川的面說道:“身份要自己掙來的才算榮耀,唾手可得來的有什么好夸耀的。”
秦道川看著老夫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忙說道:“議親不就是議這個嘛,我們挑兒媳婦也會先看家世啊。”
若舒端起茶喝了一口,終于沒再掃興。
老夫人挑來選去,最后挑中了翰林學士陳大人府上的嫡二小姐陳慧容,秦道川有些奇怪,老夫人解釋道:“家世是不怎么樣,但我見過那個姑娘,秀外慧中,善解人意,我特別喜歡她榮辱不驚的模樣,國公府世子夫人就該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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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聽了,也說道:“那配忠湛倒是合適,將來也能時時勸誡著。”
老夫人極不愿意聽這話,說道:“忠湛哪不好了,我是怕又尋個刁鉆的,他往后的日子不好過。”
秦道川聽著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話,沒想牽扯下去,就沉默了。
老夫人恨恨地哼了一聲,說道:“要忠湛早些回來吧,至少完了婚再歷練也不遲。”
秦道川只得說道:“待成婚時就要他回來。”
老夫人心愿達成,馬上尋了媒人前去求親,翰林學士陳大人府上得了信,合府上下都不敢置信,府里的老太太更是向媒人問了再問,確定求親的不是嫡長小姐,而是嫡二小姐之后,說道:“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福氣。”
陳慧容臥病在床的母親得了信,高興地拉著她的手問道:“你可知為何為選中你?”
陳慧容自己也驚奇不已,媒人說是國公府老夫人親自挑中的,可是自己只見過她兩次,而且從未說過話,就搖搖頭。
她母親喘了口氣,欣慰地說道:“真是老天保佑,眷顧我的好女兒有了好歸宿。”
陳慧容卻面露擔憂地說道:“母親,你怎么辦?”
她母親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好女兒,母親沒事,母親還等著抱外甥呢!”
陳慧容被她這樣一說,只得低下頭,到底女兒家臉皮薄,一抹紅云漸漸浮現在臉上。
老夫人急著想要忠湛歸府,緊鑼密鼓地安排著,若舒又被安排出錢出力,取媳與嫁女不同,只要備些彩禮便可,無非是些錢財,但秦道川卻不愿太鋪張,主動出面與老夫人交涉,最后老夫人只得答應低調完婚。
國公府的正院反正一直沒人住,若舒干脆收拾了出來,做為忠湛的新房,老夫人見了,終于說了一句,“盧氏這事辦得妥當。”
不過半年,所有事都妥當,婚禮在即。
忠湛得了老夫人的信,以為終于可以歸府,高興得連夜出發,不過半月即歸了府。
老夫人仔細看著眼前將近兩年未見的曾孫,人不但結實了,還長高不少,又因曬得有些黑而褪去了少年的青澀,不住的點頭。
祖孫倆說了一會話,等到忠湛終于將北地的新鮮事說得差不多,才開口說道:“你可知這次為何會叫你回來?”
忠湛說道:“不是因為曾祖母思念忠湛,茶飯不思,想忠湛回來陪陪您嗎?”
老夫人說道:“還有一層原因。”
忠湛好奇地問道:“還有什么?”
老夫人笑著說道:“要你娶媳婦啊!”
忠湛愣在當場,半晌才反應過來,說道:“曾祖母,我不娶妻,我還未建功立業呢!”
老夫人越發的開心,說道:“娶了妻一樣可以建功立業啊!”
忠湛有些忑忑,問道:“曾祖母,可是要我回來挑選的?”
老夫人卻掃了他一眼,說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哪有自己挑挑揀揀的。”
忠湛仍不死心,又問道:“那曾祖母可是要我回來相看的?”
老夫人瞪了寶貝孫子一眼,說道:“曾祖母已經幫你定了。”
忠湛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看了看老夫人,就低下頭保持著沉默。
老夫人當他是不好意思,仍舊笑著說道:“曾祖母為你挑的不會錯,那姑娘啊,看著就讓人舒心。”
忠湛依舊沉默著,出了萱微堂又直接去書房找了秦道川。
秦道川聽完他的話,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忠湛見他沒說話,接著說道:“父親,與我同樣年紀的人都沒成親,為何偏偏我就要這樣早,我明日就回北地。”
秦道川嘆了口氣,說道:“婚期都定了,你一走了之,要人家姑娘怎么辦?受世人恥笑嗎?”
忠湛氣鼓鼓地偏頭說道:“那就推遲。”
秦道川說道:“不可能。”
忠湛一臉為難地說道:“父親,這不想成親,你就體諒體諒我。”
秦道川說道:“你已經說得很明白,我也聽明白了。”
忠湛說道:“父親,那你還不幫幫我。”
秦道川突然問道:“你心中有人?”
忠湛“啊”了一聲,反應過來,有些難堪地搖了搖頭。
秦道川暗暗松了口氣,說道:“既沒有,何必在乎早晚。”
忠湛解釋道:“父親,成親就會有拖累,哪有現在灑脫。”
秦道川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曾祖母希望你能早日承襲世子位,更希望能早日抱上玄孫。”
忠湛黝黑的臉上泛起紅云,掙扎良久,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就不能再等等。”
秦道川又拍了拍他的肩,比上次力度重,說道:“坦然接受吧。”
右院中的若舒見了來請安的忠湛,看了半天,說了句,“我要蘭芷拿些泥膏給你,你多洗洗,看婚禮時能不能白回來。”
忠湛下意識地望向她,皺了皺眉,回了句,“不用。”
若舒卻說道:“你是希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迎親的路上,被人家評頭品足的時候,老說你黑呢還是說這新郎倌人才不錯呢?”
忠湛吐了一口悶氣。
此時,蘭芷帶著兩個婢女端著紅色的喜服進來,若舒說道:“因為不曉得你現在的身量,多做了幾身,你是拿回房試,還是在這試?”
忠湛掃了一眼,覺得特別刺眼,下意識地避開了。